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陛下”喊的柔转千肠,感慨万千!似要把这数年来的委屈,尽皆抒发。
并非敬翔不思报国,实无门路啊!
敬翔自幼苦读,数年前,也是在这长安,敬翔怀着一腔热血,参加科举考试,结果让他很失望,他名落孙山。
也从那年开始,天变了。
那一年,黄巢大军进攻长安,天子西遁。
敬翔举家带口,四处逃难,吃过野菜,啃过树皮,还吃过观音土,肚子胀了半个月,差点死去。
唯一的儿子没有挺过来,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临死前,还跟他说:“父亲,我饿!”
结发妻子被乱兵抓住,不甘受辱,愤而自绝。
一家人变成他一个人。
他恨过,对这个大唐天下,对这个世道。
可他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只能寄身于朱温,在这乱世寻得落脚之地。
朱温很看重他,对他言听计从。
敬翔经常想:“朱全忠也是大唐的官,他为朱全忠谋划,也是在效力大唐。”
时间久了,敬翔也不再骗自己。
朱温心里哪里还有大唐,大唐只不过是朱温竖起的大旗,方便他争更多的地盘。
可他没办法回头。
朝廷在敬翔眼里,已若枯朽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咽了气。
他不愿意为一個将要死的王朝陪葬。
事实也正如敬翔所料,朝廷愈发衰败,藩镇愈加骄横。
他绝了心思。
他一心一意的辅佐朱全忠。
哪怕朱全忠把他自己玩过的婊子赐给他。
哪怕那个贱妇总是在侮辱他。
他都没有改变。
可现在,敬翔动摇了。
大唐的皇帝,把他的祖宗八代都抬出来了,他能怎样?
难道不怕被皇帝陛下,扒了自家祖坟吗?
…………
李晔给了敬翔高规格的礼遇,亲自撤了敬翔的镣铐,并把他扶起来。
至于一旁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杨师厚,被李晔毫不犹豫的扔到了小黑屋关禁闭去。
烈马不驯服他是不会骑的,雄鹰也要熬服了,才能放他翱翔天空。
剩下的兵士仆从,掺了一半的沙子,编为一校,安排到西苑校场站军姿。
大唐的粮食可不富裕,哪能养这些个闲人。
而李晔此时,则带着敬翔走进崇恩殿,大唐中宗皇帝的灵牌旁,放着的是敬翔先祖敬晖的灵牌。
这是开元六年,唐玄宗亲自安排,将敬晖灵牌置于中宗之侧,配享太庙。
简直神来之笔。
敬翔长跪不起,痛哭流涕。
李晔站在一旁,待到敬翔情绪稍缓,这才说道:“朕每读景龙年纪事,视汝先祖之事,亦是感慨万千,仲晔(敬晖的字)公忠于君事,有大功于朝,反受奸人所害,受此极刑(敬晖被武三思陷害,假传圣旨,凌迟而死。),真可敬可叹。”
敬翔道:“先祖为大唐社稷而死,死的其所,此乃敬家之荣,翔之所往也。”
李晔微微点头,敬翔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自然没必要晾着。
“朕授汝翰林学士,望汝承父祖荣烈,为大唐再建新功。”
这个官职,李晔是想了很久的,翰林学士没有品阶,所以不需要走吏部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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