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浮白,金鸡报晓。
满天霞光洒入皇城,映射出一重重晃眼的金色光晕,老蒲领着一队捧着奏折的小太监快步进入凤鸾殿。
“陛下!”
巨大屏风前,老蒲弯腰下拜,小太监们依次跪安。
“今日可有要事?”
慵懒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
武朝地处北境,天寒地冻,早朝不便,故而衍变为早奏制。
模式与大明内阁制类似,经事的官员不需面圣,奏折则经案牍司守夜官员整理汇编,再由帝王依次决断。
程序类似,底层逻辑却不同。
表面上,明皇室集皇权,相权与一身,内阁拟事,司礼监披红,实则分相权也分皇权。
而武朝的案牍司只分相权,同时又服务于皇权。
两方制度孰优孰劣,无法用一言两语所判,整体上武朝的执行效率远不是明朝能比。
“要事暂无,各地秋粮皆以归仓,百业冬歇,诸事平稳,岁币也已交割,昨日宋人上表,使团将在三日后离开,商队则与月底前归宋!”
冬歇,每年十月中旬左右开始,一直持续到来年雪化。
进入这一状态,朝堂民间大量事务都将停摆,对此谁也不想看到,可又有什么办法?
“宋人离境之前,都给朕盯死了,宋人明年想要做事,这两三月将是宋人完善布局最后时机,凡与宋人接触者全部登记造册,详查后在做决定!”
“案牍司对此已做方案,欲集中下九殿校尉负责此事,具体还在安排!”
宋人野心太大,武人的心眼也不大,都快被人偷家了,自然有人要开始做事。
“往细了挖,宋人之谋,没有内应是做不成,忤逆之人或许不多,就怕贪婪愚蠢之辈不少,这些人不能杀只能教!”
有了一夜的缓冲,女帝跳出方程的话术范围,开始针对全局落子。
第一步,要把宋人的内应挖出来!
全部干掉不现实,武人喜欢钱,进而亲近宋人,可叛国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武人无不打心眼里看不起“软弱”的宋朝。
治大国如烹小鲜,切肯定要切一刀,怎么切,切到什么程度,都需要考量,因此只是先查!
“老奴明白!”
“若无他事,你先退吧!”
程序走完,女帝直接赶人。
“陛下,还有一事,昨夜年润府中,大司马,夏老有意一探城西小院!”
话音落,凤鸾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一股莫名的威压透过屏风侵入殿中,老蒲的腰进一步弯了下去。
昨日之事看似不涉及方程,方程的存在更是被女帝以“可靠,可依,可控”的评价,暂时的糊弄过去。
可谁人不好奇?
谁不在意?
不去深究是有要事在前,事后那几个老东西,绝对会想方设法将人挖出来。
不把方程挖出,确定了成分,于公于私满朝文武都睡不着!
年府的主动暴露,老蒲是在为女帝追求此事上的主动,可他终究僭越了!
一身凤袍的女帝自屏风后缓步走出,冷眼看着趴在地上老蒲,“好你个老东西,一夜不见,胆量倒是长了不少?”
“老奴不敢!”
老蒲头继续低着,一副任怨任打的跪在那。
“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
这一刻,女帝恨不得一脚将这个自作主张的老奴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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