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周,生死存亡,太上追读急急如律令,疾!)
凸眼虎面露狞笑,心想只要把陈晋抓住当人质,追兵投鼠忌器,自不敢相逼太甚,到时就能有脱身的办法了。
他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身后的追兵上,对于陈晋毫不在意。
一个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随便拿捏。
突然间,他肋下一痛,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陈晋:“你,你?”
陈晋手里无剑,也没有带上竹杖。但竹杖既然可当剑,手指也能。
一指为剑,用的是食指,刺在毫无防备的凸眼虎肋下,给予其重创。这独脚大盗很快便倒在地上,像只卷曲的虾子,口吐白沫了。
追兵飞身来到,喝一声彩:“好俊的功夫!”
此人身形挺拔,相貌堂堂,一对丹凤眼精光熠熠,尤其是那打理得十分整齐有致的o型络腮须,充满了一种成熟而冷峻的气息:
“某乃化州府巡捕司捕快马生申,未请教?”
陈晋回答:“陈晋,一介读书人。”
“读书人?”
马生申颇为狐疑,陈晋的样子的确像是读书人,可刚才出手的指剑着实狠辣,非多年苦功不可得。
陈晋解释道:“我大舅为高州府都尉丘不归,我跟他学了些武功。”
丘不归的名头好用,反正自己跟丘宝儿学过,而丘宝儿拜丘不归为师,逻辑关系通顺,不怕戳穿。
马生申果然是知道丘不归的,点头道:“原来是丘都尉的外甥,难怪如此了得。”
陈晋笑道:“主要是这厮忙于逃命,只顾着防备马捕快的追击,才被我袭击成功。”
马生申抱拳道:“不管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
咚咚声响,又有数名官差赶到,上前帮忙,把凸眼虎拿下,套上铁锁。
陈晋有心与其结识:“马捕快,相请不如偶遇,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喝一杯?”
马生申一怔,摇摇头:“抱歉,我有公务在身,不能喝酒。”
陈晋不死心:“我看外面有家大骨面档,不如我们去那坐坐?”
马生申想了想:“行,吾等正好没吃晚饭。”
一众人押着凸眼虎走出去,来到面摊坐下。
那老板瞧见来了这么多官差,态度极为恭敬,赶紧来招呼。
马生申不苟言笑,却没什么架子,他也是饿了,先大碗面入肚,这才和陈晋说话,但说起话来惜字如金,让人干着急那种。
好在陈晋是个善用口舌交际的,一番套话下来,便把事情的经过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凸眼虎在化州府境内洗劫了一座庄子,杀七人。一路逃窜进高州府内,躲了起来。马生申率领手下追捕,搜查了好几天,今晚终于发现了凸眼虎的踪迹。不过这厮生性狡诈警醒,第一时间察觉不对,立刻逃了出来,没想到折在陈晋的手里。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同于那些狡诈油滑的衙门公人,马生申性情方正,因为在申时出生,才取了这个名字。家传的武功,惯用一套刀法,用他自己的话说“普普通通”。
然而近距离接触之下,陈晋早察觉到他身上蒸腾的气血,比大舅不遑多让。
起码是入劲圆满,甚至可能洗髓了的。
陈晋不敢随便开法眼去看他,万一被灼伤了眼睛,可就弄巧成拙。
如此人物居然只当一個捕快,实在让人意外。可能是性子所然,太过于耿直有原则了,不懂得奉承往上爬。
在官场中,武功算得什么?人情交际,有靠山提携,才是升官发财的不二法门。
陈晋打抱不平地说了句:“像马大哥你这般有本事的人当个捕快,委屈了。”
马生申一板一眼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马生申替朝廷办事,为民除害,心宽无私,不管做什么都一样。”
陈晋:“……”
果真是个死脑筋的,学武之人,却有几分书呆子的迂腐气。
不禁想起前身的一些行事做派,在某种程度上,和马生申颇为相似。
吃过面后,马生申告辞离去,要明早押着凸眼虎回化州府审讯。他们这趟来,属于跨境缉捕。当然,有官面文书手续的。
无意间帮忙抓了大盗,陈晋有种“行侠仗义”的小得意,又让老板加了两个卤蛋,以及一斤猪头肉。
刚才只顾得套话,并没有吃饱,现在得补上,否则今晚要挨饿。
自从入劲以来,饮食需求颇有增加,晚上修炼的话,时常会感觉饿。
到了那个时辰,再想出来觅食,可就不方便了。
这不同在外公家时,有人侍候着,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即可。
陈晋觉得有必要在出租屋里备粮了,只是饮食方面可供选择的少得可怜,更没得冰箱冰柜等宝物。
每想到这个问题,他便开始怀念过往。
……
“守恒?你回城了?”
看到找上门的陈晋,王怀易惊喜地道。之前都是他去找陈晋,难得陈晋主动来登门一次。
陈晋道:“我想出城去看望苏显成,你要不要一起?”
“哦,好,稍等一会。”
王怀易答应了,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致。以前和苏显成交情不错,但后来考上了秀才,而苏显成却屡考不中,渐渐便拉开了差距。
苏显成出身贫寒,年少失怙,又住在城外,差距更为拉大。
上一次去找他,主要是为了寻访苏瑾的消息,这一次没什么事,纯属于友人之间的交际看望。
但既然陈晋叫到,王怀易自不会拒绝,他穿多了件外袍,这才背上书笈等物与陈晋出门。
“守恒,你听到消息了没?那个逃窜过来的大盗昨夜落网被抓了。哎,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这几天来,我都不怎么敢出门,生怕被撞上。”
陈晋笑道:“府城那么大,哪会轻易撞上的?”
王怀易很认真地道:“哪可说不定,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呛到。”
他一向是个迷信的人,否则上次便不会被野神缠身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晋忽然觉得王怀易好像也没说错,自己不就迎面撞上了吗?
只不过结果大不同,倒霉的人调换了个。
两人出城,穿过阡陌田野,来到苏显成所在的村子,刚来到土墙瓦房外,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传出来。
王怀易一听,说道:“好像是显成母亲在哭,难道出了什么事?”
陈晋沉声道:“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