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在这几百年前开凿出来的洞窟中,随着从洞穴深处不时吹来的冷风,显得摇曳不定。
高林甚至能听见地下暗河传来的水流穿过脚下的激流声。
他拨开眼前已经腐朽不堪,轻轻一碰便自行碎裂的白骨,从那些百年一点点积累下来覆土中掏出了一支满是铜锈的鎏金腰牌。
“河间王司马张左……领中郎……”
高林仔细的观察着面前这块腐朽的不成样子的腰牌。
在得到了旁边的张法维的一个清洁面前铜牌污渍的道术之后。
他方才读出上面这一串残缺不全的文字。
河间王——那大概率不是自己的祖宗们曾经干的好事。
他下意识的长舒了一口气。
“张道长,你看这个——”
感受到身旁张法维探寻的目光。
高林将手中的铜牌递了过去。
虽然他家族在辽东还算有些根基,但却实在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河间王还有这名名为张左什么的司马究竟是什么来头。
而张法维看到眼前铜牌,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同样面露迷茫之色。
迷茫jpg
为什么你觉得我一个道士会懂这些东西。
正在张法维面露难色之时。
朱厚熜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出现。
“我看看——”
朱厚熜将那腰牌接了过去。
上面的花纹即使时隔了数百年也依然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朱厚熜用望气数望去,除了能估计这东西距离现在必然超过了一千年之外,也没有看出任何其他的线索。
不过,一千年——
倒是让朱厚熜对其上附着的那一抹来自地底深处的寒气,暗自提高了警惕。
朱厚熜将腰牌拿到手中,感受到朱厚熜的气息,刚刚在张法维和高林手中昏昏沉沉的寒气顿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立刻沸腾了起来,朝着朱厚熜与腰牌接触的手掌冲去。
然后被朱厚熜分出一道真气轻易的镇压。
他默默的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地洞中这些保存的相对完好的尸骨。
不光是汉墓的封闭性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良好的保存环境。
这些武士生前死亡之际似乎也并没有遭受多少痛苦。
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
而且朱厚熜能够从这些武士的残留的骨骼中判断。
这些武士一个个恐怕都有异术在身,其实力大概不下于一般的明廷禁军。
也就是说,自己这次来对了。
若是单纯交给张法维俞大猷等人,如果继续向下,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波折。
朱厚熜能够感受到手中腰牌之上的那抹寒气虽然迟钝,就算时隔千年也没有任何彻底消散的迹象。
就如同洞穴深处的那个东西,哪怕已经沉睡了数百年,却也依然有可能随时都能从暗河中苏醒。
不过这对于朱厚熜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他这次来就是抱着“满级大号回新手村炸鱼苗”的目的来的,力求速战速决。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鱼苗似乎稍微有点大了。
但是也只是个头大些的草莽鱼类,并不影响自己下去开无双。
身后,徐佑邦看着朱厚熜手里的腰牌,欲言又止。
片刻,缓缓说道。
“大人可否让我将此物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一番。”
朱厚熜记得这个勋贵家的少爷。
上一次给自己献的记载了可能的古徐国遗址的大禹治水图就是此人。
那张图如今还在礼部放着,据说某些礼部的官员带队出海的时候都要偷偷翻看这东西几眼,生怕看的少了让自己错过了去传说中的古徐国和海底龙宫发财的机会。
令朱厚熜感觉有些无语。
好像真碰见了龙宫你们还能上去把它们搬空还是怎么的。
但徐佑邦的博学在一众禁军中有目共睹,就算是那些翰林院学士,如果不是精研此道,恐怕也不及他。
“内有些许寒气,小心。”
朱厚熜说道。
而听到天子的提醒,徐佑邦神色郑重。
不过当他真正拿到眼前的这块腰牌的时候,看着自己纵然有了防备,提前运转气血,但右手与腰牌接触的位置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传来麻木和钝痛之感,才知道天子口中那所谓的“些许寒气”也完全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抗衡的。
这是天子的考验。
徐佑邦深吸了一口气。
随着体内白虎杀伐之气缓缓汇聚到自己的右掌之中,因为全力运转体内的白虎煞气,徐佑邦的脸色变得有些微红。
额头浮现了些许汗渍。
双方角力数分钟,徐佑邦的真气和腰牌内的寒流缓缓达成了某种平衡之后,他虽然心惊于这道寒气的质量之高。
哪怕只是一缕残留的寒气也逼得自己不由得全力以对。
如果正主出现,自己恐怕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但还是仔细的端详着眼前这个自己似乎在哪些地方见过类似东西的腰牌。
“河间王——”
当他再次重复打量着令牌最上方表示主人身份归属的三个大字时。
从西汉开始,河间王府一直是朝廷用以统治东北少数民族的重要工具之一。
其疆域随着帝国在东北的扩张,各有不同。
徐佑邦一时还真的有些搞不清楚这令牌究竟归属于哪一位河间王府下辖所有。
而朱厚熜在一旁提醒道。
“这东西至少是在北魏之前——”
徐佑邦惊讶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天子,然后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腰牌形制。
确实有两汉遗风,绝对是魏晋之物。
他着实没有想到,面前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眼力。
而他确实也想不到,朱厚熜根本不需要像大多数人一样博览群书,然后经过仿佛实践方能掌控如此技巧。
爷有挂——
朱厚熜感受着脚下的暗河中某个似乎被头顶的这一行入侵者的到来,隐隐有从睡梦中惊醒迹象的生物。
看着眼前像是明白了什么的徐佑邦,问道。
“可看出了什么——”
“按理说这种东西应该在最下方留有朝廷年制和工匠名称和赠与缘由的——如果是汉制就应该十分规整的在下方刻有朝廷年号,难道是魏晋之后到北魏之前乱世,也不像,这东西工艺精湛,明显是大一统帝国时期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