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红色的雾气弥漫在视线周围,年轻的男人挣扎着站起。
“这是……这是哪里?”
男人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看向空中,隐约中,他看见了鲜红色的太阳似乎挂在那里,散发的光芒让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妖艳的红色。
“咕咚……”男人咽了咽口水,他感觉自己很渴……很渴。
不知道为何,一股燥热感从脑袋直到脚踝,让他下意识的咳嗽起来,但是一旦咳嗽几声,那股干枯的饥渴又会让他闭上嘴巴。
该死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找点什么东西喝,可是……他环顾四周,遍布红色的天地里,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在深红的雾气里走着,披着妖艳的阳光,脚踩着沙地。
“呼……”
他走了很远很远,甚至于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扭过身子,他看不到任何自己曾经走过的痕迹。
就好像……他一直停在原地一样。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太阳……
自己应该是变了位置了。
他感觉太阳似乎变大了不少,自己离它越来越近了?
男子眨眨眼睛,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干涩的眼角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有类似沙粒的颗粒从那里划出。
是盐吗?
他看到了那白色的晶体轻轻摇头。
自己要继续前进……
那股干渴伴随着他的旅途越来越严重了。
突兀的,他开始朝着太阳走去,就好像这样……那妖艳的阳光就能给予他一些慰藉一样。
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啪嗒……啪嗒……”
太阳越来越大了,男子看着它逐渐沾满了自己的整个视线,自地平线到头顶,男子的视线里都是那妖艳的,如鲜血般的太阳。
自己似乎到了极限了?
男子没有停下脚步,他已经不知道是干渴,还是对太阳的好奇在驱使它了……
逐渐的,周围的雾气似乎散开了,深红的雾气好像被清风吹拂过一般,开始渐渐的消失了。
伴随着雾气的消失,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了。
而男子眼前的“太阳”也逐渐明朗起来。
那似乎不是什么太阳……
男子有点困惑的看着它,那是面红色的镜子,只不过,本应平滑的镜面上却好像水波翻涌。
红色的液体潮起潮落,让男子一时之间有点诧异。
但是很快,他就在镜子上看到了自己,那是个突兀的,巨大的自己。
“嗬……”男子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
镜子中的男人一头短发,白皙的脸上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但是,在他的右眼下还有着一只眼睛,一只半睁开的,血红色的眼睛。
“……”男子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伴随着他的手摸到脸颊。
一股刺痛感传来,伴随着他的指尖开始传播,同时带着股撕裂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
赤裸的皮肤开始裂开,他的身体就好像是破碎的石雕,皲裂的裂缝从头到脚遍布着。
“哈……哈……”男子喘着粗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啪嗒。”
鲜血从缝隙里流出,伴随着一股诡异的刺痛,裂缝睁开了。
一只只眼睛,如同星星般从男子的脸上开始亮起。
一颗……又一颗。
红色的眼睛,红色的星星。
男子愣住了,他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
而他的手,也在缓缓的盯着他。
…………
“呼……呼……呼……”
希克曼喘着粗气醒了过来,他翻身坐起,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缓缓冷静下来。
自己刚刚做噩梦了……
希克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脸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希克曼的脸依然光滑,阿梅利亚之手传来的冰冷触觉也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梦。
“啪嗒……”
突然,某种滴水声传来,希克曼愣了一下。
他微微抽动鼻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希克曼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自己那完好的右手上有一道淡淡的划痕,似乎是自己一不小心碰破的,正在缓缓流淌着鲜血。
红色的液体滴在床上,让希克曼愣住了。
鲜血好像红宝石般……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同时,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为何,希克曼在其中闻到了某种甘甜的味道。
就好像……是在沙漠中的旅者,看见了一汪清泉。
“……”希克曼舔了舔嘴唇,某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想要尝尝……尝尝那鲜血的味道。
自己还没有喝过血呢……会不会有点香?
希克曼正这么想着,一股清风吹开了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雨停了,从乌云的间隙里,一道银光渗透而来,穿越新伦敦的建筑缝隙,洒在希克曼身上。
伴随着银色的月光,希克曼突然感觉到某种冰冷的触觉传来,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然后猛的醒悟过来。
自己刚刚说要做什么?
尝尝……自己的血?
希克曼看着自己的手,那滴下的液体根本没有了刚刚那股甘甜,相反的,那鲜血透露着诡异……与不详。
希克曼立刻爬起身子翻身下床,他拿起桌子上的几根布条绑在手上,将那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遮住。
看不见那些鲜血,希克曼感觉自己冷静了不少,心思也立刻活络起来。
对血液……产生了某种错觉吗?
希克曼敢肯定,自己刚刚想去尝尝那液体。
那……答案其实很简单了。
希克曼知道有一种疾病有这种病症。
他咧开嘴轻轻一笑,不知道是嘲弄,还是些许的无奈。
看来自己生病了……而且还挺严重的。
讽刺的故事。
希克曼拿起桌子上的卷烟然后点燃,吞云吐雾里,他走到了窗前,站在如雪般的月光里。
看来自己昨天的战斗有点粗心了……不过是什么原因呢?
自己不小心喝下了那怪物的血液?
还是哪里受了伤?
希克曼也不知道原因,不过,这其实也无所谓了。
因为一旦感染了血疫,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死亡……
不是死在火焰与子弹下,就是变成只知道渴望鲜血的野兽。
希克曼叹了口气,把卷烟在窗台上按灭。
其实他过去有想过这种事情,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其实还好吧?
希克曼不是个婆婆妈妈,或者是多愁善感的人。
他轻轻摇头,转身拿起了桌子上那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倒是有点可惜格林的事情了……也有点可惜这个案子了……血疫的网络,以及伦勃朗。
希克曼一甩左轮,弹仓弹出,六枚银色的子弹静静的躺在里面,沐浴在月光里显得格外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感染了血疫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兽化……当然了,希克曼倒也不害怕。
黑红色的阿梅利亚之手伴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而律动着,同时为月光染上了些许暗淡的红色。
“啪嗒。”希克曼轻轻扣动了左轮的撞针,而食指则轻轻勾到了扳机上。
其实自己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了。
“砰。”
枪响声打破了白教堂区的寂静,也让乌云缓缓盖住了那最后一抹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