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晒盐事业上了轨道之后,徐浩天更闲了,陈松更忙了。
陈松既要想办法继续联系海商开展贸易,包括海盐、椰子、咸鱼之类的物品运到大陆换成银钱,又要跟土人首领打好关系,从大陆弄更多新奇玩意过来给他,最终目的是免费使用更多土人来翻耕田地、捕鱼、扩建盐场面积晒盐,同时考虑种植甘蔗,发展榨糖业。
此时的蔗糖,主要盛产于交州(今雷州半岛)地区。陈松家族世居泉州,经年经商,对于海陆商贸非常熟悉,尤其是岭南地区。此时岭南汉人集中生活在广州、端州等地,向西而行均是荒野地段,山林茂密,人烟稀少,所以岭南地区的交通一般是靠航运。
在接到家兄来信后,陈松的亲弟陈宝乘船前往交州,此行他是沿途收购药材,顺便考察下交州当地的制糖业,挖几个榨糖匠人送去流求。
对于陈松一家前往流求,他是非常赞成的。在朝代更迭、兵荒马乱之时,家族的人员不能聚在一地,必须分开生活,免得被战火波及一锅端,同时也方便商贸往来。更何况现在流求产业有了起色,晒盐、渔业等产业经营已经走上了正轨,获利丰厚。
现在流求极缺劳力和各类匠人,等甘蔗园开始种植并产生效益后,陈家还会派遣更多子弟前往流求拓展,做大做强。
陈宝正在船舱假寐时,突然航船停顿了下来,两只小船一左一右靠了过来,船上的人袒露半打胸毛,手持各种短兵器,看样子是劫船的河匪。
船家向靠近的河匪头子作揖,“白老大,我这船上载的都是普通百姓,这个月的规费我已按时交付。”
“别啰嗦,再吵先把你给剁啰。”
白老大不等小船停靠,直接从船板上跳将过来,“大家听好了,此河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从此河过,先交买路钱。”
说完顺手揪起船边的一个后生,提溜他转了一圈,然后伸手要钱。那后生脸都吓白了,赶紧从怀里掏出小钱袋,被白老大一手抢过。
“好了,大家乖乖地掏钱出来,别伤了和气。”
待小喽啰搜身搜到陈宝旁边时,他不得不出声了,“白老大,几日不见,威风见长了啊。”
“嗬,敢喊爷爷的大名,你胆子撑大的?”
正待发怒,一看到陈宝出舱,白老大火气立马消散,“原来是陈老弟,又去梧州做生意吗?”
“去收购些山货和药材,顺道去搜寻张寨主指要的蛇胆。”
几年前,陈宝从交州返程路上曾被张寨主劫持,以为财货皆无,结果张寨主看到他主收药材,问他取了几味珍贵药材就放他过去了。一来二去的双方逐渐熟络,有时就托他顺路带些药材回来。
张寨主名张震岳,年近三十,以前是刘龑(现南汉国君)手下的一员大将,南征北战立下多次功劳。后来因为一次延误军机要被斩首,幸得众将求情才饶他一命,被赶出军营。最后带着几个心腹落草为寇,吞并了附近的河匪山匪,截取钱财大部分是采购药材为久病不愈的儿子治病。
前段时间听说浔州附近大山中有巨蛇出没,于是委托陈宝去打探消息看能否弄来蛇胆配药。
“好说好说,哥几个平时最敬重张寨主,这次拜托陈老弟了。”
“山寨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没啥事情,就是昨天刚打劫了几个商人,说是从交州那边过来贩卖蔗糖的。”
“贩卖蔗糖?”一听到这个关键信息,陈宝立马追问那几个商人的下落。
“今早还在山寨中呢,寨主还在追问巨蛇的事情。”
陈宝赶紧跟白老大过去小船上,明面上去拜会张寨主,实质是打听榨糖匠人情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松这边揪住躺在沙滩上慵懒发呆的徐浩天,黑着脸问他下一步的打算。
“松翁,我考虑了一下,现在流求开始发展,需要建立一支军队来守护,士兵可以从附近土人部落中召集,但是士兵的兵甲装备却是个难题,你在闽南有认识的军队将领吗,我打算购买些盔甲、武器来武装那些土人,然后带着他们打下流求沿海的地盘,直接将流求变成我们的大本营。”
果不其然,刚提出这个想法,他就被陈松用力拍打脑袋。
“竖子,又作死否,向军将购兵甲,欲造反耶?勿害我族。”
“那个,我就是对采购兵甲流程不熟悉,有钱没处买哈,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徐浩天坐起正准备开溜,陈松揪住他不放手,“欲购兵甲勿需从军将处入手,联络闽南本地一些坞堡主即可。”
习惯性地捻着胡须,陈松表示他有办法从坞堡主那买些兵甲过来,反正只要出的起价钱,官府武库里的兵甲并不愁卖,只不过需要经过第三方转手降低风险。
“如此甚好,能先弄500套盔甲和兵器过来吗,还有弓箭、战马、火器......”
在被陈松重重敲多几次脑袋后,徐浩天才笑嘻嘻地说弄多少都可以,并不强求。
在陈松气鼓鼓地离开后,徐浩天自言自语道,“弄来兵甲后,我就使劲暴兵,先来个全岛武装攻城掠地,噢不,是攻村抢地,谁听话就给椰子糖吃,不听话就打到扑街为止。”
带着贱贱的微笑,这货又开始躺下神游千里了。
山寨这边,陈宝从几个商人口中弄清楚榨糖匠人的情况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交州,匆匆赶到当地榨糖工坊,花大价钱游说几个榨糖匠人,连家带口迁离交州,乘坐海船前往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