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从天而降的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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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伦文豪正文卷第157章从天而降的拳法法国,

    赛福尔女子高等师范学校。

    食堂里,

    每张餐桌上,几乎都有一份《镜报》和《简·爱》的,

    围在餐桌周围的尽是些上衫下裙的女学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时不时发出窃笑,霞飞双颊。

    忽然,有个女生站起来,

    “

    ‘我越是孤独,越是没有朋友,越是没有支持,我就得越尊重我自己!’

    ”

    用的是法语。

    背的是《简·爱》的经典名句。

    女生刚背完,就有无数的掌声跟喝彩声响起,每个人脸上都是备受鼓舞的表情。

    就在这时,食堂大门口走进一位中年女性,在面包筐里挑拣一阵,扛起一截法棍,随后又打了一碗玉米蔬菜汤,插上几块火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餐。

    瞬间,女生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有人低声说道:“是居里夫人。”

    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赛福尔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物理学讲师。

    居里夫人尝试咬法棍,

    结果,法棍比砖头还要硬得多,连牙齿都快要崩掉了。

    她不由得微微皱眉,

    去年这个时候,她和丈夫在巴黎国际物理学会上宣读论文《论新放射性物质及其所发射线》,那时她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会一天不如一天,

    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法棍要变成拔牙钳了。

    她将法棍较软的一面泡在玉米蔬菜汤里,等着汤汁浸入面包的缝隙,面包逐渐软化,这才送入嘴中细细咀嚼起来。

    正吃着,有一名女生凑了过来,

    “夫人?”

    居里夫人抬头,

    “怎么了?蒂妮安,有关于物理的问题?”

    蒂妮安听到讲师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备受鼓舞,

    她问:“夫人,你看过《简·爱》吗?”

    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没头没尾,

    居里夫人不明就里,但还是认真给出答案:“没有看过。你知道,我是波兰裔,后来一直生活在法国,所以我熟练掌握的语言是波兰语和法语,虽然德语、英语、拉丁文也能听、说、读、写,但终究没那么熟悉,所以阅读英语名著对我来说是一件比较耗神的事。”

    对于学生,她向来是知无不言的,除非涉及隐私。

    蒂妮安轻笑,

    “那你现在可以读读看了。”

    说着,将手中的《镜报》递了上去。

    居里夫人挑眉,

    “我没有……唔……”

    她本来想以“我没有时间”来推脱,但看到那些漫画,不由得来了兴致,

    十几分钟,她把漫画读完了。

    “很不错。”

    说着,她将《镜报》递还给了蒂妮安。

    蒂妮安微微诧异,显然没想到居里夫人的反应会这么平淡。

    其他的女生也十分不解,

    那是《简·爱》,

    那可是《简·爱》!

    蒂妮安小声问:“夫人,伱对此没有评价吗?”

    居里夫人大概能想到这些小女孩在想什么,遂露出慈祥的笑容,用手掌贴住对方的额头,说:“专注于眼前的事会对你更有帮助。这是我作为讲师的小小建议。”

    蒂妮安不能接受,

    “夫人,你甚至要跟我们共用一个食堂!这不公平!”

    在赛福尔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男性教员可以享有单独的教工食堂,

    而女性教员则不行。

    居里夫人挑眉,

    “我还是那句话,专注于眼前的事。”

    蒂妮安说:“不愧是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这话平时听着是恭维、是调侃,

    可是,由学生对讲师说,再加上那阴阳怪气的语气,任谁都能品出其中带着一丝讽刺意味。

    居里夫人说:“你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吗?”

    蒂妮安点点头,

    “当然,是伦敦政经的陆教授!他对你这种女性讲师有这样的评价,才是我们的朋友!”

    居里夫人好整以暇,

    “那你知道陆教授的原话吗?”

    蒂妮安没有吱声,

    原因很简单,陆时根本就没承认自己是女性主义者。

    这时,又有学生凑过来,

    “我知道,《镜报》的主编是陆教授!这样的人必然是我们的朋友!”

    陆时是《镜报》的幕后掌权者,这件事在伦敦不算秘密,但法国知道的人就不多了,更何况是法国西南部的赛福尔地区。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陆时很快就被塑造成了女生口中的妇女之友。

    居里夫人叹气,提高音量,

    “如果我没记错,陆教授演讲时的原话是,‘一件事,如果能发展生产力,那么无论我们如何支持或反对,都没有意义’,你们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食堂内再一次安静。

    女生们都盯着居里夫人,神色复杂。

    居里夫人说:“之前,有两位德国学者,瓦尔柯夫和吉泽尔宣称镭对生物组织有奇特效应。最近几天,我和丈夫发现镭射线会烧灼皮肤,但需要实验,不知道哪位姑娘愿意帮忙?”

    一听“灼伤皮肤”,女生们全都犹豫了起来。

    但很快,有人举手,

    “我可以!”

    紧接着便是更多的人举手,

    “我也可以!”

    “我也!”

    “我一直很喜欢物理,我也想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

    这话说的,就像居里夫人已经得奖了似的,

    她不由得心中吐槽,

    陆教授真能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这事儿说不定是真的,因为陆时做出预言的时候是1900年,诺贝尔奖还没有开设,但到了1901年,诺贝尔奖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外人看来,陆时绝对是有内幕消息的。

    而且,居里夫人从丈夫皮埃尔那里听说,陆时对诺委会有很大的影响力,甚至能直接指定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让那帮讨厌俄国的瑞典人捏着鼻子把奖内定给了托尔斯泰。

    这么说的话……

    “我果真有可能?”

    居里夫人喃喃自语。

    诚然,她不将这些外物看得多么重要,可如果真能得奖,那也确实是一件美事,

    这么想着,她竟然有些走神。

    而在场的女生们都在“我报名!”、“我也可以!”地举手,

    渐渐地,整个食堂都快被林立的手臂覆盖了。

    她们等着居里夫人回答。

    可是,居里夫人还是神思不宁,

    过了几秒钟,蒂妮安小声说:“夫人?”

    此言一出,居里夫人才回过神来,环视了一圈,惊讶地发现所有女生都愿意辅助实验,

    她不由得展颜一笑,

    “这才对嘛~专注于做好眼前的事。”

    女生们齐齐点头。

    居里夫人看着她们狂热的脸,心里琢磨该给《镜报》去一封信,

    一是讲讲《简·爱》的事,

    这部漫画的连载,捅出的篓子或许会很大;

    二是聊聊《乡村教师》,

    作为短篇,那本书实在精彩,可里面有很多物理学知识讲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自己这个物理学讲师有必要指点一番。

    居里夫人嘴角勾起,

    想来,陆教授应该会听从自己这个未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吧?

    ……

    一周后。

    1901年5月10日,周五。

    陆时没有早起,

    他从床上翻身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耳边传来吾辈的叫早:

    “喵~”

    陆时伸了个懒腰,说道:“想吃东西?”

    吾辈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用脑壳拱陆时的大腿,一副可爱乖乖的模样。

    但陆时没上当,

    “夏目没有喂过你?”

    吾辈:“喵~”

    可怜兮兮。

    陆时早就习惯这只戏精猫的表演了,问已经穿戴整齐的夏目漱石:“夏目,你今天喂过了?”

    夏目漱石点头,

    “嗯,比平时喂得多。”

    陆时摸摸吾辈的大脑壳,说道:“你可别吃了。”

    吾辈:“喵~”

    脑袋耷拉着、

    尾巴也耷拉着,

    小家伙跑到了床底下趴窝。

    陆时吐槽:“真能演。”

    他穿衣起身,洗漱过后,把桌子上的早餐三下五除二全部消灭。

    夏目漱石问道:“一会你去哪?”

    陆时说:“下午去伦敦政经。上午的话,先去一趟舰队街,昨天收到了居里夫人的来信,我得给人家回一封信表达感谢。去报馆还能顺便问问昨天《镜报》的销量。”

    夏目漱石点点头,

    “感觉肯定能过二十万份。”

    陆时出门,

    “借你吉言了。到时候,等着连载你的《我是猫》。说不定可以、漫画一起连载。”

    夏目漱石不由得双眸一亮,

    《我是猫》以猫为第一人称视角,

    换句话说,猫是主角。

    如果能改成漫画,那一定备受欢迎,的名气也会跟着提升。

    夏目漱石兴奋,

    “好!到时候我亲自做《我是猫》漫画的原著。”

    陆时摆摆手,出门。

    一路赶到舰队街,在《镜报》报馆门前停下,迎面撞见了急匆匆出来的沃德豪斯。

    陆时诧异,

    “爵士,这么早?”

    沃德豪斯无语,

    “你……唉……”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你快劝劝公主殿下吧!这段时间,她都快因为《简·爱》的事魔怔了!国王陛下还亲自找我沟通来着……”

    陆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因为《简·爱》的漫画连载,《镜报》畅销,

    自然而然地,会有读者寄来信件。

    离谱的是,比起连载了那么多的陆时,玛格丽塔收到的信件更多,甚至十倍有余,其中99.99%是女读者。

    玛格丽塔哪见过这个阵仗,

    她极其兴奋,几乎每一封信都要身体力行地亲自回复,通宵达旦,

    也难怪爱德华七世会让沃德豪斯找上门。

    陆时轻笑,

    “放心,这种热情很快就会过去。”

    沃德豪斯看他一眼,

    “唉……但愿吧。”

    陆时问:“公主殿下在里面?”

    沃德豪斯点头,

    “她是来拿读者的信的。”

    总不至于让玛格丽塔透露她暂时寄住在白金汉宫,所以,读者的信当然只能寄到《镜报》报馆。

    陆时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

    沃德豪斯对陆时行了个绅士礼,戴好帽子,快步离开。

    陆时进入报馆。

    他一眼就看到了玛格丽塔正站在收发室的旁边,左右手都拎着麻袋,右手两个、左手一个,有些明信片的材质很硬,甚至从麻袋的角落插出了一个小角。

    陆时说:“公主……咳咳……玛格丽塔小姐,你这是要回去了?”

    玛格丽塔抬起头,

    她顶着两只熊猫眼说:“对,回去看读者寄来的信。”

    陆时打趣,

    “没有给蒙德里安先生的?”

    玛格丽塔脸红,

    “很少。”

    道理很简单,

    《简·爱》漫画受广大读者的喜欢,

    但是,读者里有寄信热情的大部分是女性,她们自然会把信寄给一看就同为女性的玛格丽塔。

    更何况玛格丽塔在原作栏留的是全名——

    玛格丽塔·维多利亚·费奥多尔·莱奥波尔迪娜。

    有如此多的中间名,而且,从名字能看出高贵的血统,自然是女性读者们的倾诉对象。

    陆时招招手,

    “你随我来吧,到办公室来。”

    玛格丽塔脸色更红,

    让她自己一个人偷偷看粉丝的来信,她可以接受,

    可是在陆教授面前看信,总有一种社死的感觉。

    陆时却不给公主殿下拒绝的机会,

    “来。”

    说完便一马当先,进了办公室。

    玛格丽塔没辙,只好跟上。

    两人进了办公室,

    陆时泡茶,同时说道:“咱们的公主殿下现在也是名人了。怎么?有很多读者?”

    玛格丽塔点了点头,

    “嗯。”

    陆时继续道:“这种事,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玛格丽塔叹气,

    “我不想对此变得习惯。不,准确地讲,应该是我不想变得‘麻木’。因为在看那些信的时候,我仿佛触摸到了那些读者的人生,她们是真的渴望找一个人倾诉。”

    陆时说:“最好还是专注于眼前的事。”

    这是居里夫人信中的原话。

    玛格丽塔低头沉思,

    她眼神闪烁,似乎还在纠结。

    陆时又道:“公主殿下,你别陷得太深了,否则……”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办事员的声音响起:“陆先生,外面有位名叫埃米琳·潘克赫斯特的女士想要拜会你。”

    埃米琳·潘克赫斯特……

    听着有几分熟悉。

    陆时正回忆呢,一旁的玛格丽塔反而先开腔了,激动地说:“埃米琳·潘克赫斯特!?是‘克拉夫的潘克赫斯特’吗?”

    此言一出,陆时想起这个埃米琳·潘克赫斯特是谁了,

    简言之,女权主义者。

    陆时不由得挑眉,想起了居里夫人信中说的那些话,

    其实不用提醒,他自己也隐隐察觉到了麻烦。

    他说:“请潘克赫斯特女士进来。”

    不多时,门被打开了。

    办事员带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性走进来,随后关门离开。

    陆时知道,潘克赫斯特其实四十出头,

    她显得如此老态龙钟,是因为从事政治活动而受到了“风刀霜剑”的对待,身心俱疲。

    陆时快步上前,友好地伸手,

    “‘克拉夫的潘克赫斯特’,欢迎。”

    潘克赫斯特摇头,

    “陆教授,我就知道你不了解我。哪怕你在《最伟大的20名英国人》中将我的名次排得那么靠前。‘克拉夫的潘克赫斯特’指的是两个人,我本人,以及我的丈夫理查德·潘克赫斯特。”

    这个开场白或多或少有些火药味了。

    陆时轻笑一声,

    “《最伟大的20名英国人》的排名并非我能左右,而是参与投票的人才能左右。”

    潘克赫斯特点头,

    “当然。投票,当然。”

    一旁的玛格丽塔张张嘴,似乎想说话,

    但陆时看过去,投以严厉的眼神,吓得公主殿下噤若寒蝉。

    潘克赫斯特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

    她看到那些读者来信,视线在玛格丽塔华贵的衣着上停留片刻,双瞳微不可察地缩了缩,随后对陆时说道:“陆教授,我就开门见山了吧。”

    陆时伸手,

    “请。”

    潘克赫斯特说:“我此次找你,是希望你能为女性着想,修改《简·爱》漫画的内容。”

    为女性着想?

    好一招从天而降的拳法!

    陆时没想到对方直接出手,仓促间挨了一招,险些没能接住。

    他用小指抠抠耳朵,换上了冰冷的语气,说道:“埃米琳·潘克赫斯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报了对方的全名,

    瞬间,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