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蓝的全息眼镜的投屏上出现了三维地理位置坐标,地点就在蚁穴的地下30层。
他不禁咧嘴一笑,真神了,果真达伦·尤南调配的黑客资源就是厉害,他短时间内全然无从下手的难题,黑客没多会儿就能解决,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
这个新黑客资源可比他原先那个厉害的多。
剩下的事情难不住他,他费了点手段想办法过了蚁穴地下30层电梯口铁门的的电子门禁。然后,他在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特意拐了个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先远远观察。
他锐利的眼睛早借着灯球看出目的地那栋小房子的二层窗帘后面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保镖,在昏暗的光线下窗帘上投射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灰影。小房子的一层更是密不透风,门窗紧闭。
他此时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在附近找个不引人注意的空房子,寻找视线范围可及目的住宅的出入口的地方,在那里布置上摄像头,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观察和等待。
等待里面的人出来,摄像头一旦拍摄到画面,就可以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钱南·理查。
他观察周围的房子,找到一处地势较高且门锁紧闭一片漆黑的蚁穴,视线范围正好可以清楚看到目标住宅的前后门以及一层的窗户。他准备爬上那房子的二楼,避开悬浮的灯球,在外墙上部署两个临时的微型摄像头。
他朝那所房子走去,小心翼翼越过那座奇形怪状的房子和沟壑相邻的部分隆起的一截土墙,敏捷的攀爬,跳进土墙的内部。
此刻,借着头顶一个悬浮着的灯球淡黄色的灯光,他看到了坐在地上背对土墙而坐的黑乎乎的人影。他本能就要上去制服他,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二人都没给彼此反应时间,仅凭本能就迅速扭打在一起,希望将对方一招击昏。
但是炫蓝更快一步,待到一个悬浮的灯球飘过来,二人彼此看清了对方的脸。
炫蓝认出来那人是黑羽,他心中暗喜,还真没找错地方。
炫蓝狡黠的一笑,他在黑羽脸上看到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他们二人都是聪明人,明白此刻不是找对方麻烦的时候。一瞬间,彼此都松开了对方。
“你小子,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黑羽立刻反应过来,他轻皱眉头,咬牙切齿的说。
“不仅仅是身上,还有车上,只不过你把外套扔在地下一层的清洁间里了,成功把我甩掉了。让我一顿好找。”炫蓝调皮的一笑。
“你可真狡猾卑鄙。”黑羽气得握紧了拳头,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如果二人打起来,一是他没有胜算,二是如果惊动了沟壑对面房子中的保镖就打草惊蛇了,他苦于目前不能发作。炫蓝看着黑羽这副气瘪却因为执行任务的大局观而隐忍的样子,格外幸灾乐祸。
“我们也算是老相识,我不是靠追踪器才追踪到这儿的,也没沾你的光,你又有什么可生气的?”炫蓝揶揄道,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跟黑羽斗气的时候,完成工作是才是最高优先级。
话音刚落,他便像蜘蛛侠一样攀爬在房子的外墙之上,在自己早已物色好的角度和地点部署了摄像头。部署好之后,他迅速跳下墙头,又回到黑羽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狡猾的人是你。里面的才是真正的钱南·理查?你给我的地址那里是个冒牌货,你早知道,就想把我支开,对吧?”
戴着全息眼镜的黑羽冲着炫蓝翻了个白眼,炫蓝的手速度快得惊人,趁黑羽不注意,他一把抓下黑羽的全息眼镜,戴在自己眼睛上。
虽然只短短的一瞬,黑羽又立刻把全息眼镜抢回去了。
炫蓝还是从全息眼镜的画面中看到了戴着幻具的钱南·理查,幻具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了鼻子和下巴,但是剩下的半张脸也足以让他辨认了,这足以让他感觉幸运和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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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南·理查离开蚁穴回到自己的另一处公寓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钟。
他和自己的克隆人替身兰登在公寓中彼此交换了身份,让保镖伊登把自己的克隆人替身兰登送回蚁穴严加看管。
保镖格雷戈让另外两个保镖守在公寓的客厅,自己则追随钱南·理查进入书房。
他如一座铁塔一般站在钱南·理查的面前,二人之间只隔着办公桌和电脑屏幕,此时他表情谦卑,欲言又止,神色肃然,下颌绷紧,他很懂得察言观色,他明白钱南·理查今晚注定会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钱南·理查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坐在办公桌前,今晚让他头痛的事情着实不少。
狩猎者古斯发给神秘雇主的那份行动报告就展示在他办公桌前的电子屏幕上,虽然基因和指纹的检测结果已经定位到猎物的身份,但狩猎者们终究是围猎失败,让猎物跑掉了。
旷世鑫山重金雇佣的黑巫师猎魔人梅林也出师不利,竟然让困在旷世鑫山海底密室编号为f493686号的代号“影子”的操盘手比赛者逃之夭夭了,他不得不担忧旷世鑫山的整个安全防御体系。
如果自己雇佣顶级黑客精心设计隐藏如此之深的地下密室都这么不堪一击,短短时间就能毫无察觉的被人攻破,那么他更无法想象整个旷世鑫山的安全防御体系是多么风雨飘摇。
“格雷戈,查,一定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查清楚她究竟是怎么逃跑的。”钱南·理查脸色阴沉,“还有找到黑巫师猎魔人梅林,让他给我一个交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保镖格雷戈在追随钱南·理查之前就是一名高级特工,他从小被当做一名杀手培养,他不仅身手了得,还是一名黑客,是钱南·理查给了他脱胎换骨的机会,把他从一场阴谋任务落败之后的死亡线上拉回来,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表面上他是钱南·理查的保镖,但实际上他也是钱南·理查的得力助手,这不仅是因为钱南·理查给他的报酬足够丰厚,而是钱南·理查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心甘情愿为钱南·理查肝脑涂地。
“遵命,大人。”格雷戈应声允诺,却欲言又止。
保护钱南·理查是他的职责,他深深的知道,他誓死要捍卫和保护的不仅是钱南·理查的人身安全,更重要的是保护他在幻影帝国的神秘身份,因为他的神秘身份关系到他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权力、财富和搅动世界风云的能力。
钱南·理查将狩猎者古斯今晚的行动报告同步给格雷戈了。
格雷戈看得出来,钱南·理查之前一直在担心自己今晚的行踪是否会暴露,但此时钱南·理查的注意力似乎全然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那便是编号为f493686号的代号“影子”的操盘手比赛者在会面之后的逃离引发的他内心的恐慌和震动.
那绝不是普通的恐慌,那是从运筹帷幄到担心失控的恐慌。
“你想说什么?”钱南·理查锐利的目光直视格雷戈,如同一把手术刀剖析他,他一眼就能看出格雷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一定有事儿瞒着他。
“大人,既然我们已经拿到那女孩儿的基因样本和指纹,从全世界人口数据库中也能定位她,找到她、控制她也是迟早的事情,您不必过于挂怀。”格雷戈分析道。
钱南·理查扶着额头,沉思道:“我看不见得,我们部署这一天花了多久?5年时间甚至更久?但今天晚上只短短的10分钟不到的时间,狩猎者们的闪电集结,迅速围猎,黑客们无缝配合,还让她从眼皮子底下从一栋密不透风铜墙铁壁的大楼中溜走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人的应变和逃跑能力不容小觑,她背后一定还有人帮她。我们精心部署,她毫无防备,我们都抓不住她。一旦她溜走,就像鸟归山林,鱼入大海,茫茫人海,大海捞针,想再抓住她谈何容易?”
“您说的对,属下愿意效犬马之劳,帮您找到她。”格雷戈信誓旦旦的说,“不过今晚,有一件事儿我觉得还是要汇报给您。”
“什么事儿?”钱南·理查慵懒的靠在他那人体工学设计的扶手椅中,身体轻微摇晃,他警觉道。
不知怎的,格雷戈今晚脑中总是闪过那个克隆人男孩儿阿诺斯的脸,在蚁穴中阿诺斯的突然来访的事情徘徊在他的心头,这让他产生了深深怀疑,阿诺斯所说是否是真的?
如果有人一直在追踪钱南·理查的行迹,那么对方得手了没有?
于是在钱南·理查离开蚁穴之后,他让保罗在兰登房子的周边搜索可疑的痕迹,在隔着一条沟壑的闲置的院落中,保罗已经发现有人潜伏在矮墙之后的痕迹,并且在该房子的外墙上发现了安装摄像头留下的细小孔洞。
他刚一发现就报告了格雷戈,格雷戈立刻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钱南·理查今晚行踪暴露很可能已经发生了。
尽管钱南·理查出入兰登的寓所都蒙着脸,摄像头一定拍不到。但这在格雷戈看来,这是比编号为f493686号的操盘手逃离更为严重的问题。
“今晚就在您呆在幻影帝国的期间,有人追踪到了蚁穴,在兰登的屋子附近部署了摄像头。鉴于此,我认为立刻应将您的替身兰登转移到其他地方。同时启动针对里卡多·格雷的计划。”格雷戈低声说。
他抬头,看到钱南·理查的脸上的表情冻结在一起,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颤抖。
显然格雷戈的一番话让钱南·理查紧张起来,尽管他试图维持镇定,但担忧如同一张毛毯紧紧裹挟着他,如影随形。
“你不觉得这会儿做这些都太晚了么?罢了,你想去做就去做。”钱南·理查冲格雷戈摆摆手。
“等等,查清楚,他们究竟怎么找到蚁穴的?又怎么找到兰登寓所的?我要知道所有细节,我要知道背后做这些事儿的人是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和编号为f493686号的操盘手选手之间是否有关系,有什么关系?”钱南·理查把手中的咖啡杯用力放置在桌面上,发出一阵重重的撞击声。
他干枯的手指犹如铁钳,似乎要把咖啡杯捏碎。
怪不得他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自己为今天布置的一切计划都泡汤了,即使几年前他的神秘参谋提前已预知到到今天注定要发生的事,即使他费尽心思、精心设计、刻意避免,也注定根本无法改变故事的走向和结局吗?
难道真的无论做什么都注定无法改变历史的轨迹和未来走向?难道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必定会发生?
他讨厌这种被命运捉弄和摆布的感觉,他讨厌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的感觉,他以前一直以为只要拥有金钱和权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此刻,他深深感觉到了一种失控和无力感,他无法对抗冥冥之中的已经发生过的历史,也无法对抗虚无缥缈的未来,是不是他生命中所有的高光时刻就要在今晚过后就要落幕了?如同那位神秘参谋所预言的那样?
接下来他的好运会急转直下?他的财富和权力会逐步散尽?如果他的身份暴露已是定局,那他还能做些什么?不,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考虑后续的计划。
大不了把其他元老也拖下水,大不了查清楚一切之后再对对方进行反击。
想到这儿,钱南·理查眉头紧锁,紧紧攥住了拳头。
“遵命大人!”保镖格雷戈突然觉得眼前的钱南·理查有些陌生,他似乎看到了钱南·理查脆弱的一面,情绪波动激烈。
此刻,他眼前的钱南·理查不再是那个富可敌国操纵世界经济走向的雄姿勃发的强者,他今晚似乎被击败了。
在他面前的钱南·理查只是一个孤独而疲惫的老者,满腹愁绪,一盏孤灯照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