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一股龙卷风在阳湖肆虐,二十多个家庭痛失亲人,最后成为了一门悬案。
作为一个超凡世界,阳湖内有龙王坐镇,但还是发生了这等怪事,陆元同严重怀疑,此事就算不是阳湖龙王自己搞出来的,也和祂有莫大关系。
阳湖城老百姓们听的最多的神,除了城隍之外,就是阳湖龙王,二者关乎到了社稷根本。
社,是土地神的意思,但凡地面塌陷、地面沉降、地面开裂、地震……都归各地城隍爷管。
稷,泛指粮食作物,水、风、雨、云、雾、雪、雹……都与农业息息相关,而这些都包含在龙王的神职之内。
十年前,那些人既然乘船过湖,肯定在启航前拜了龙王爷。
一个龙卷风不仅在阳湖水域带走了一船人,还吸走了数千万吨湖水,这就好比是在县衙门口掳人,走之前还当着县令的面顺走了几箱官银。
要不是龙王爷默许乃至亲自动手,祂肯定不会坐视此事发生。
所以,受害者家属都有一个幻想,那些消失了的人可能还没死,他们只是被掳掠到了另一个地方。
而现在,五十亩水田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唤起了众人记忆里的伤痛,他们心中都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若正如陆元同所说,十年前被吸走的那些湖水回来了,那一船人是不是也能活着回来?
“大郎,快去将驴子牵出来,再套好驴车,我们这就回乡亲眼看看!”
陆宏铁也不顾驴子刚奔波回来,事关价值一百三十余两白银的十三亩水田,又有着不切实际一丝期盼,再风尘仆仆也要立即回去一趟。
大郎陆炎生立即应下,这等大事涉及陆家根本,往大了点说,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罢了,至于今天下午的锻器课业,回来再解释便是。
陆家的这辆驴车平常时,车架一左一右可以坐两人、车厢载四五头生猪,陆老大、陆老二、大郎与二郎也不过四人,还能坐得下。
大郎在套驴车时,陆老大抱了一把干草铺在上面,隔绝了车上日积月累的脏污。
而对于妇人来说,今天发生的事简直就是在做梦一样。
争争吵吵闹闹后,总算和和睦睦起来,谁成想老大带来了这么一个坏消息,她就像做了一场噩梦,整个精气神都没了。
“娘,你先坐下来喝口水,然后回房歇息一下,陆家的男人们要回乡解决水田的事,家里的铺子就交给我吧!”
说着,陆晚笙扶着她娘回到了堂屋,走出来时直奔猪肉铺,挑选了一块后腿肉之后,又用篮子装了几斤肉干。
等她大哥驾驭着驴车从后院绕到铺子旁,陆晚笙看到她爹和二伯都坐在车厢里,只有陆元同坐在车驾前好活动,就对着陆元同喊道:
“二郎,我准备了一块好肉,你们顺带拿着,还有一篮子肉干,留着来回路上吃。”
陆元同见大郎停了驴车,一跃而下,走向了猪肉铺,刚走几步,就有一股满是腥味的空气铺面而来,还弥漫着一丝丝骚臭味,使得他不由一窒。
他刚穿越过来,哪里经过这等场面……
忍着不适看去,铺子的前案上,摆放着一个完整的猪头和一些分割好的猪肉;左边是切肉称重的地方,右边摆放着几排肉干;后案处,则是一盆猪肠和肝肺等下水。
即使将那些下水放在了后案,仍是掩盖不住那些骚臭味。
陆晚笙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了的美,却被猪肉铺的味道破坏掉了,任谁闻到这种味道,都没有心思去欣赏什么。
接过陆晚笙手里的篮子,陆元同忽然心中一动,先是看了一眼铺子里的猪头和猪下水,然后看向了这个人美心善的堂姐。
“姐姐,现在二娘没了精气神一样,等会这些下水和猪头怎么办?”
这个世界跟蓝星古代一样,养出来的猪一身脏污,即使处理的再干净,猪肉里还是透着一股骚气,猪下水更是又腥又臭。
以前的时候,猪头和猪下水要是卖不完,少的话一家人就内部消化了,多了就由他二伯或二娘走街串巷卖掉。
此时他们几个男人要回乡、二娘躺在屋里,店里只有一个陆晚笙照应,根本顾及不了所有。
“二郎,等会那些下水要是卖不完,我可以学着父母的样子,推着小推车去四处叫卖。”
至于卖不完的猪肉,为了防止腐坏,她会将其和猪头一起煮熟,然后留着明天卖。
听着陆晚笙的话,陆元同不由一怔。
那些个小巷犄角平日里就不安稳,陆晚笙要是傍晚收摊后再推车去卖猪肉和下水,抛头露面不说,更是有着未知的风险。
想到这里,他心中立即有了主意:“姐姐,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试试我偶得的一个方子……”
说着,陆元同拿起记账的炭笔,在一块木板上写了起来,不仅写了药材的名称,还写了用量。
“我翻看杂文时,曾经看到了一个方子,说‘腥’属于‘金’,想要消除腥味,可以从那些性温的药材上入手,我以前心里没底,就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做实验。”
“今天有了机会,姐姐正好可以试做一次,要是卤制成功了,直接端到铺子里叫卖,要是失败了,左右不过是一副下水。”
蓝星时他在异地工作,独自一人生活,先是观看美食节目下饭,后来就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他虽是直接买卤料包,但美食节目看多了,做的多了,也就慢慢记下了大概的配方。
而现在,他根据这个世界的药材种类和价格,凭着记忆凑了这个卤药方子。
看着木板上清秀的字迹,陆晚笙美目中闪过一丝惊诧,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熬出来苦死人的药材,竟然还能用来煮猪下水。
……不对,按照二郎的意思,是卤制。
这时二郎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忙拿过炭笔和木板记了起来。
“药材要是有一两样卖的贵,也不是非它不可,按量买回来后,还需先将下水清洗干净,再焯好水之后,才能将包进纱布里的药材放进去,要是制作成功了,剩下的猪肉、猪头都可以放进去卤制……”
看着姐姐晚笙认真的记着,陆元同心中舒了一口长气。
这三年来,他在二伯家有吃有喝,又被晚笙姐姐极为照顾,自然有了报答的心思。
晚笙姐姐每天在猪肉铺打杂,还负责烘烤猪肉干,长年累月围在炉子边,对皮肤非常不好。
得了这个卤料方子之后,先不说猪肉铺能不能赚大钱,至少以后,晚笙姐姐不用遭受烟熏火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