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一间不大的房间内,一张朴素的木床上,张凌猛然从梦中惊醒,他眼神惊恐,喘着粗气,表情略显扭曲。他做噩梦了,他梦到在他们张家的大宅之内,遍地尸体,那个突眼的怪人一手握着他爷爷的脖子,慢慢的升起,一脸狰狞地在对他笑。他想跑去救他爷爷,可他不管怎么跑怎么加速,竟不能拉近他们之间一点距离,反而是越来越远。他就这么无能为力的看着,看着那怪人抓着爷爷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哪?”张凌彻底的清醒了过来,顿时全身的疼痛感袭来,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上很多伤口都被简单处理过了,他明白过来他是被哪个好心人给救了。猛的,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掀开了被子,在身边摸索了起来。
“水云剑呢?”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把包满了藤条的剑和一本书籍工整的放在旁边的一张长桌上,书籍上面还放着他用羊皮纸包裹好的丹药。他松了口气,缓慢的爬了起来,整个人虚弱至极,连起床都有点费劲。这时,他开始打量起这个房子来,房间不大,家具也很简单,但甚是干净,所有的东西都归放的很整齐,桌子上放着很多书籍,并没有书架,门口处放了两双靴子和一双布鞋,是男人的款式。窗户上…
“官靴!”张凌猛的一惊,收回了目光,又看了一眼那两双靴子,的确是官靴,他没有继续多想,强撑着快速的来到桌前,收起来毒功和丹药,拿起了水云剑,随后紧张的看着窗户外,慢慢的朝门口走去,没走两步,他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心脏狂跳,一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之上。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门打开了!
“呀,小哥哥,你醒啦!我就说我听到屋里有动静来着…”
一个看样子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材清瘦,长相绝美。她穿着一件淡兰色的长裙,头上戴着一朵用白色丝巾扎成的头花,模样甚是可爱,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张凌。随后少女看到张凌一手正握着剑柄,轻声说道:
“小哥哥,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张凌疑惑道,又看了看地上的靴子,往后退了两步。
“对啊,你那么重,我可背不回来你,还是我回来跑了二十多里路喊了隔壁的王叔去把你背回来的,为这事我可还送了王叔一斤猪肉嘞。现在你醒了,给钱!”少女看着张凌退后的脚步,略感不悦,心想着本姑娘美若天仙,平易近人,你小子竟然害怕我?于是打趣的说道。
“额,什么钱?”
“当然是肉的钱。”少女向前走了两步,一脸气鼓鼓的模样。
“可我没钱…”
“嗯?”少女显得更生气了,音调都提高了不少。
“不不不,我..我不是说不给,只是…”
扑哧一声,那少女竟笑了起来,略显得意的走了过来。
“逗你玩呢,好啦,别紧张了,这里没有坏人,如果要有呢,那也只有你这个坏人。”说着少女拉着张凌坐了下来。
“现在呢,你就安心的养伤,等痊愈了,好找你的家人去。”
家人吗?不知道父亲是否还活着,娘亲、爷爷又是否安好?是啊,他还要去找他的堂哥张武云,他还要变强,他…还要报仇!
“喂!”少女见张凌发呆,用手在他眼神挥了挥。
“哦,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归来之时必当重谢。”张凌一脸诚恳的说道。
“啧啧啧,文邹邹的,什么谢不谢的,这样吧,你欠我条命,我什么时候想要了再来取。啊呜!”少女竟一时扮起了鬼脸,见张凌没被吓到,略觉无趣。
“没意思没意思。我叫李兰心。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武。”张凌想了想还是没说出真名,其实他小时候原名张武凌,大姐叫张武宣。姐弟俩也不知道谁影响了谁,竟都对名字颇为不满,弟弟说,我不要习武,不要武字,以后我就叫张凌;姐姐说,既然你叫张凌,那我就叫张琳宣,张凌听宣。这事惹的父亲大发雷霆,罚着两个小娃娃去跪祠堂,好在爷爷宠溺他们,把他们叫了回来,容忍了他们的胡闹,并且随了姐弟的心愿,改了族谱和户籍。爷爷说孩子总归有自己的想法,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终这改名风波以姐弟俩的胜利而告终。而张武凌的武凌,反过来正是林武。
“林武,唔…,那小哥哥是不是武艺很厉害?你听说过城里张家的张武云么,名字里也带个武字,超级厉害的,他可是我的偶像!”李兰心一脸痴痴的说道。
“你见过他?”张凌表情没什么变化,问道。
“没见过。上次他得胜回朝,我哥说带我去城里看他,哼,臭老哥,放我鸽子!”
“你哥?”
“对啊,臭老哥虽然臭臭的,人可好了,但他比较忙,不常回来。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掉到星月谭里的?当时可吓我一跳。”李兰心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唔…不小心失足了!”张凌想了想说道。
“那悬崖瀑布足有百丈高,你可真行,掉下来还有一口气…”李兰心说着,忽被张凌打断了。
“不知当时可还有其他人见到?我见那地颇为偏僻,姑娘又在那做什么?”张凌实在不想继续说自己的问题,打断了少女的话,转而问道。
“什么其他人,你可不要乱说,我…你管我在那干嘛呢!”李兰心支支吾吾,略显紧张。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先休息会。”说完她便跑了出去。
莫名其妙吧!我说错什么了?张凌一脸发懵。旋即靠在了床上,想着得快点养好伤离开这,然后出发去护云关找到云哥。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
…
“小妹,小妹,我回来了!”
张凌迷糊中被一道呼喊声吵醒。旋即,门被打开了。
“你是谁?”
推开房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皮肤略带着古铜色,体型高瘦,但身材匀称,露出的手臂处有明显的肌肉线条,穿着一身衙门里捕快的青衣,左胸口处印着一枚淡金色的团云标识,头戴一顶黑色的普通飞鱼帽,黑色的腰带上别着一把朝廷制式的弯刀,此刻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床上的不速之客。可在等他看清了床上少年的脸孔时,瞬间转为了惊诧。
“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你又是谁?”张凌警惕的望着青年。心想着还是太大意了,清醒之后应该速速离去的。莫不是那李兰心胡乱的报了官?随后他又看了看门口的靴子,是她的哥哥?不是说常年不在家么!
“张小公子别紧张,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的,我是京兆府的小捕快,李承平。你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回府呢?你这是?受伤了?”李承平一脸急切,说完便朝里走去。
“对对对,李捕快,你瞧我这记性,嘿嘿,李捕快来此作甚啊?”张凌松了口气,一脸轻松的连忙起身,朝李承平迎去。
李承平一滞,心想着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是我家,你问我到我家做什么?毛病吧。但他还是一脸笑意,正要开口,只见迎面走来的这少年突然越过了自己,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满是藤条的剑鞘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处。
“别动!刀扔了。”背后的少年说道。
“张小公子,这是何意?”
“照我说的做,我这把宝剑可是厉害的很,要是不小心拔了出来,你的脑袋立马就会搬家。”
李承平想了想,他知道这张小公子的斤两,他也有把握拿下这张小公子,但他还是取下了佩刀,远远的扔在了床上。一来这张凌特意提到宝剑,他吃不准,万一拿下了张凌自己弄一身伤划不来,毕竟他觉得这张凌无意杀他,先看看再说。二来他可不想得罪张家,虽说出了这档子事,但张家可还是有两个厉害角色的,依然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我问你答,若有欺瞒,你知道后果!”张凌沉声道。
“你问。”
“现在张家什么情况?我要知道的是卷宗上的详细内容。”
“我们在张家一共发现了317具尸体。很多都已经面目全非了,但经多方比对确认,张家三房中,大房张卓全一家,除远在护云关的张武云外,全都遇害。二房张卓文一家,除张琳宣,全都遇害。三房张卓秀,尚未成家,五年前出门远游,行踪不明。张老太爷,张平海,下落不明。我们在现场发现罗海暗影卫的制服碎片,和一把他们的制式短刀,因此衙门已经定性为罗海所为了。此外云帝为此事已经封张武云为兵马大元帅,慕容伯来为十八骁骑营总指挥使,挥兵五十万征讨罗海了。”李承平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又是怎么确定我已经遇害的?”张凌继续问道。
“在现场发现了一枚玉佩,和一个身材衣着与你相似的无头尸首,经过来协助辨认物品的各大商行的下人等的证词,最终确认为你已经遇害了。”
李承平说道。那玉佩的确实不假,但那尸首的确认却是王捕头另找人来做的,他当时觉得有点蹊跷,但也没说什么。此刻更是只字未提,毕竟王大海待他不薄,他也更没必要节外生枝。
“张小公子,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走吧,不管你因何如此,我李某可以当没见过你,我们家都是普通人,你没必要这样。”
此刻的李承平只想快点送走这瘟神,虽然他也猜到这事背后肯定另有隐情,而这张凌就是关键,但这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呀!林大哥,你咋和我哥抱上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此刻从后面来看,就好像是张凌在背后抱着李承平。
“我刚觉得一阵头晕,有点站不住脚,李哥正要背我回到床上去。”说着张凌松开手转过身来,扶着额头,一脸虚弱的说道,期间还撇了一眼李承平。
“哦,对对对。小妹你也真是的,怎么能给..林…公子吃这些呢,去去去,去村头买点好酒好菜。”李承平走到门口,正要接过李兰心此刻手里的餐盘,想要将她支走。
“奇奇怪怪的,不是老哥说生病了要吃的清淡些吗,还喝酒?你们俩什么仇什么怨?”说着李兰心就越过了他,一碗青菜面和两个煮熟的鸡蛋放在了里面的桌子上。
“林大哥,我手艺一般,你凑合吃吧。对了,这顿饭也得记上。”李兰心一脸得意的说道。
“那是自然,林某谢过李姑娘了。”张凌说道。
“打住打住,别谢了,吃你的吧,吃完呢,我去给你拿件我哥的衣服,你去洗个澡,你看你弄的跟个乞丐一样,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回头等你寻到你的家人,怕不是要以为我们家虐待的你呢。你先吃吧,我出去收拾一下。老哥你也是,臭哄哄的,晚点也赶紧去洗个澡。”
李兰心一阵霹雳吧啦的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轻松了一口气。
张凌看着桌上的面,轻叹了口气:
“你有一个好妹妹,是她救了我。”
“张小公子准备何时离开呢?”李承平没有接话,反问道。
“明日一早我便离开。”张凌说完吃起了面来。李承平顿时暗松了口气,但听到下面的话时整个人差点没气出一口老血。
“但,你要和我一起走。”张凌头也没抬的说道。
“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以为我怕了你不成。我…”
“其中缘由,我不便多说,但我恳请你帮我一把。”张凌抬起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观你在京兆府当差,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如此清贫,还和妹妹生活在这村落之中。”张凌又朝四周看看接着说道:“想必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大量钱财。你若能陪我走一趟,我保证你们兄妹两下辈子都无需再为钱财担心。当然了,这一趟必然不会轻松,也许是凶险万分,但绝对值得。你考虑一下。”
张凌说出此话也是无奈之举,他不信任李承平,留他在这里终究是个隐患,如果被人知晓他还活着,传到那太监背后之人耳中,他倒是可以选择继续逃亡,但是云哥、宣姐身在明处,恐有不测,至少现在来看他俩暂时是安全的,但有了变数,一切就不好说了。二来他想先去护云关找到张武云商议此事,路途遥远,他从小没一个人出过远门,很多路况,各地的民俗匪况他都是毫无所知,他需要一个向导。而李承平身为京兆府衙役,肯定时有外地公办,对各地方的情况肯定都稍有了解,而且自身武艺肯定也是不差的,不然也进不了京兆府。三来他身上还有毒,需要有个人照应。所以他才会用金钱来引诱李承平答应,他也相信李承平会答应,因为他看得出来李承平缺钱。只要他找到张武云,一点钱财不是问题。而只要李承平跟他上了路,他也不怕他反水,也没有理由反水。而且他有水云剑傍身,退一万步说李承平即便背叛了他,他也没有水云剑。自从上次从那几个怪人手上逃脱后,以他脚上的功夫,他有信心能耗死李承平。
此刻的李承平一言不发,他在纠结。张凌说的没错,他家里确实需要钱,而且是源源不断的钱,所以他才会在衙门里又做捕快又做一些文书的工作。以他的俸禄这些年积攒下来,早已可以在京都买上一栋差不多的院子了,这些年下来,和他一个村子一同进京兆府的李铁都在京都买宅子了,而他还和他妹妹住在这李家村,生活清贫,平时清闲时他也是多半晚上住在衙门里,白天出去做点零工。
而这一切是因为他的妹妹,妹妹小时候不知怎的突然就患了一种怪病,病发之时整个人就会神智不清,全身的温度犹如冰窖一般,皮肤上甚至能看到丝丝冰晶。镇上的郎中说可能是寒症,他也没见过,只能极其阳热的鹿茸配合肉桂等药材试试看。效果是有的,妹妹发病时不再那么频繁而且也不会神智不清了,但依然会全身冰寒痛苦难耐,而且一直这么用药物吊着,常年的药钱压的他家喘不过气来。而他们父母在妹妹出生后不久就因病过世了,都是靠他爷爷一个人撑着,但爷爷也从没嫌弃妹妹,一直无微不至,即使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都没有治好妹妹,爷爷都没有一句怨言。村里人曾有人劝爷爷,让他把妹妹带到大山里丢了去,对一家人都好,气的爷爷指着人鼻子破口大骂。他常说都是一家人嘛,谁还能没个坎咧,不然要家人作甚。
好在李承平还比较争气,从小就不让爷爷操心,后来也凭自己的本事,进了京兆府稳定了下来,他们家的生活才算好过了一些,可才没好过一年多,爷爷就病逝了,一生都没享到什么福分,可能后来也只是因为妹妹才一直放心不下,吊着一口气,看见他能撑起这个家了,才放心的安然离去了。
后来有一天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术士,据说这人专治疑难杂症稀奇古怪的病,他就请了这人来到家里给妹妹看病,看完后这人眉头紧锁,把他拉到一旁说确实是寒症的表现,但诱因是因为体内有一枚极寒之物导致的,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他有一丹药,名为火龙丹,一颗可保一年内不会发病。李承平喜出望外,他也不指望能彻底根治,能维持着不再发病已经是求之不得了。可,这火龙丹极其昂贵一颗就要100两,但李承平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买,只是一再恳求,最终和那术士谈到了80两一颗,因为80两刚好是他一年的俸禄,而只要他勤快些,平时多做点零工,还是可以生活的。
“我要一万两白银,而且不管我最后是生是死,只要你到了地方,钱就是我和我妹的。”片刻后,李承平打破了沉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妹妹还小,如果哪天他出了意外提前死去了,妹妹又该怎么办?毕竟衙门里办事有意外也不稀奇。而面前的是机会,改变命运的机会,保妹妹一生无虞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有危险,即使这个机会会让他丧命。
“可以。”张凌没有犹豫,一万两白银不算少数,但那李兰心救了他一命,就这份恩情就值得这一万两了。
“而且我有个条件,你得立个字据交给我,只要我有需要随时可去你张家取钱,不管每次多与少,记满一万才作数。”李承平想了想说道。以他家的背景,突然有这么多钱只会是个祸患。
张凌没有多说,放下筷子,拿起了笔墨,洋洋洒洒写下了几行字,最后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平时里他喝酒听曲要是带少了钱,也都是按个手印买单,隔日自会有人上张家取钱,账房先生看到这些手印头都大了。张凌又想了想,把落款的时间提到了一个月以前。
“你先看看可行?出发之前我再给你!”张凌说道。
李承平看了两眼,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旋即又道:
“在此之前我还得回衙门里一趟,找个由头请个长假,不然长时间不去,王捕头和李铁肯定会到我家来寻我。”他又怕张凌误会,接着说道
“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询问,更不会说出去关于你的半个字。明日天亮之前我就会回来。”
“可以,你既然答应于我了,那我定是信任你的”张凌说道。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李承平便出去赶回衙门去了。李兰心后来给张凌拿来了衣物,还给他准备好了热水。然后就叮嘱张凌好好休息,活脱脱一副老母亲的姿态,家里常年都是他和哥哥,突然来个人她还是蛮高兴的。直到晚饭时,李兰心又端着饭菜来到了张凌的房间,林大哥长林大哥短的问东问西,张凌也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除了与他身份有关的事。直到天黑了,李兰心又叮嘱了几句才肯离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入夜,张凌爬起了床,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他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他轻轻推开窗户朝外面望了望,见李兰心房间的灯已熄灭,他来到书桌前写了一张纸条,和之前立好的字据一起放在了桌上。做完这些他垫着脚尖悄悄的离开了李家。
李家村里,王大牛家侧边的窗户边,一道身影正贴在墙外。
“说了让你不要管那李兰心家里的事了,你偏不听,你忘了你家人都是怎么死的了吗?”
“你睡不睡了,整天神神叨叨的,咋死的?累死的,穷死的,被这世道难死的!你忘了当初北方饥荒我们逃难到这里,我们被赶了几个村子,最后是谁帮了我们?是人家李老头。你今天还好意思收下人家拿来的肉。”
“咋滴!还白背人了?再说又不是我要的,人家自己送上来的。整天就李老头李老头,李老头还不是也被那李兰心给克死了?我看那,下一个就是他哥。”
“你不睡就出去,嘴上留点德吧。”
“诶,你说,你今天背回来的那人会是谁?会不会是李兰心在外面养的汉子?”
“跟你说了那人是从悬崖上掉到潭里受伤的。你要整天惦记汉子,赶明你去找个媒婆自己说去,我也落个清净。”
“这你也信啊?说你傻咧,那悬崖上掉下来还能活命?我看呐…..”
“诶,你说话啊…..”
“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