“远山,你有没有看到福尔摩斯先生的笔记本?”
“我看到了。”远山夜一一边答应,一边打开那个写满了给玩家线索的笔记本。
当然,其中的某些线索现在还用不上,要到了跟开膛手杰克正面对决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
至于现在……
“福尔摩斯先生怀疑,开膛手杰克,是莫里亚蒂教授豢养的杀手。”
和明智几乎同时,远山夜一翻到了那页记录。
那里也夹着一些剪报,是对杰克之前犯下的几起案件的报道。
在第二起命案现场,发现了遗留的一大一小两枚戒指。
远山夜一知道,那正是杰克留下的,他母亲的遗物。
那一系列残忍的杀人案中,第二起命案的死者,正是杰克的亲生母亲。
她在杰克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导致杰克后来对女性的疯狂报复。
为了时刻提醒自己的恨意,杰克保留着孩童时代就戴着的,和母亲同款的戒指。
因此也导致有一根手指发育畸形。
柯南最后也是通过这一特征辩认出杰克真身的。
然而目前来说,就算是明智也还推理不到那么远。
他们也需要去找莫里亚蒂教授,才能得到杰克出没的线索。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找莫里亚蒂教授呢……”
伴随着明智语音传来的,是一阵阵不成曲调的乐声,似乎谁在随手拨弄着小提琴的琴弦。
远山夜一猛地意识到,那不是福尔摩斯的习惯嘛!
思考的时候会把小提琴放在膝盖上,信手拨弄琴弦。
明智你怎么连这个都学!
太装了,已经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了!
远山夜一转头到处寻找着诺亚方舟。
“能把他语音禁了吗?”
诺亚方舟一言不发地装死。
你们两个讨厌大人的事自己去解决!
我只是个10岁的孩子。
弱小,可怜,又无助。
远山夜一只得咂了一下嘴,勉强商量正事。
“我说,明智,我在想……”
“不去找莫里亚蒂教授是不是可行……”
反正连外挂都用了,也不在乎多作一回弊。
远山夜一直接将后续剧情简单讲述了一遍,托词是“从工藤优作先生那里打听来的”。
鉴于工藤优作确实是剧情策划,明智不虞有他。
本来对作弊十分敏感的诺亚方舟则继续装死。
也不知道它是觉得这样没问题,还是受不了这两个人,到别的玩家那里去了。
“我觉得恐怕不行。”明智思考了一下说。
“按照你的剧透,我们可以直接到艾琳小姐演出的歌剧院去,等待杰克的出现。”
“如果是现实中我肯定会的,毕竟你这家伙的鼻子比警犬还灵。”
“但现在是在游戏里。”
“没有前置的线索收集,我恐怕后续剧情是不会被激活的。”
这说的也有道理。
就像美少女梦工场,如果没在王宫里见到王子,就无法达成公主结局和父嫁结局。
……如果明智知道远山夜一此刻举的例子,一定会说“你都玩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游戏”。
“但是我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见莫里亚蒂教授,那位全伦敦罪案的幕后黑手,会不会搞出别的支线来,耽误时间?”
远山夜一提出。
原剧情里的柯南一行人毕竟是小孩,对教授的威胁并不大。
即便如此,还是在见到教授之前就灭了半个团。
现在不管自己还是明智,都已经有了“认识福尔摩斯”这个系统认证,身为福尔摩斯最大对手的教授,会不提高警惕吗?
“……我觉得不会。”明智沉吟片刻,给出回答。
“这里是游戏,剧情线不是发散的,而是收束的。”
“也就是说,和任务无关的剧情根本就不需要做。”
“比如你不可能去追求艾琳小姐,然后和她生活在游戏里。”
这个例子举的,远山夜一承认,比自己那个美少女梦工场要好。
但一脑补到艾琳其实是柯南的老妈,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了。
“既然如此,我们一直等在这里,等到福尔摩斯回来大显身手,我们坐享其成的选项,也是不存在的了?”
“那当然,”明智说,“既然剧情安排他离开了,却又以npc的形式出现,提供线索,就说明这个人物不会再出现了。”
“留给玩家的正确解决之道就只有一条路。”
“那么无论如何,这条路都会导向结局的。”
“不过,远山,你有没有想过……”
“你刚才说的流程,算得上完美通关吗?”
远山夜一愣了一下。
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相反,明智的怀疑,恰恰印证了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
柯南最后和杰克在火车上对决,虽然指认出了真身,却被杰克金蝉脱壳,还绑架了小兰。
最后是小兰主动献祭,将杰克一波带走。
柯南则在福尔摩斯之前的提示下,从失控的火车上幸存了下来,算是打穿了结局。
但是,这个通关方式,真的可以复制,或者说,不可以改变吗?
几个玩家组队进入游戏,一路冒险,最后要靠献祭一名玩家通关。
被献祭的那个的游戏体验在哪里呢?
这是游戏,不是电影剧本啊!
还有不想组队,单刷副本的玩家又怎么办呢?
拉着杰克跳下火车,算通关还是算失败呢?
“你是说……”想着这些,远山夜一推测着,“根本就不要走到最后一步?”
“不要让杰克有抓住乘客,不管是玩家还是npc的机会,或者……”
“干脆不要让他逃上火车?”
“我觉得,在他到歌剧院安装炸弹的时候就抓住他,是最好的办法。”
明智干脆地说,语声中好像浮起一丝笑意。
“防患于未然,远山,那不是你最擅长干的事嘛!”
……
“那位远山侦探,高远先生对他很熟悉吗?”
并没有直接回答疑问,苦艾酒先反问了一句。
高远耸了耸肩,一直平静的神情也有了一些变化。
“应该说,是格格不入才对吧……”他嘟囔着说,语气好像是抱怨。
苦艾酒轻轻地笑起来。
“从我们谈话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高远先生也有为难的时候。”
“不,我无意打听高远先生不愿意提及的事,只是想说,既然你扮成了那位侦探的样子,想必对我……应该说是‘蓝泽茜’回归蓝泽集团的契机也有所了解?”
高远挑了下眉梢,若有所悟。
“你是说,那个顶着‘三井文也’身份的地产商之子?你发现他想借蓝泽茜的身份进入蓝泽集团,就利用了这个机会?”
“差不多吧,”苦艾酒笑着眨眨眼,“只是在时间顺序上有一点出入。”
“引起我,或者说组织注意的,首先是那个在互联网上装神弄鬼,吸引了很多社会人士的‘西萨王’。”
名为“black”的组织,本身就是想用暴力、恐怖和强权控制社会的。
当然不能容忍有其他人在自己面前鼓惑人心,招揽成员。
苦艾酒因此奉命去调查“西萨王”的底细。
和这位几乎无所不能的情报人员相比,那个冒充“三井文也”的家伙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他的出身,包括与蓝泽集团的恩怨,以及很可能已经将真正的三井文也杀死,才取而代之的事,很快就被苦艾酒查了个底儿掉。
而他对某位高中女生的特殊关注,也引起了苦艾酒的注意。
另一方面,正如苦艾酒半开玩笑地坦白的那样,组织的经费其实也不算宽裕。
以至于偶尔会有人拿琴酒十年不换的行头和汽车打趣,说他是组织厉行节约的模范。
至于这么说的人是谁,苦艾酒没有提。
高远默默地怀疑其实就是她自己。
总之,在高远口中蓝泽集团的“区区几十亿”资产,对于组织来说还是很解渴的。
要盯住在组织的眼皮底下妖言惑众的“西萨王”,又能借机进入蓝泽集团,甚至在不远的将来,接手整个集团的事业与财产,可谓一举两得。
而将真正的蓝泽茜打发到米国去,自己则维妙维肖地扮演起一名不满20岁的青春女孩,对深谙此道的苦艾酒来说,反而是最容易的一环了。
也就是说,早在“三井文也”开始他利用蓝泽茜的复仇和谋财计划之前,苦艾酒早已利用了他。
他自己却在被一脚踢出局、卖给警察之后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
“因为私欲膨胀,和自不量力导致的悲剧下场啊!”高远轻轻地感叹道,“还真是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苦艾酒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高远先生会说,如果是你为他策划一切,想必会让他得偿所愿。”
“我擅长利用人性‘恶’的一面,”高远说,“但前提是,我的‘傀儡’,不会被那种无谓的丑陋欲望吞没。”
“如果他只是想要为受到不公正对待的父亲和合作伙伴复仇,而非觊觎蓝泽集团的财产,那么在他担任蓝泽董事长的私人保健医生时,就已经有无数机会了。”
“所以,对那种人来说,‘复仇’不过是个堂皇的借口,他真正的意图,跟银行抢劫犯也没有什么区别。”
“被金钱迷惑而变黑的内心,‘地狱的傀儡师’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高远阴阳怪气地冷笑着,摊开双手。
“顶多也只能让他快点见到地狱而已。”
这么说的时候,语气竟不是遗憾,而是愉快的。
苦艾酒看着他的眼神更深邃了。
“这也是我代表组织邀请高远先生的原因。”
“‘普普通通的杀人犯’?不,你不是的。”
“你是一个精通人性的哲学家,也是可行性计划的设计师。”
“现在的组织,擅长行动的人太多,而擅长策略的人则太少了。”
高远饶有兴味地听着,像在思考。
“不过,我听说,那位琴酒……”
“你不要提他了!”苦艾酒头疼一般地皱起眉,用手指揉着太阳穴。
“组织的头号问题儿童!”
“他要是有高远先生一半的温和与绅士风度,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高远呵呵笑了一声。
“那我恐怕加入你们以后,和他相处得不会太好。”
“应该说,我和谁相处得都不会好吧……”
“如果我懂得如何跟人正常相处,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
苦艾酒再次着意地看了他一眼,把这当作是一种条件洽谈。
“我可以代表boss保证,给予你充分的自由度和话语权。”
“高远先生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还算愉快吧?”
高远点了点头。
“那么,你以后也可以只和我进行交流。”
苦艾酒说着,渐渐又露出了那种缱绻的诱惑眼神。
她伸出手,像之前那样抚上高远的脸颊。
“冒昧问一句,高远先生……以前有和女性交往过吗?”
高远也像之前那样,纹丝不动地任由她的手指抚摸。
也或者是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没有人想和杀人犯交往吧,不管男性还是女性。”
他的嗓音低沉,掩饰住了一丝沙哑。
苦艾酒的嘴角浮现起妩媚的笑容,但她的眼底是打趣的神情。
“可是人总会感到寂寞,尤其是男人……尤其是,你这么年轻的男人……”
她的指尖又一次拨弄起那两片薄薄的嘴唇。
高远的呼吸变得重了些,从嘴唇到喉咙口都觉得干燥。
“还好……”他下意识地说了老实话,“有风俗街那种地方可去……”
这一次,苦艾酒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同时凑近前,在那双被抚弄得发红的嘴唇上轻舐一下。
“可怜的单身汉……”她耳语般的声音随着口中的热气吐出来,带着酒一般的芳香。
“相信我吧,以后……你不会寂寞的……”
高远本能地睁大了双眼,嘴唇却抿了一下,仿佛在品味她留在那里的味道。
下一刻,苦艾酒柔软而湿润的双唇就贴了上来。
“这么青涩……”她轻轻的笑声回荡在唇齿间,带着贴心与亲昵。
“别担心,我会教你……”
两双嘴唇纠缠着,一边是主动的探寻,而另一边只是被动迎合。
苦艾酒知道,主导权在自己手中。
只要她……
出乎意料的,对面的人突然向后移开了。
准备好的热烈落在了空中。
高远的眼眸在不远处冰冷地注视着她。
“如果我说……情愿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