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教我做事？”大班台后传来不冷不热的声音。
万学姐吓得腿一抖，膝盖撞在茶几上，疼得她想揉又不敢揉。
“当然不是，我只是给您提一个小小的建议，采纳了是您看得起我。”
高淼的用词虽然很卑微，但语气却极淡定，仿佛认准了对方只是吓唬自己。
啪~大班台上那盏小台灯熄灭，紧接着吊顶上的大灯亮起。
脖子上有大金链子的不一定满脸横肉，最起码李天力的长相还算斯文。
他抓起盒子里的雪茄，剪了口抛过去，再指指茶几上的打火机：“自己点。”
高淼接住雪茄，转笔一样转了几转，微微一笑：“老大，我还是个学生，不能抽烟。”
万青青慌死了，生怕李天力生气，恨不能拿起打火机帮他点烟。
“不抽就不抽吧，说说你的办法。”
高淼用下巴点点大班台上的电脑，问：“老大，您桌上的电脑能上网吗？”
“能啊。”
高淼又看向大班台上的手机：“您的手机有彩铃吗？”
“有。”李天力不耐烦起来：“有屁就快放，别绕来绕去的！”
“网上现在有首很热门的歌曲，丁香花，老大您听过吗？”
“丁香花？坟前开满鲜花那个？对了，那个谁的手机彩铃踏马的就是这首衰歌。”
“丁香花的演唱者没出专辑唱片，但他的歌声已经传遍千家万户，他也通过和电联合作彩铃业务，赚到了大钱。”
“你的意思...应该把程程的歌放到网上，再和电联合作搞个彩铃？”
“是的！收集十首歌的时间太漫长了，等待又是件让人非常痛苦的事！
只有在网上发歌，才能最快看见成果，让程小姐开心！”
高淼厚颜无耻地把爱卿们的建议变成了自己的。
不过他也做了些功课，让建议有了对应的成功案例。
本来这招是他最后的办法，如果歌曲实在卖不到5万，他打算找林婕妤录歌，再把歌放网上。
等林婕妤出名了，赚钱了，相信她会愿意和自己签個5万元的版权转让合同。
当然，这招的风险也不小，因为高淼没信心老鼠爱大米能受到网友的追捧。
为了制造流行，他需要在网上耗费更多力气和时间，所以这招才会被放到最后。
李天力听完建议，没急着表态，隔空吩咐站门口的小弟：“叫下祁总和任总，其他在的人都喊一下。”
等人的功夫，他皮笑肉不笑地表扬高淼：“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哈，脑子确实活。歌也不错，程程唱的蛮好听的。”
“老大您过奖，写了首歌后，上网的时候自然会关心这些事。”
李天力点点头：“也是，不像我，上网就是砍人，蛮爽的，哈哈。”
可能是见到万青青脸色煞白，他解释了句：“游戏哈，网络游戏。”
他还问高淼：“你打不打传奇的？”
“我是个穷学生，哪里玩的起游戏。”高淼继续在话里提醒对方卖歌的事。
李天力呵呵两声：“一个月花不了几个钱，月卡才三十几块，有钱都没地方用，烦死。”
他又想起了什么：“哦对，电脑要钱，等你卖了歌，可以买台电脑玩玩，传奇这游戏不错，打架蛮爽的。”
正说着话，办公室进来几个人。
“都来了哈，坐。刚才这位小兄弟提了个建议，说把程程的歌放到网上，再和电联合作推广彩铃，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开始讨论起来。
有的人说不错，现在这个网确实很厉害，好多小孩喜欢玩，搞得来迪厅的小孩少了。
有的人说不好弄，网上歌曲太多，咱们没熟人，想找关系捧都找不到。
有的人说可以试试，反正又不要钱也不费力，放上去没人听再撤下来。
大家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决定权交回大哥。
看完整个讨论过程，高淼摸摸下巴，突然觉得李天力挺像个昏君的。
花钱捧自己的女人，招来一堆小弟吭哧吭哧商议，最后做出刚愎自负的决定。
啧啧~千金为一笑，烽火戏诸侯...
他有点理解听劝系统为什么会和昏君挂钩了。
这分明是要他往成功商人的方向发展啊，豢养一堆小弟和死士，再来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想想都很有判头...
“老五说的不错，咱们先试试，试试又没什么。”李天力拍完板，转向万青青。
“小万，你回去和你们公司那个谁说一声，专辑的事先放放，把现有的歌抓紧录好。”
万青青连忙答应，还拿出笔记本，郑重其事地记好。
李天力再问高淼：“呃...你叫什么名字？不好意思啊，刚才没记住。”
“老大，我姓高，高山流水的高，单名淼，三个水叠起来的淼。”
“哦~高淼，那个你那首歌叫什么，老鼠爱...对，老鼠爱大米，你要卖多少钱？”
高淼迎着李天力的目光，快速评估对方这句话的深意。
“开始我是要十万的......”他留了口气，想着能及时变化数字。
“行，十万是吧。”李天力指指一个手下：“老五，你去财务室拿十万来。”
老五犹豫了下：“大哥，咱们公司现在的制度规定，财务下班的时候，不能进去拿钱。”
李天力挠挠腮：“我都忘了。”
他弯腰打开大班台下的保险箱，开始往桌上垒钱。
“一万、两万、三万...十万。”
十沓崭新的票子放在大班台上，明亮的灯光下，红艳艳地像团火。
“要给伱拿个袋子不？”李天力体贴地问高淼。
“嗯...谢谢老大。”
从白金翰后门出来，下台阶的时候，万青青腿一软，差点栽倒在高淼怀里。
“你没事吧？”学弟扶了学姐一把，再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开。
“没事，沙发有点矮，坐的腿麻了。”万青青低低解释一声。
她现在都还没回过味来，这事怎么就成了呢？连价都没还？
坐上李天力安排的车，高淼轻声问：“学姐，咱们是不是要给李总补个合同。”
“嗯~”万青青这才想起来，连忙回答：“是的，是的。明天我联系你。”
过了会，她又补充道：“明天你和婕妤先去公证处做个艺名公证，让她帮你作证词。”
又过了会，她继续补充：“算了，我来和她说吧，明天我们一起去。”
到了万青青租住的小区，她推门下车，高淼喊她：“学姐，你落东西了。”
接过黑色塑料袋，万青青想了想低声说：“我先收着，明天我们再算。”
关上车门，她望着黑色的奔驰远去，脑海里蓦然响起上学时老师教的一段京剧唱腔。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原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这样的壮志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