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爰剑手提鸣鸿刀,高声说:“我,上官爰剑上奉王诏,下受公主殿下之托,率领你们驰援蛟河城,今与大家约法三章!不听号令者斩,闻鼓不进者斩,私下结党扰乱军心者斩!”
士兵们如木雕泥塑,无一人敢说话。
上官爰剑叫来厨子潘二,俯身小声说:“想升官不?”
“想!”厨子潘二憨憨点头。
“升任你为千夫长,率百人先行,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不可耽误大军推进!”
厨子潘二伸出二指,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用力拧!
上官爰剑不解地看着他说:“你这是干什么?”
“官升得太快了,我有点不敢相信,看看是不是做梦!”
李少卿抬腿踹了他一脚,说:“赶紧滚吧,贻误军机,我砍你的头!”
厨子潘二抬头看着上官爰剑,卡巴卡巴小眼睛,说:“我都当千夫长了,还归他管啊?”
上官爰剑点了点头。
“这官当得也没什么劲!”厨子潘二说着,提着马槊走了。
上官将军命大军按原先的编队,向蛟河城进发。
小姒仍然与司马聿儿同乘。上官爰剑策马与他们的车驾并行。司马聿儿将车窗的帘子挑开一条缝,说:“上官将军,有什么话只管说!”
上官爰剑与司马聿儿脸对着脸,说:“不出所料的话,监军怀里当还有一张王诏,内容当是封申屠蛊为扶南将军,将我等打入囚车木笼!”
司马聿儿一听,脸沉了下来。
上官爰剑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帝王之术,在下也能理解。”说罢,策马欲去。
司马聿儿探出头,大声说:“大王心系的是天下苍生,看中的是江山社稷,他输不起啊!”
上官爰剑脸上掠过一丝悲凉,说:“两份诏旨,公主看中哪个?”
司马聿儿说:“我就是按照公主的吩咐做的!”
车马继续前行,行至太阳偏西,一个探马奔来,见上官将军,跳下马,单腿跪地叉手施礼:“报扶南将军,前方有条大河,水流湍急,人马皆不能通行!”
司马聿儿又挑起轿帘,露出半边脸说:“上官将军,交河城到了!”上官爰剑没有说话,一抖缰绳,纵马而去。
司马聿儿命车夫策马,车子也轰轰隆隆地飞驰起来,听见河水击岸的涛声,司马聿儿扯下轿帘,迫不及待放眼望去,见前方一条大河,宽有百丈,水流湍急,惊涛拍岸,浪花飞卷如雪!在河的中央,隆起一块台地,像一条逆水而行的巨船,高十尺,长千丈,尖头窄尾,沿着台地的边缘,砌筑一圈厚重石墙!正北有门,门外四条铁索跨过河面,与岸上的岩壁相连。
司马聿儿不待车马停住,就跳下了车,扑到岸边,一把抓住铁索:“父亲!”她的声音被涛声淹没了!
司马聿儿双手吊在铁索上,就要踩着另一根摇摇晃晃的铁链过河!小姒奔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说:“你不要命了!”说罢,将她抱到岩壁上!
司马聿儿跪地大呼:“父亲!”
小姒也跪在地上,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也陪着流泪,忽然她抓起司马聿儿的一只手,一看她的掌心,竟沾染一层炭灰,随后起身,俯身看那铁索,见那铁索色泽乌黑,明显是刚被火烧过!
“姐姐,成立可能还有人活着!”
司马聿儿一听,噌地站起,扶着铁索向城中遥望,不一会儿,城中竟冒起淡淡的黑烟!
小姒激动地说:“姐姐你看,城里真的还有人!”
司马聿儿心中燃起一线希望,大声喊:“父亲,是你吗?”
忽然,黑烟凝固了,像被冻住了一般,整个城墙开始泛白,如十月早晨的浓霜,紧接着,一股寒气袭来,小姒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司马聿儿,眼看着河水凝结,飞起的浪花,落下来变成的冰粒!
司马聿儿止住呼喊,瞪大眼睛。
浪涛消退了,飞雾冷凝成细小的冰晶,水面平静下来,不一会儿,就结了冰。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姒放开司马聿儿,大步走下河岸,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冰面,大呼:“司马姐姐,这冰面可结实了!”说着,她抬起一只脚,用力了跺了两下。
司马聿儿的眼泪结成了冰,脸却露出了笑容!
上官爰剑领大军驻马河岸,向蛟河城抱拳拱手,说:“不知哪方神圣相助!我上官爰剑有礼了!”说罢,一挥手命大军过河!
军侯李少卿赶上来,忧心说:“别再是南柯人的巫术,世兄小心上当!”
上官爰剑无奈地说:“就是当,我们也得上,过完河再说!”
交河城北门外无一人看守,沉重的木门,也封得死死的。士兵们上去敲门,没有人应声。
上官爰剑一看,说:“绕过交河城!”
士卒听罢,沿着城墙走,不大工夫,就望见了南岸。上官爰剑又大呼:“冲上岸,趁敌人不备,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士兵们如饿狼一般,冲上南岸,众人一看,惊呆了!这里没有想象的大军,只有一群羊在悠闲地吃草。
上官爰剑也愣了。李少卿走到他身边,说:“我们怎么办?”
“在桥头百丈,安营扎寨!”
此时的司马聿儿全身瘫软,一心想入城。上官爰剑命李少卿和厨子潘二守住营寨,自己和小姒搀扶着司马聿儿,带着百名士兵,小心翼翼踏上摇摇晃晃的浮桥。
刚走到一半,小姒大呼:“你们看,那城墙上挂的是什么?”
众人抬眼望去,见女儿墙上挂着一排泛白的东西,走近一看,竟是人的骨架!
“鬼城!”有人惊呼!
“别瞎说!”有人大声喝止!
司马聿儿挣脱开上官爰剑和小姒,大步跑过去,失声大喊:“父亲!”
上官爰剑和小姒慌忙去追,还未追上司马聿儿,却见城头站起一人,头上无盔身上无甲,一身长袍,显得身形特别高挑清瘦!
“是司马公吗?”上官爰剑收住脚步,拱手施礼!
那人好像没有听见,手持一柄长戟,面无表情,凛然临风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