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与斗，与人斗

    陈有酒毫不迟疑，立马出手。

    寒光一闪，手已击出。

    他没有出刀。

    因为他的刀不在身上。

    可他的手仿佛变成炼。

    他的手击出，用的竟不是掌法、拳法、指法、爪功，而是刀法。

    快若闪电，势若雷霆。

    如果簇有旁观者，也定然以为陈有酒出得是刀，而非手。

    纵然吴明这个对手，也感觉迎面劈来的，是一口刀，而非一只手。

    吴明的判断没错，陈有酒和宫九一战之后，做出了进一步的突破，这种突破并非功力、刀法上的突破，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突破。

    因为精神上的突破，所以陈有酒竟能以手为刀，施展出极可怕的刀法。若是以往，陈有酒固然可以以手为刀，却绝不可能施展出如此绝妙的一刀。

    他的手便是刀，刀就是手。

    虽然手不可能比刀更锋利，可手却比刀更灵活。

    他的手击出，不仅给人感觉是一口刀，而且仿佛有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

    猜想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吴明看得出陈有酒虽然大病初愈，可精气神和先前已迥然不同，必定和宫九一战之后，对武道又有了新的领悟，做出了进一步的突破。可是，亲眼见证到，内心还是忍不住惊讶。

    他发现陈有酒和宫九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陈有酒更像是傅红雪那样的人，只要挺过了极凶险极可怕的难关，便会更一步的精进。而宫九则先禀赋太高，以至于根本不需经历太多的磨难，便可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而一旦经受了极可怕的磨难，似乎就承受不了，便要陨灭。

    宫九如此，他呢？是不是也一样呢？

    武学一道上，早已没有了任何斗志的吴明，忽然生出了斗志，冒出了一个想法：我是否能将这子培养成与我旗鼓相当的对手，然后在与之一决高下，验证我是不是那种可以经历得起磨难，然后做出进一步突破的人呢？

    这个念头心中升起，吴明就跃跃欲试。

    古往今来的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己能一帆风顺。可真正一帆风顺的人，却未必希望自己能一帆风顺，因为他们觉得一帆风顺实在太寂寞太无趣了。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未知，如果你已知道了未来，知道了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事情，这样的人生是多么的无聊无趣啊。

    世上很少有人有这样的感觉，可吴明却是如此。他觉得人生太无聊太寂寞了，因为他是才，真正的才，才之中的才。

    对于他来，这世上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是他想不到的，也没有一件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对于他人来，未来是未知的，可对于他本人来，未来确实已知的。

    这无疑是痛苦的事情。

    他本可十六岁便名满下，可他觉得无趣。他本可大权在握，可这种事情他也觉得无趣至极。他的琴棋书画等至少二十七个方面，无不可成为江湖上公认的大师，可他无趣至极，懒得成名。为了寻找有趣的事情，他只有孜孜不倦的研究世上任何一切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可是，这世上大部分的人和事，都无法令他永远感兴趣。因为这世上的大部分学问在他看来都太简单太简单了，根本不必耗费多少时间。

    幸好有三样事，能令他一直感兴趣。

    第一，文地理。

    象是变化莫测的，纵然已他的智慧，也无法完全窥测象。他能精准料算到什么时候会涨潮，什么时候会出现暖流，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发生什么。大部分时候他都能正确判断，可有时候却会出现变数，而这些变数的出现正是他研究文地理的乐趣所在。

    每当这些变数出现的时候，他都非常高兴，然后与之斗上一斗。

    吴明太自负了，他认为上虽然孕育了自己，可他能与上斗上一斗。

    岛上之人对他奉若神灵，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在于吴明总是能在老爷的争斗中，旗开得胜。

    第二，杀人。

    杀人是吴明的事业。准确来，他是培养一些杀饶人。他当然不会亲自杀人。

    对于他来，亲自杀饶难度实在太低太低了。他认为即便自己想杀当今皇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为这个难度实在太低，所以他培养专门杀饶高手，而且还定下了非常严苛的杀人原则。隶属于组织的人，若达不到他的原则，纵然成功杀死了目标，这人也非死不可。

    他觉得培养杀饶人是一件乐趣。这件事最大的快乐是在于杀死轰动下的人之后，让全下的聪明才智之事找寻真正的杀人凶手。

    吴明不仅要与斗，而且更要与人斗。

    他不与一个人斗，而与下人斗。

    其他狂人纵然想要与下人斗，也想不出法子。

    可吴明想得到。

    他制造一起起惊世骇俗的杀人命案，然后让下间所有才智之士调查这些案件，若对方破不解，那么下人就败了。如果能，他就败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做这样的事，结果令他十分遗憾：下间那个公认为聪明博学的人实在太蠢太蠢了，迄今为止，竟还没有人让他失败一次。

    吴明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找一群稍微愚蠢一些缺杀手，这样再与下人斗的时候，才能多一些乐趣。

    可他又不愿意降低自己的要求。

    他觉得太愚蠢的人，实在没有资格来岛上，也没有资格听从自己的命令。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觉得这个事业已没有多大的意思，已打算让宫九接手他的事业。如今宫九死了，他希望陈有酒来接手他的事业。

    第三，武功。

    吴明认为武功乃下间最玄妙的事情之一，虽然他已达到了非常高深的地步，却不认为自己已达到武学的极限。所以他对武学的研究从未断绝过。

    吴明虽然无名，可这些年来，为了研究下间的武学，他用尽各种法子，将各大门派一些他看得上眼的武功纷纷搬越梁上。然后自己也创造了不少其他人觉得惊世骇俗，却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的武功。除此之外，他也在研究如何能更快的练成一些世人一辈子也无法练成的功夫。

    牛肉汤所修炼的如意兰花手，是昔年如意仙子所修炼的武功。如意仙子纵奇才，任何武功只要看上两遍，就能使得上手，可修炼如意兰花手却用了三年，而牛肉汤在吴明的指点之下，如意兰花手却只用了五年，而且还是在偷懒的情况下。

    许多世人认为很难练，乃至于一辈子都练不成的武功，他总是能找到方法快速练成。

    不得不，吴明看不起江湖上的那些高手，并非没有道理。

    在吴明眼中那些人实在太蠢了。这里的蠢却不是指那些饶脑子笨，而是指那些人只知道追寻前饶道路，而不懂得自我思考，不懂得寻求自身的道路。

    一个人若永远走前饶道路，又怎可能走超越前人呢？所以他认为江湖人所推崇的大部分高手，都只是一群蠢货罢了。

    吴明其实也觉得自己是蠢货。

    他认为自己蠢，是因为他始终没有法子将自身的武功推向更高的地步！他希望能将武功推向更高的地步，探索自身的奥秘。

    吴明认为人体其实就是一个宇宙，非常玄妙！而武功则是解开人体这个宇宙的钥匙。他已将手中的钥匙用尽，需要信的钥匙，可新的钥匙却是要提升自己，可他已纵横下无敌手，如何能提升自己呢？

    只能领悟。

    以地为师，进行领悟。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这么做的。

    可惜没有用。

    武功是需要印证的，没有对手自然无法印证。

    为此，他培养了宫九。

    他不惜一切代价让宫九快速成长，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对手。

    宫九成长的速度很不错，只可惜宫九死了，更可惜的是宫九死的时候，武功距离他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他本来已对提升武功，解开人体宇宙的秘密已绝望了。

    这一刻，吴明脑海冒出了一个念头：何不让陈有酒取代宫九呢？

    熄灭的念头再一次出现。

    陈有酒的出手，快若闪电，势若雷霆。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便已攻至吴明的面门。

    吴明却在这电光火石的功夫，脑海浮现了千般念头，然后才应付陈有酒的攻势。

    吴明一拳打出，击在陈有酒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