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擦！
砰！
咔嚓！
当赵明来到福宁宫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东西被打砸的声音不断响起。
原来是在曹爽走后，想到朝中那两班大臣，还有如今大宋面临的局势，赵端便忍不住发泄起了怒火来！
听到声音后，赵明便停住了进去的脚步，静静的在门口等待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后，福宁宫的打砸声停了下来。
赵端那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
“来人，进来打扫干净。”
被赶出出来的宫女太监们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太子殿下，赵明微微点了点头，让开了路。
一众宫女太监立刻拿着各种打扫工具鱼贯而入，不一会便装着一堆碎片和破碎的物品退了出来。
赵明这才整了整衣服，轻咳一声走了进去。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进到福宁宫，赵明一眼就看到了整背着手站在宫殿正中央微微喘着气的赵端，显然还余怒未消。
赵明当即就拱手行礼了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赵端的身体明显僵了僵，转回头来看到他，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开来。
“免礼。”
淡淡开口。
赵明起身，赶忙上前将还在轻微喘着气的赵端给扶到了椅子上坐下，赵端也没有反抗顺势就坐了过去。
坐下后，摸了摸胸口这才满脸无奈的摇头轻叹：“老了，老了啊！”
“父皇如今正值壮年，还能再执掌大宋二十年，哪里老了？”
赵明赶忙道。
赵端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眼神中充满了沧桑，缓缓道：“老了就是老了，人老了就得服，这时间啊他可不会因为你嘴硬就对你手下留情。
如今的大宋就如朕一样，朕曾经以为我能够把大宋给拉回来。
从年轻时到现在，朕步步为营，一步步给大宋补缺除患。
然而没想到，就在即将功成之际居然遇上了这般情况。
太子，你知道为何会如此吗？”
赵明愣了愣，却没有出声。
赵端叹了口气，才又继续道：“心慈手软，做事不够狠辣，且太过着急了啊！
朕明知道丁家对我大宋渗透的有多深，年轻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剪除丁家的羽翼，丝毫不敢大意。
没想到前番一时冲动，利用匈奴一下给丁家来了下狠的，惹的他们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也给大宋来了一次狠的！
这才造成了如今的情况。
正常来说，朕应该是小心谨慎的把丁家所有触手都给一一斩断，最后一举拿下其中枢才是万无一失之做法。
但朕却着急了！
因为……朕老了啊！”
赵端的眼角浮现出了泪水，缓缓顺着已经布满了皱纹的脸颊滑落，喃喃道：“朕等不及了，朕想在临走前将丁家这个大麻烦替你除掉，然而却操之过急，反而令大宋落到了如今的下场。
朕……朕……朕对不起我大宋的列祖列宗啊！呜呜呜……”
赵端悲戚的哭出了声，赵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皇。
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最后只得轻拍着父皇的后背安慰道：
“父皇无错，错只错在低估了丁家的狠毒。
低估了他们的底线居然那么的低！
居然敢勾结匈奴，还让自己的细作给匈奴一路开门！以至于让匈奴竟势如破竹的围住了汴京！”
赵端的哭声渐歇，目光也重新变得坚定下来。
他一把抓住赵明的手郑重道：
“太子！你听朕说！
朕有预感，汴京守不了太久的，丁家在各城都布了那么多奸细，他们为了报复我赵家不可能不在汴京也安排细作。
只是现在那些细作还没有露头，朕找不到他们，他们一直躲在了暗处！
但朕可以看到的是，这朝堂上有不少人的人都被丁家收买了，你看看朝堂上那些言和的大臣，他们中或许真的有蠢人，但是朕相信，其中大半都是丁家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暗卫，说实话，朕已经不相信了！
这两年，朕越发觉得暗卫好像越来越不受掌控，很多本该早早收到的消息却常常落后别人知道。
满朝都知道暗卫是朕的眼，所以朕断定，这暗卫中极有可能已经被他们安插了眼线。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听暗卫居然有可能被安插了眼线，赵明在这一瞬间也慌了，赶忙问道：“父皇，您的意思是曹大伴他？”
赵端摇了摇头，肯定道：
“曹爽不会有问题他还是忠心于朕的，但他那些孝子贤孙还是不是忠心于他就不一定了。
这也是朕不再敢相信暗卫的主要原因。
现如今，我们赵家能够相信的只有留在汴京的五万龙骧军了！
四大禁军，每一支的人事安排都是朕亲手而为，从未假手于人，这四大禁军才是朕唯一可以信任的，也是我皇家手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倚仗。
但是前不久，皇叔失踪，天武军被朕下令搜索皇叔下落。
而南方四郡百姓叛乱，朕又把另外两支禁军给派了出去，如今想来，这恐怕全都是丁家的阴谋！
这是他们在不断削弱汴京的守备力量，以方便造成今天的局势！
朕上当了，朕虽然反应过来立刻让曹爽试图将禁军们调回来，但是从后来的变化来看，恐怕那些召回令根本就没送出去，不然怎么会那么久了他们都没有回来。
如今的汴京怕是已经被对方封锁了，我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龙骧军。
朕将大半的龙骧军都了派去守城，但是朕还留下了五千人，这五千人是龙骧军精锐中的精锐，今天朕把他们交给你，一旦事不可违他们会带着你北逃！
去找老六！
朕看的出来，老六是个好孩子，他会帮你，帮你重新回到汴京，帮你登上大位，帮我们大宋报仇！
给！这是那五千人的兵符，你要拿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此刻宫里已经不安全了！
那五千人的位置，朕会让曹爽告诉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万事需要冷静，莫要操之过急！”
说着话，赵端便从怀中掏出了半枚兵符，这是一个青铜龙头的一半，另一半应该就在那五千人手里。
赵端将兵符放在赵明手中，眼神中充斥满了决绝！
赵明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下意识紧紧握着手中的兵符出声问道：
“父皇事情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赵端惨然一笑问道：“你知道为何章合抱病了吗？”
赵明摇头，不明白这事跟自己的问题又有何关系？
“他遭到了刺杀！丁家死士的刺杀！
他抱病后，那些投降派便在朝堂露了头！”
“什么？！”
赵明震惊的张大了嘴。
“但，章合他不是……？”
赵端摇了摇头：“他是朕的人，也是朕埋在朝堂中用来暗中掌控朝堂的棋子，如今看来已经暴露了。”
这下赵明却是真的被震惊到大脑都短路了！
那个一直帮着老五跟自己作对的宰相章合，居然是父皇的人？
那这些年，章合跟自己和父皇的争斗岂不是就是父皇跟他俩人在唱双簧？
但紧接着又想起章合被刺杀的问题，赵明便陡然意识到父皇今日反常的原因了。
“父皇这是怕丁家对皇宫也……可宫内的那些供奉可不是好对付的，丁家又怎么能像对付章合一样对父皇形成威胁？”
赵明想不通了，怎么也想不通。
赵端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明儿，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就是真的。
上位者，最主要的就是要有一双辨别真假的眼睛。
不然他就只是下面人的傀儡而已！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