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户透过,远处有隐约的鸟鸣。
本能地转动了身体,手臂落在柔软的棉织物上,然后意识才渐渐清晰,睁开了眼睛。
醒来后,阿利恩发现在陌生的房间。
回想起发生了什么,检查身上的伤口。伤口都得到了包扎,有些许的发痒感——只有腹部似乎还隐隐作痛。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一通,随身的腰包还有枪都在一旁桌子上。
于是阿利恩坐在床上,等待类似侍女的服务人员推门而入,帮他沐浴更衣,接见这栋房子的大佬——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人进来。
阿利恩颇感遗憾,只能自己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发现自己身处一栋别墅内,房间的一侧就对着庭院的出入口。
走入庭院,沐浴在阳光下,现在是清晨,空气还有一丝凉意。
“咳咳,咳,你醒了啊。”
转过身,看到庭院中一个拿着扫把正扫着落叶的中年男人,男人脸颊消瘦,灰色的内衬外是咖啡色的宽松大褂,他脚上耷拉着拖鞋,偏棕色的头发梳得还算是整齐,零落了几根发丝垂在额头,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
然后使劲咳嗽。
“这里是哪里?”阿利恩问。
“边缘公会,抱歉妮娜用有点粗鲁的手段把你带过来,我是公会的副会长,阿尔贝。”阿尔贝向阿利恩走近,像是要握手般伸出手,“不过总算是见到你了,咳咳。”
阿利恩犹豫着和他握了握手。
“身体不舒服?”
“没事,一点小毛病,挺多年了。”阿尔贝笑笑,手中还留着一点刚咳出的血,“只是肺痨而已。”
阿利恩伸出的手微微颤抖,他思考着当人面给自己手用火药消毒会不会不太礼貌?
“别担心,这病不传人。”阿尔贝像是看出对方的窘态,摆了摆手示意放松,随后又取出一封信递给阿利恩,“奥莉芙让我转交给你。”
接过信,信封上有封漆,当阿利恩撕碎封漆的时候,一小团光亮飘出,转瞬间又消散。
“这是什么?”
“奥莉芙设置的一点小措施,如果不是你本人打开,封漆里的以太就会将信烧掉,你熟悉她的以太波动的话,就能分辨是她留给你的吧。”
阿利恩不置可否,埋头看起奥莉芙的留言。
【我知道了关于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具体你可以问阿尔贝,要是你信任我的话,那么你也可以尝试信任一下他,我近期有急事处理,不在辛宏姆。如果你发现身体有变化,不必慌张,大概率不会是坏事。另外听飒莎说你最近沉迷万象牌?呵呵,挺好。】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境?阿利恩自问。
打个牌而已,怎么啦?
为什么有种被抓包的惭愧感?就像是高三晚自习的时候,在其他人奋笔疾书时偷看小视频被同桌抓包,无言凝视。
提前被录取又不是我的错!
“你应该有事要问我,你喝茶吗?我们进去聊。”
“呵呵,挺好。”
不过阿利恩看到茶水的时候态度就收敛了,主要是因为腹部疼——坐在沙发上刚翘起腿,就看到某个面无表情的女仆端着茶水,礼貌地放在自己身前。
那一刻,他回忆起来了被一拳放倒的痛楚。
但这一次妮娜没有对阿利恩过多理会,给两人倒好茶水后,她搬起一堆账本和资料,啪地一下放在阿尔贝桌子上。
“这是上个月的支出和审批,材料清单,意外损坏赔偿,琉璃伙食费的额外支出,以及对接行会委托的后续细则。”
“哦,哦,知道了,谢谢。”阿尔贝局促回应。
妮娜又拿出一叠,啪地放下。
“这是上上个月的清单,其中有部分需要再次核对,行会发的中转报酬有几笔账没有算清楚,另外还有我们会长寄来的账单支票。”
“我一会看,一会就看!现在有客人在呢。”
还有一叠,应声落下。
“上上上个月的。”
妮娜端着茶水盘,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阿利恩偷瞄了两眼,但妮娜像是感觉到目光转头看向阿利恩,于是阿利恩立刻坐正,喝茶。
“可怕。”等到妮娜离开房间后,阿利恩喝着茶轻声说道。
好一会,阿尔贝悠悠吐出一口气,“是啊。”
两人对视一眼,某个瞬间达成了共情。
“奥莉芙在信里说,让我可以信任你,反正我没有技术判断信的真伪,就选择相信吧,奥莉芙有和你说过我的情况吗?”
阿尔贝把桌子上的文件理了理,空出了一小块地方,让他能够有位置捧着茶杯,又不阻碍对话的视线。
“你是问异世界人的身份?还是说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这全告诉你了不是,阿利恩在心里嘀咕。
所以至少说明了奥莉芙认为他是可信的,将这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告诉眼前的人,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确信他能够帮助自己。
当然另一个解读就是,奥莉芙把自己卖给别人——不过在没有明确的背叛消息流露前,这样的警惕没有太大意义。
“首先,我想知道在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阿利恩问。
阿尔贝咳嗽了一阵,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剑。
他在挥剑,即使稳坐椅子上没有动弹。
然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阿利恩感觉到莫名的悚然,预感在体内狂暴地窜动,却没有任何画面出现——他不知道是因为理性能够明白对方没有敌意,亦或是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你,做了什么?”身体本能的不敢喘气,阿利恩想喝口茶镇静一下,但他无法做到,恐惧是身体的本能,意志难以掌控——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哦?你的感觉真是敏锐,但在有时候可能也不是好事。”阿尔贝起身搭了一下阿利恩的肩膀,“现在好点了吗?”
仿佛是压在身上的山消失了。
“你做了什么?”
“我想你可能不愿意让别人听到,就做了点保密措施,暂时性地把空间切开,这样外面就不容易干涉,咳咳,我们公会有些人对你好奇,上一次飒莎就带着希洛……”
“把空间什么?”
“啊?切开……怎么了?”
你听听你说了什么,我们在谈论切豆腐吗?能相对科学地给我解释一下吗?
嗨,异世界嘛,都有猫耳了,切下空间算个啥。
算了算了,人还年轻,才过十八,常识这种东西碎了个稀里哗啦的还可以塑造。
“算了,是我大惊小怪了,可能这对你们来说很正常,我是异世界人嘛,头发多见识少。”阿利恩摆摆手,不想再追究。
“咳咳……说正常倒也不算正常,只是我不擅长解释,你就当我用战法像是异能那样暂时性地扭曲塑造了周围的世界。”
用陌生的概念去介绍陌生的现象,这我可真太懂了呢。
“总之,现在聊天安全了吧,请直接告诉我,在我身体里的,在我胸腔正跳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阿利恩正视着阿尔贝,等待他的回答。
阿尔贝沉默了一会,喝了口茶,像是在思考如何说明,茶水咽下数刻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见过另一个和你拥有相同力量的人,她告诉我,这叫神力碎片。”
神。
一个听上去很酷很异世界的名词。
阿利恩记得曾和奥莉芙聊到过神明相关的话题,当时她含糊带过,之后聊天的重心又在力量体系上,阿利恩也就忘记再回头问。
在辛宏姆生活的这段时间,他也稍微了解这个世界的信仰。
果然神明信仰、偶像崇拜放在文明发展的历程中总不可缺少,要是能回到原来世界,他会考虑写相关论文,异世界也是有宗教信仰的。
例如十三联邦信仰十三神,望星领也有关于天空与大地的神明信仰,如果严格去考究的话,这些神也有神位与神职,有性别有形象,换而言之——就是对自然规则的拟人化崇拜。
毕竟除了神话故事里,也没见到这些所谓的“神”出现,或者显现奇迹——是要那种大大超越魔法异能的那种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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