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女人癫狂的话语,这个曾为了罗教那可怕的计划,在海盐犯下了滔天罪行的女人,终于给身旁这些罗教从那座拜火教圣山上请来的白骨兵众下达了命令。
看着周围这些随着女人的命令从四面八方向着几人扑来白骨妖魔。
李长寿脸色一黑,骂道。
“疯子——”
但骂归骂,他的神情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支银灰色的酒瓶。
将其中的烈酒浇在手中的长剑之上。
不消片刻,长剑之上便泛起了点点银色的光辉。
此乃圣天子之恩赐——
其手中长剑挥舞,那银色的光辉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笼罩在李长寿的身边。
形态各异的白骨妖魔对此看上去很是忌惮。
纷纷向后退去。
虽然看上去效果极好,但看着这些自己花了高价从钦天监中买到的用妖魔骨灰制成的符水,在今天一天却几乎消耗殆尽。
想到自己上半年的赏金都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消耗了干净。
李长寿却还是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像游侠中很多是勋贵子弟。
衣食住行有家里帮衬。
作为小商人的儿子,虽然天子帮他赎回了自己家的酒楼。
但李长寿却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家人。
“罗芷!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们罗教难道已经下定决心和朝廷为敌了吗!”
李长寿看着又一批从围墙外翻过来的白骨妖魔。
暗道不好。
手中长剑却继续挥舞如飞。
侧身避开身旁一只形如虎豹的白骨妖魔拍来的利爪之后。
他趁机后退一步,挥剑逼退了眼前的白骨精妖之后,厉声说道。
“罗清贼子,胆大包天,竟然放纵族人袭击朝廷命官,难道不惧朝廷派兵征讨吗!”
而听到李长寿的话,那身披黑袍的癫狂女子仰天长啸。
听到李长寿的威胁,她不光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甚至主动撤下了面纱,露出其下一对纯黑的双眸和惨白至极的皮肤。
其口中的尖牙更是可怖。
足有拇指粗细,上有血槽,想必随时都能吸食人血,痛饮人类肉体精华。
“杀你们的,是西域离害回教的乱党!同我罗教弟子又有什么关系!”
这女人纵然面目癫狂,却也无法遮掩其眉宇间的绝美气息。
她呼喊着,更多的白骨之妖从她的身后冒出头来,将此时拿出了自己的所有底牌,拿着半截玉擭口吐鲜血的刘真和塔石两人团团围住。
而李长寿那边,白骨之妖连在一起,拼出一条巨狼,其双眸之中的红色火光愈发的明亮。
眼前的白骨巨狼冲着李长寿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其口中利齿闪烁着寒光,身体些许前倾,显然已然准备在下一击将眼前这个可口却有些难以处理的猎物吞入腹中。
“将罪名嫁祸于离害教徒身上,这就是现在罗教弟子的担当吗?若是让智贤大师听到,怕不是又要责骂尔罗教“彼口谈清虚,而心图利养,名无为而实有为耳。人见其杂引佛经,更谓亦是正道,不知假正助邪,诳吓聋瞽。”了!”
听到身旁那个熟悉的声音,李长寿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而那女人闻声也同样扭头向着声源处望去。
只听见一声轰鸣,自天穹而降一铁甲巨人。
其面目皆笼罩于厚重的铁胄之内。
周身是银白色的盔甲,左手持大戟,右手持火枪。
背后背着一支镶嵌着一颗猩红色的拳头大小的宝石的方块状箱体。
此刻伴随着轰鸣声,背后水箱上的红色石块发出猩红色光芒。
箱体内蒸汽沸腾,向外喷出两道灼热的水柱。
伴随着那个浑厚雄健的声音,原本准备下一击拿下眼前这个猎物的白骨巨狼略带忌惮的扭头看着身旁这个突然出现的钢铁怪物。
而此时那足有两米的铁甲巨人也取下了那有着浓郁辽金时代风格的狰狞面甲。
露出了一张让李长寿无论看多少次,都感觉印象深刻的面容。
那张与世人印象中“战士”的形象无比贴合的百战猛士的面容。
“俞将军,外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李长寿盯着面前的巨狼,缓缓后退到俞大猷身边,说道。
“钦天监和卫所兵马已经控制住局势,封锁了赵府,情况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大概——”
俞大猷回答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出现在赵家的诡异迷雾。
炸出了许多潜藏在此,为了那个东西伺机而动的魑魅魍魉的话。
他们并不会如此仓促的出手。
不死神药——
那才是他们的目标。
而召出眼前这团笼罩了赵家的迷雾的东西。
便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块拼图。
可惜那女真抚慰将军替天子传来的圣训过于模糊。
而事情发生的又是如此突然。
俞大猷等人不得不迅速做出反应。
“我记得你们的罗教教主罗清
那时还是成化初年,宪宗皇帝刚刚继位。
而他也还是京师密云卫古北口一名小小的军户的时候,宪宗皇帝命京中勋贵奉命抚慰京城周边士卒军户。
因为他自幼家中父母双亡,负责此事的官员还特意多赏赐了其油米茶酱,勉励其像其父母一样为朝廷尽忠。
此事当时由我父亲定国公徐鹏举执行,想来已经是成化二年的事情了——
不过后来听闻罗清在成化六年竟然弃军而走,遁入空门,着实令我父亲惋惜不已。”
在俞大猷身旁,同样有一银甲巨人从天而降。
正是与俞大猷一起同为禁军府卫六军将领的定国公世子徐佑邦。
此时他注视着面前的那容貌与家中所藏的罗教教主罗清的画像隐隐有几分相似的少女,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
而听到那位在成化六年的时候,为了躲避宪宗皇帝无休止的对外征伐,不得以逃到了禅宗南派临济宗出家的罗清罗教主这段往事时。
那名神态癫狂少女闻言非但没有任何因为承明廷恩情而羞愧之意。
相反,其看向面前这些明廷走狗的眼神愈发憎恶和仇恨。
“可惜,当年我教主却并未受到什么朝廷恩赏,否则也不会到了成化六年,为了讨口饭吃,哪怕是冒着被定为“逃卒”的风险,也要离开祖地,出家为僧了——”
她一边回答,一边狂笑不止,露出其中如锯齿般的尖牙,宛如讲着这世间最的好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