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和何彦都听得很入神,朱舒也颇为专注。
只有田恬,轻轻的低着头,有些失神。
一首歌结束,陈嘉鱼端起桌上的冰果汁喝了两小口,冰凉清甜的液体滚入口腔和食道,再进入胃部,心尖处升起的那一分热度和悸动,终于被压了下去。
这时候,侯子凡也回来了,一进包厢就嚷嚷:“哎哎哎,歌已经唱完了吗?”
蔡佳怡笑:“是哦。”
侯子凡一脸遗憾的催胸顿足:“岂可修!!!这首歌本来是我要唱的啊啊啊!愤怒之火燃烧我身!!我们再换一首合作吧,小蔡同学怎么样啊?”
蔡佳怡说:“ok,你选吧。”
侯子凡说:“我基本都会唱,你来选,就挑你会的。”
蔡佳怡过去看了眼歌单,说:“好心分手吧。”
侯子凡:“……”
到了九点半,终于玩到了尽兴。
出了ktv的大门,众人道了再见。
因为时间有些晚,学校所在的这一片区域又不算严格的市中心,人流较之白天少了不少,为了安全起见,陈嘉鱼便让侯子凡和夏宇分别送朱舒她们回家,何彦单独回家。
而他自己,则是拿上了蔡佳怡的书包,与她一起往她家的方向走。
天上已经出现了点点的繁星,路灯在马路上铺下暖黄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纤长,远远望去,像连在一起。
突然,一阵夜风吹过,蔡佳怡不禁打了个冷颤,小身子缩了缩:“明明白天还很热的,到了晚上,怎么这么冷了啊。”
“马上就九月了,晚上的温度当然会低一点。”陈嘉鱼说。
而且最近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有三十多度,到了晚上,就直接降到二十度左右了。
蔡佳怡吸了吸鼻子,抱着胳膊,哀怨的瞅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知道穿件外套啊,这种时候,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都会一脸心疼的脱外套给女主角穿的。”
陈嘉鱼直接说:“就算有外套我也不会脱给你的,我也冷啊。”
蔡佳怡的眉毛拧紧了:“你好直男啊,一点也不知道怜惜像人家这样的娇弱美少女,以后怎么找得到女朋友呢?好在有我在,我就委屈点做你的女朋友吧,免得你单身到老。”
陈嘉鱼:“……”
蔡佳怡又清了清嗓子:“没外套也没关系,你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我们暖和起来啊,比如,牵个手什么的?”
闻言,陈嘉鱼忽然加快了几分脚步。
蔡佳怡快步跟上,走了一段路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都跟不上了。”
陈嘉鱼放缓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说:“运动会使体内的新陈代谢加快,让肌肉充血产生热量,从而引起体温升高,抵御寒冷。”
“……你这人真无趣。”
她撅了噘嘴,随后,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你的生日是哪天呢,到时候我送伱礼物呀。”
他的生日吗……
陈嘉鱼恍惚了下,一些久远的记忆忽地浮上了心头。
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
静了会儿,他才说:“我不过生日。”
“为什么?”蔡佳怡站在他身边,问。
路灯的光晕落在她的侧脸上,她微微睁着眼,轮廓像只好奇的猫儿。
这个原因,陈嘉鱼几乎从没和人说过,但这一次,他突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
也许是这样恰好的夜晚,这样恰好的星空,这样恰好的灯光,还有这样恰好的单独两个人。
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叠加之下。
才让他有了这样的冲动。
“因为,我爸就是我生日那天去世的。”
蔡佳怡怔了怔,垂下眸,又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毛茸茸的头顶对着他。
“没什么。”陈嘉鱼忍不住抬手虚摸了下,笑着说:“过去很久了,我已经不怎么难过了。”
嗯,已经不怎么难过了,但曾经还是很难过的。
这时,他空着的那只手突然被蔡佳怡给握住了。
确实很凉。
陈嘉鱼被她突然的这个动作,给弄得一愣,条件反射的想抽手。
但她握得非常的紧。
以至于想抽出来都有点费力。
“不要动,让我握一会儿。”蔡佳怡垂着眸,小声说,“就一会儿,以朋友的身份。”
陈嘉鱼明白了。
大概,她是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慰他吧。
不过,比起哭哭啼啼或是说什么“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原来你这么可怜,要想开点”之类毫无意义的废话,这种安静的安慰方式倒不会让他感到烦厌。
陈嘉鱼没再说话,也没动,任她握着。
夜风吹拂,她发丝和身上的香气被送入他鼻腔内,凉凉的,很好闻。
过了会儿,蔡佳怡把软乎乎的小手很自然的塞进他的大手里,嘟囔道:“我没别的意思啊,太冷了,你的手借我温暖一下。”
陈嘉鱼:“……”
他犹豫了下,到底没甩开她的手。
不是不想拒绝,是她的手真的太冷了,细细的指尖都凉成了冰,怪可怜的。
嗯,就是这個原因。
两个人沿着路继续往前走。
陈嘉鱼走得很慢,她也走得很慢。
很安静,都没有说话。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足以将她软软的小手完全包裹在里面。
一点点的暖意从被他包裹住的地方传到了蔡佳怡的手上。
渐渐的,她的手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过了一会儿,陈嘉鱼率先打破了沉寂:“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她望向他,疑惑的目光。
“你说喜欢我……为什么呢?”
那么多优秀的男生,为什么是他?
蔡佳怡似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安静了会儿,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前方的马路,“等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天,我再告诉你。”
陈嘉鱼:“……你该不会还没想好理由吧?”
蔡佳怡弯起眼睛:“你真聪明,这都能猜出来呀。”
陈嘉鱼:“……”
过了会儿,她说:“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陈嘉鱼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