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破烂的红帽子!竟然到现在还没人来盘问咱们!他们的工作太疏忽了,朱朱,记下来!这个交通站需要更换一个新的治安主任了。回去就换!”卡尔骂骂咧咧的回来,兜了一圈,不耐烦的顿了顿,磕着他鞋上的脏东西。
“以往的人流量比这多一倍,但他们仍能及时发觉任何需要关注的大人物,当然,我是说在瓦砾谷大战以前。”
卡尔不满地揉了揉头皮,显然他的头发刚才被纽扣拽得不轻,“你之所以看见的仍是长得差不多的人,正是因为《公纪法》的彻底实施——这是朱朱的贡献,我们在每个公纪到来前都会商量好一个造型——这是方山提的建议,别介意,他是上一任领袖。为了看上去整齐,好‘方便管理’?呵,要我说,方山的强迫症到退休也没治好。”
“上一任领袖叫方山吗?第二世界的领袖也退休?”阿福吃惊的听着,“可是为什么统一形象是人呢?”
“这没什么好纠结的,”卡尔不耐烦地左顾右盼,“之所以参考人的形象,完全是由于满世界到处都是他们,而且咱们奥门也被他们……染指不少。”
阿福没听懂染指这个词,只是有些失望的盯着这一切,他原本以为的第二世界会是完全不同的模样才对,“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人来迎接你,给你做一道验证。这就是神冥下沉的讨厌之处,除了你的箱子和石头,没人能一眼认得出你。”卡尔指了指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多尼,阿福这才发现多尼正站在十米开外的一个空窗口处似乎在和空气做着沟通,并且激动地比划着什么,而皮森和费利正规规矩矩站在他们身侧不远处戒备着,仿佛随时会有暴徒冲上来给他们一刀似的。
“喏,正如你所见,这里是个交通站,当然,也有小店卖一些劣质小玩意,供去往那边的人留个纪念,这些小玩意对第一世界无害,可以带过去。”卡尔又指了指最里边的大门,外面似乎通向户外,“每个人出站都需要经过一道检测,可以测出你是不是第二世界的人,这完全是为了不让第一世界的土著生命混入。”
“比如——”卡尔环顾一圈,忽然兴奋地拉着阿福的胳膊,“快看那边!你看大门边那个家伙,我打赌她肯定是混上来的——哦,差不离奇,那一下肯定很疼,见识一下透明罩的力量吧傻姑娘!很好,现在她总算消失了。”
随着那道白烟,一个打扮奇怪戴着粉围裙的女人原地消失了,地上剩下一个空海螺。
阿福吓得一个激灵,“她去哪了。”
“她魂飞魄散,被打回原形了。”卡尔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丝毫不对一个生命的消逝感到难过。
阿福算是瞧出来了,此刻的卡尔已经烦躁到了极点,即使这只“海螺姑娘”已经消失在透明罩下,他还是在焦躁不安地抱怨着,“嗬,又留下一只空壳子,真该把透明罩升个级,省得总留下垃圾。”
多亏有箱子,阿福不免打了个喷嚏……是的,多亏有箱子作为保护。
很难想象栗子如果跌跌撞撞的跑上来,会遭遇怎样的惨状,或许……地上只会留下一块它用来敲碎贝壳的石头。
卡尔仍旧在对刚才的事情抱怨,“真搞不懂为什么总有第一世界的家伙想要混进来,不止是人,什么生物都有,有一次黑点*甚至抓到了一只正在梯豆上偷渡的鼻涕虫,一条鼻涕虫?你说那个牛鼻子来我们这儿要做什么?这破烂的红帽啊!林奈那个老泥鳅肯定是故意的,他知道我最讨厌这个交通站,哦!瓜因站!这里的人永远又多又杂,他还偏让梯豆通向这里!不要让他落在我的手里。”
他用一句咬牙切齿的低声威胁结束了整场抱怨,因为……
忽然之间,在大通道尽头的空窗口亮了起来,鱼贯出现了一队黑衣黑裤的家伙们,各个都像卡尔那么高大,他们快速向这边走来,并朝卡尔行了个严肃的磕靴附手礼。
但他们动作过于规整,行为又格外训练有素,很快就引起了大厅里其他人的注意。
“你们不要这样,”安侬忙拉住其中两个黑衣人。
自打安侬爬上梯豆起,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她现在脸色苍白,显得有气无力,“我们现在还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下面的第一世界,蓝血党就像鬣狗一样穷追不舍——”卡尔抢过话头。
安侬看了他一眼,“没错,这个交通站里人太杂了,先去银桥办公室。我们的贵宾需要一些支持。我是领袖办公室的。”
阿福看见黑衣人征询地看向卡尔,卡尔一反刚才的失态,严肃地点点头。
这一队黑衣人快速分散在他们四周,领着他们向前走去。卡尔与他们的交谈中中夹杂着一些阿福听不懂的词汇,但他碍于现在仍未恢复身份的少年形象,明白现在压根不是提问的时候,所以乖乖跟着这些黑衣人走着。
“署长先生,他们是奥门吗?我们不可以放任何非奥门进入这道门。”在他们飞快的穿过人群站在一座门前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扭头向卡尔询问道。
阿福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刚才那个女孩原地冒着白烟消失成一个空海螺的场面他还历历在目。
“是的,不过他们因为一些绝对保密的原因,终止了神冥下沉上来的。”卡尔努力用最不引人注意的平淡语气描述道,“先去银桥办公室,恢复身份。把我们送到那里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剩下的事不需要你们管。”
“所以他们就是黑点吗?刚才卡尔提到抓鼻涕虫的那段。”阿福瞅准机会,悄悄向安侬问道。
但神奇的是,安侬这回摆了摆手,阿福担忧地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痛苦。
“非官方作弊的后果——反噬的很厉害。”安侬紧紧皱着眉头。
在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看不见头的走廊后,卡尔和他的手下们跟随着黑衣人先进到另一扇门后了,留下阿福和安侬在走廊尽头等待。
连接交通站的走廊是全透明的,而从户外射进来的光线非常柔和,至于所谓的银桥办公室,是一座白色的像水母一样的建筑,每一条长长的触角都伸向了一个交通站。
这些都是阿福站在浅色的木门前等待时看见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门边的墙上挂着整幅建筑俯视图,旁边的小框里还滚动播出着文字提示。小框内有很多条人名,后面记着数字。
阿福惊喜地问安侬,“咱们在第二世界也是用数字和中文吗?我看得懂!”
尽管安侬还是很不适的模样,可这回她的语气里稍微透出份骄傲来,“据我记忆,第二世界看到的一切都是以你看得懂的形式展现的。也就是说……即便有只企鹅来了——当然这不可能,这里不欢迎第一世界的动物,这块牌子也会翻译成企鹅语。这个功能正是我上学时提出的。”
安侬仿佛为了缓解胃疼似的深深吸了口气,“在此之前的第二世界可没这么友好,交通站里每根柱子边都放着糖盒,你想跟不同语言的人交流,得先含一块糖才行。第二世界的店铺里也有卖这个的,语言糖。当然了,很不方便,有效期也只有一颗糖的时间。”
阿福稍稍失落,他更喜欢吃颗糖就能见人说人话的办法,多神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