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承钰回到宫中,按照和全文纬的商议,请了专治刀伤的御医,去了趟宫外的院子,继续给暗中观察的人演戏。
然后他便去了大明宫,给太上皇汇报自己想到的主意。
太上皇听到涂承钰要用这么激烈的办法退婚,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容。
他倒是不反对,只是提醒涂承钰:“钰哥儿,你这么做了,小心你爹再对你禁足。”
涂承钰惊喜的说道:“皇爷爷,只有禁足吗,那太好了。”
太上皇被这一句反问的,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心中对皇帝更是多了一丝不满,心中想:“你当皇帝就只知道耍小算计,教育孩子也只知道一味的纵容,你看现在这个小皮猴子都成什么样子了。朕当年怎么教育你的,一点都没学到。”
涂承钰自然不知道太上皇心中在想什么,他听到处罚的不会太严重,高兴的和太上皇又说了几句,就跑回自己的小院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赶在皇上想起自己之前,涂承钰又打着替太上皇办事的名义,跑出了宫外。
来到宫外院子,看着院子安然无恙,就知道自己设计的圈套还没有奏效,幕后黑手没有上当。
来到书房,将其余人打发出去,留下全文纬。他问道:“全先生,幕后之人没有动静吗?”
全文纬答道:“昨夜虽然没有动手,但是院子周围却多了很多盯梢的,幕后之人现在应该还不能确定咱们抓的人是死是活。“
涂承钰说道:“如此说了,还要继续再加一把火了。”
全文纬说道:“只能如此,学生今日便叫人丢出一具尸体,看看他们的反应,傍晚的时候,再把昨日来的太医放回去,给幕后之人送点消息。看他们今晚有没有举动。”
涂承钰点点头同意按照原来的计划办,可是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问道:“京城晚上管束这么严,幕后之人真的敢派人来抢人吗?“
全文纬说道:“从这些自杀的逆匪来看,幕后之人手中肯定有死士,若他相信咱们抓到了活口,他一定会派死士前来抢人。”
涂承钰说道:“如此,全先生就去认真操持,即使幕后之人不派人前来,也没什么事。本王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
全文纬说道:“王爷放心,学生一定会安排妥当。”
和全文纬说完话,涂承钰便带着老姚他们几个前往今天的目的地。
路上涂承钰问老姚:“昨日让你散布的消息做的如何了?”
老姚回答:“王爷,卑职昨晚就安排下去了,想必今天就能传出去。”
听到安排好了,涂承钰便放心了。然后他又问道:“你们今天是不是还安排了人手在附近,我怎么看见有几个宫中侍卫在附近。”
老姚回答:“王爷猜的没错,皇上昨夜知道王爷今天还要出宫,便多派了一些人手,藏在暗处保护王爷安全。”
这么说皇帝知道了自己这两天的行踪,那么肯定也会知道自己要出手坑贾家,为什么没有拦住自己呢?难道父皇又有了别的打算?
涂承钰暂时想不通,他也没有多想,一路悠闲的逛着,便来到了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的名字叫游园,在京城乃是一等一的好去处。涂承钰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游园乃是进京赶考的士子最喜欢的去处,要想打听士子们的消息,这里最适合了。
这些士子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家酒楼,还要从这家酒楼开业之初说起。
当年游园开业之时,恰逢春闱之期,为了吸引士子入住,游园便做了一个对天下士子们吸引颇大的规定。
那就是春闱之期,游园头等房,只对士子们开放。如此抬高士子们地位的做法,当然引来了士子们的青睐。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条,紧接着还有一条规定,便是各州府的解元可凭着官凭文书免费入住。这条规定一出,当年各州府的解元,十有八九都住进了游园的头等房。
这还不算完,为了将士子们一网打尽,游园又出规定,那些不是解元,但是名头很大的士子,也可以免费入住。
在后面又加了一条,中进士者可免房费。
如此一招连着一招,只过了两届会试,游园便成了士子们入住的首选之地。
当然,他这些规定,虽然设计的精妙,其余的客栈酒楼却也可以效仿。
但是到目前为止,为什么没有一家能追上来的,那便是游园有一条其余的客栈酒楼都效仿不了的优势,那就是游园的面积。
游园之所以名字带园,就是因为它不仅仅是一家酒楼,而是一个占地十余亩的庄园。
此处不但有外面有的客栈酒楼,也有单独清雅幽静的小院子,园中还有湖泊花园,可谓是十分精巧优美了。
这般的规模,岂是其余客栈酒楼能够效仿的。所以从一开始,游园就在士子们心中留下了独特的印象。
每届应试,士子们都以免费住到游园甲字房为荣。而每届中的进士,游园也是最多的,如此循环往复,这三十年下来,便有了今日游园的气势。
后来有人便用一句话来形容游园,便是
“汇文气于一家,占天下之鳌头。”
游园如此高调的做派,也有人说容易犯忌讳,会招来朝廷的打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游园还是那个游园,丝毫没有被打压的痕迹。
涂承钰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带着人过来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替秦可卿找到如意郎君。
游园虽有规定,春闱期间只接待士子住宿,却不禁止别人来这里吃酒谈事,因为士子们也是要呼朋唤友的,总不能别人来了,还要让人家去外面吃饭。
所以涂承钰几人,也就很顺利的进了游园。
进来之后,因为他们没有士子的户帖,便不能去后面的花园,只能在前面的酒楼吃饭喝酒。
这也没什么,他们主要是来打探消息的,到前面酒楼里反倒能打听到的更多。
进了酒楼,涂承钰也没有去往楼上的包间,而是在一楼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坐下后,老姚叫来了跑堂的点餐,涂承钰就转头四处查看。
这个时候,虽然还是上午,酒楼大堂里却已经坐了好几桌人,看他们的举止打扮,应该都是本次春闱的士子。
涂承钰看了一圈,便把注意力放到隔壁桌上,一来是这桌人离自己近,说的话能听见,二来是他们现在讨论的,正好是已经被会试录取了的士子。
集中注意力,听他们说了一会,涂承钰便听出来。
现在说话的这几个士子,都是本次应试的落第之人,因为不需要准备殿试,他们便有充足的时间到处玩乐。
今天到这里来,便是为同乡录取的士子庆贺来的,顺便提前多认识一些录取的士子,为将来做打算。
至于他们来见人,为何还在大堂等候,那是因为他们要见的人,一大早就出去拜访在京当官的同乡去了。
他们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他们要庆贺的那人。
只听一人说道:“胡解元可惜了,只因为年龄最小,主考官为了避免非议,便压了他的头名,将会元点了其他人。”
另一个说道:“此乃无奈之举,当时物议汹汹,考官大人若是贸然点了会元,其他州府的学子肯定会不服气的。“
然后,离涂承钰最近的一个人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主考官这一压,不但没有丝毫影响胡解元,反倒是让他的名气大长,现在更是被很多士子看作是状元的备选人之一,要我说,就胡解元的年纪加文采,最少也能得一个探花的名头”
听到这话,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更有人说:“这次春闱,乃是新皇恩科,所谓新朝新气象,皇上说不定更加亲睐年轻人,胡解元必然会得状元“。
听到他们说着这个胡解元是本次会试最年轻的士子,涂承钰顿时来了兴趣,更加仔细的听他们说话。
可能是这位胡解元真是惊才艳艳,才气过人。接下来他们一直在说这人,这也让涂承钰了解到了胡解元更多的信息。
原来这个胡解元,名字叫胡光晋。其人出身太祖老家,全国科考大省的豫章府,家中世代书香门第。
此人从小就有才名,从童子试开始到院试都是第一名,乡试更是在豫章府这样的进士大州府力压众人,轻取解元。
到了这届春闱,他更是被所有的士子看作是国朝第一个连中六元之人。
可是人红是非多,在会试开始的前两天,突然有传言,说胡光晋之所以被所有人看做是连中六元之人,原因是这届会试的主考官是胡光晋的同乡,而且还是世交。
这个传言一出,并迅速在士子中间传播开来,如此情形,主考官哪里还敢点胡光晋为会元,能给一个第三名,还是看在他确实有才学的份上。
听他们越说,涂承钰对这人越感兴趣。要是此人没有婚约,倒是一个赐婚的好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