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赤眼尸妖就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接受着他们心中神的检阅,李蟾桂在这沉默的信仰中感受到莫名且巨大的寒意。
当最后一个大雍士卒倒下,所有打扮如马匪的骑士在那个锦衣骑士的呼哨声中纵马远去,仅留锦衣骑士一人面对着那群如信徒般的赤眼尸妖。
锦衣骑士发出酣畅的大笑,随手从马背上抽出一把上好的精钢宝剑,挥舞着剑身和枪尖击打发出清脆的鸣叫。
一众赤眼尸妖随着金属的鸣叫开始发出大声整齐的“呼”、“喝”。
在整齐的呼喝声中锦衣将头上缨盔摘下掷于地上,用高亢的声音唱出放浪形骸的歌声。
骑士胯下的战马也像是被歌声鼓舞,随着狂放的歌声踏着整齐的步伐慢慢前行。
骑士敲击剑与枪的力度越来越大,战马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同时一群身影从之前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出现。
十几个披头散发,身穿轻薄丝绸的大雍公子哥站在一个个马车顶上,整齐且大声唱和着锦衣骑士的曲子。
车队上一袋袋粮食被像废物尘土般扔下马车,马车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圈的路程就丢完了车上的东西。
赶车的马夫比起车上的主子清醒得多,像驱赶瘟疫一样抽打拉车的驽马,仿佛多留片刻自己就会人头不保。
那些承载着各个村落希望的赤眼尸妖此刻却显得很平静,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粮食,像是耐心的等待着什么仪式的结束。
李蟾桂目力虽然一般,却也看的分明,那些使人抛投粮食的公子哥全是泰州读书人。
他们虽披散着头发,但常年佩戴读书人所佩戴的方巾留下了痕迹,一个个状若癫狂,就像是服食了大量五石散的动作表演痕迹也过重。
这群人不知从哪里筹来了救命的粮食,用最癫狂的状态将它们抛入了夷族村落之中,或许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对这个世道的不满。
一辆马车上的身影李蟾桂仿佛还有些映像,那是整个泰州最不受待见的狂士,可是他现在的表现让李蟾桂只觉得想把斯文两个字撕烂了嚼进嘴里咽下去。
迎头锦衣骑士远走的马蹄声像是沉重的鼓点在击打着李蟾桂的心灵。
看着在众人狂放的歌声中越走越远的骑士,李蟾桂感觉心中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此刻将被打破。
最后他顾不得冲出来会被当做细作直接格杀的风险,如那些四肢匍匐追寻猎物的赤眼尸妖一样手脚并用从暗伏的地方快速爬出来。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李蟾桂大声朝着远去的骑士高呼:“壮士可留姓名?”
那即将纵马狂奔的骑士远远听到了李蟾桂的问题,哈哈大笑的吐出三个字。
随后那些坐着马车的书生,驾马的车夫,以及一眼看不到队伍尽头的赤眼尸妖大声地重复着锦衣骑士嘴里的三个字:
“熊楚墨”、“熊楚墨”、“熊楚墨!”、“熊楚墨!”、“熊楚墨........”
李蟾桂的故事并不吸引人,在这种磕磕巴巴的描述下很少有人能将一个刻意隐瞒了百分之九十内容的故事听出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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