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风愣愣地看着庄启星，一时间无言以对。
可能是因为庄启星的行动大多时候都足够强势的原因，他一直忽视了这位特级杀手明面上只是一个斯斯文文的教授。
在没有任何保镖的情况下，让这样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教授面对一大票杀手的追杀，显然会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这也是庄启星坚持让夏长风独自一人揽走杀死“变色龙”卡莱马·亚罗的战绩的原因。
“明白了吗，夏道长？”庄启星看了夏长风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建议你在发问前多点自己的思考，不然我很难对智械黄昏的未来抱以乐观态度。”
夏长风：“……”
你以为谁都跟联邦一大教授的脑子一样好使吗？
“咳咳，贫道只是一时没想到那一层。”他干咳了两声，“而且贫道在智械黄昏也不是负责动脑的，我们的行动都有聪明人在安排。”
“真是意外，”庄启星有些好奇地说道，“暗榜高级杀手第四位……哦，现在是第二位了，竟然这么心甘情愿听别人吩咐吗？”
“当然，”夏长风捋着胡子笑了起来，“毕竟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
理想吗？
庄启星陷入思考。
智械黄昏似乎真的是一个极度理想化的组织——
在他的记忆中能够查找到，这个组织名气极大、但人数极少，个体战斗力大都极为出色，即便是那些不具备战斗力的成员也各有一技之长。
这些人单纯就是因为一个共同的理念而聚集在一起，试图颠覆当前社会对人工智能产品过于依赖的现状。
或许还有点别的什么更深层次的理想是庄启星不知道的，但这些理想化的精神却恰恰打动了三天前的他，从而与智械黄昏的人一同展开了一场震惊整个联邦的行动。
庄启星犹豫了一下，朝中控台上化身导航的小诺看了一眼。
“既然你们是因为抵制人工智能的理念才聚集在一起，但我怎么没发现你对我的智能助手有什么抵触情绪呢？”
他斟酌着问道：“甚至刚刚和‘变色龙’作战的时候，你也借助了小诺的弹道分析和实景呈现。”
“你误会了，庄教授，智械黄昏和那种只求复古、不图上进的组织不同。”夏长风摇了摇头，“我们排斥的是对人工智能的过度依赖，而不是排斥这项科技本身。”
“就好比现在的交通，每次遇到堵车就会被人工智能接管车辆控制权……如果哪天交通系统出了问题，岂不是把整条道路上的人命都交付到了人工智能手里？”
“所以你们是在担心智械危机？”庄启星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们难道认为计算机能够突破人类附加的种种限制吗？”
“没怎么具体了解过，说不清楚。”夏长风摘下自己的道冠，边挠头边琢磨着，“不过贫道还依稀记得，我们首领一直念叨什么……人类意识跟不上科技发展……”
“……人类社会落后的意识形态与科技迅猛发展的现状之间的矛盾？”庄启星脱口而出。
随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这种话真的能说出来吗，不会被和谐吧？
“啊，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夏长风反倒是惊喜地一拍大腿，“贫道差点忘了，庄教授不仅仅是心理学教授，还有一个哲学教授的身份！”
“总之，首领就是担心科技的发展太快了，渐渐把全人类都给甩到身后……”
庄启星沉默了下来。
这是一个科技井喷的时代，科学技术过度发展，个别尖端的技术和知识太过于超前，几乎达到了人类穷其短暂的一生都难以触及到的高度。
除了那些少之又少的天才，普通人从出生、到上学、再到毕业以后参与科研，几乎一辈子都要在学习中度过。
即便如此，他们在垂垂老矣的时候，是否能够达到一辈子浸淫的领域尽头也尚未可知，又何谈继续发展更高端的科技呢？
所以，为了能让科技水平继续发展下去，使人工智能参与科研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人工智能没有寿命的限制，也没有大脑容量的约束，只要多架构几个服务器，它们就能够持续不断地进行运算。
“所以啊，我们的首领不是在担心什么人工智能叛乱这类科幻小说中才会发生的事情。”夏长风叹了口气，“他只是认为人类再这么发展下去，会驾驭不住的。”
庄启星沉默地注视着破碎的窗前灯红酒绿的街头。
良久以后，他突然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起来。
“看来又要高看你们一眼了。”他轻声说道，“我现在对智械黄昏的未来感到很期待……”
“你们的首领说的没错，工具本身没有错误，当人类无法驾驭时才成了错误……所以你并不抵触之前小诺在战斗中带来的便利。”
“是这个道理！”夏长风捋着自己滑稽的八字胡，面露微笑，“而且接下来，我们大概还要依靠这个智能助手的提示才能顺利进入西郊呢！”
他看向小诺的显示屏，看到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警告！车辆已被无人机锁定。”
夏长风降下车窗，向窗外丢出一张符纸。
符纸“啪”地一声在空中炸开，将一架透明的无人机炸成了几个碎块，从高处坠落下来。
“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啊，我绕到这么偏的地方也能被发现。”庄启星瞥向后视镜，发现三辆摩托正远远地吊在距离他们三十米左右的道路后方。
“也算正常，毕竟再怎么绕路，总体上你我二人还是朝着西郊的方向前进。”夏长风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的目的地并不难猜。”
“再往前就是匿光河了，必须经过跨河大桥才能真正抵达西郊……那些杀手现在没有出手，很可能已经在桥上做好了埋伏，想要确保万无一失。”
庄启星眯起眼睛，遥望前方道路的尽头。
隐约能看到有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倒映着城市中五彩炫目的霓虹灯光。
河流上方有一座桥梁，桥上贴着大量广告牌的支架分外显眼。
“看来……过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庄启星勾起嘴角，重重地踩下了油门。
在簌簌风声中，银色跑车绝尘而去。
……
ps：过渡章，我可终于逮到机会讲世界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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