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三皇子李治的府邸挂满了火红的灯笼。
当穷人们还在为果腹忙碌的时候,富人们也开始为一年最喜庆的时刻忙碌。
嫡皇子的府邸果然不同,更加壮阔和繁华。
这里不仅有假山和花园,还有一条河从府邸蜿蜒而过。当然也有无数的垂柳,既然唐皇李乾喜欢柳树,这里没有不种的理由。
红色是一个喜庆的颜色,不仅房屋添了很多的红色,连那些侍女太监也穿上了红色的衣裳。
无论是精致的楼榭歌台,还是如画的连廊亭阁,无不显示出这里的荣华和富贵。
忙碌的人们穿梭于厅堂和厨房之间,因为李治要开一场盛宴。
面对春天,没有人不内心充满欢愉,这欢愉的心情不能独享,当然要愉快地庆祝一番。
在三皇子李治的府邸已经形成了惯例,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高朋满座,歌舞升平,今年也不会例外。
在长安,如果能在今天参加三皇子的盛宴,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可以吹嘘整整一年。
很多人会走后门托关系置重金千方百计弄到参加的名额,因为在这里不仅可以见到皇亲国戚,各种名人,还能见到朝廷重臣。如果你的情商足够高,才情足够大,能遇到欣赏你的人,你有可能借此平步青云。如果你是一位商人,能在这里找到靠山,会腰缠万贯富甲一方。
能够参加盛宴的每一个人都不可小觑,因为被小觑的人根本没有参加的资格。
盛宴本身就是一张网,那是由权利和金钱编制的一张网。
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次盛宴,下人们的赏钱足足够他们养活家人一年。
花语厅,就是盛宴举行的地方,已经早早地被打扫干净,摆上座椅,放上茶点和干果。一个巨大的春字挂在正堂上,两边各挂一个福字。
总管成暮一直在恭迎客人,往常的这个时候都是陆风和他一起迎客,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陆风都没来。三皇子李治一般不会迎客,除非是朝廷重臣和几个重要的客人。
他站在大门口,看着两边的拴马石边排满各种各样华丽的马车和高头大马,内心估计着来人的数量,应该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到齐,只有很少几位还没到。这些没来的人,要么位置尊贵,要么真的很忙,否则不会如此怠慢。
他眼睛的余光看向站在大门两边庄严肃穆的侍卫和家丁,高大威武,排列整齐,有些满意。这是门面,是他花了心思的,嫡皇子的府邸就要有嫡皇子府邸的样子,不能和那些蔗生皇子一样。
一个人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不一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个皇子的命运怎么会和一个平民之子的命运一样呢?那是天生贵胄,所以才有一命二运三风水的说法。
不是说成暮狗眼看人低,在他认知里,那是天命所在。虽然他只是三皇子府邸的管家,那些求着来参加宴会的人,哪个不是奴颜婢膝地给他上供,来的时候除了三皇子的礼单,还要给他带件礼物,就是那些朝堂大臣进来的时候都要客气地给他说上几句。
太阳直直地挂在天空,从大门前石狮子的影子看,快到开席的时间,成暮抬头看向大街,有几辆马车匆匆向这边驶来。在马车的中间,居然还有三个人径直地走向这里。
成暮皱起眉头,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按理说,即使不富裕,在这种时候,装面子也要租辆马车过来,怎么会就这么走着过来。而且走在最前头的少年,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
如果说穿粗布衣裳的少年还算正常,后面的两位绝对算是奇葩。那个女人,穿着打扮,在红楼里绝对算是好了,可这是什么地方?她身上还有一种无法掩饰的红粉气。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不是这个女人,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成暮也算是老江湖,历尽沧桑,可还是看不出来那个美貌如花的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堂堂的皇子府邸,竟然会在这样的时间来这样的三个人?他翻遍自己的记忆,也找不出什么时候请过他们。
他站在台阶上,没有上前迎接的意思。迎接也是有规矩的,他只会向前迎接那些地位比他高的人,而地位比他低的人,特别是那些商贾,会主动上前给他打招呼并送上礼物。
这三个人无视他的存在,即没拿出名刺也没拿出请帖,直接跨上台阶打算进去,一点打招呼的意思也没有,更别说送什么礼物,看他们孑然一身来的样子,也不像带什么礼物。
成暮皱起眉头,一脸的嫌弃,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侍卫会意,向前一步,将腰刀拔出三指,拦住三人的去路。“皇家府邸,不得乱闯!”
布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双手背后,站在那里。
“怎么着,不让我们进去?”说话的是那个风尘女子,一点儿都不客气。
不懂规矩,被拦住后,起码要报上自己的姓名身份。这更坚定了成暮的判断,这就是一群草民或江湖人士。
“撵出去!”他说道。
这些护卫本来就是皇家侍卫,平时眼高于顶,骄横惯了,现在得了命令,更是跋扈,纷纷抽出腰刀。
按惯例,经一唬一诈,来人会脸色变白,大惊失色,甚至会下跪求饶。
可这次不一样,布衣少年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双手依然背于身后。那个风尘女子却直接出了手,干脆利索,毫无顾忌,双手柔若无骨,蜻蜓点水般指向围过来的侍卫。
“你们这些人都是猪眼吗?”手指拂过,那群侍卫随风而倒。“还是你,狗眼看人低?”风尘女子最后这句话是对成暮说道。
那个美貌如花不男不女的人也没动手,一直笑嘻嘻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居然有人敢在京城动手,还是在皇子府邸前动手?成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些侍卫已经倒在那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来人呐,造反了!”他扯起自己公鸭般的嗓子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