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拨的二十人每人分了一份金银,都怀着感激不尽的心情给洛绅磕了头,兴致勃勃的下山而去。
一出寨门大家就边走边说起来,各自说着用这些钱干什么,畅想美好的未来。走了一段后,其中有一个叫独孤云的突然捂着肚子说要方便,拽一下一个叫欧阳义的让他等着自己,让其他人先走。
那些人说:我们慢些走,你完事追我们。独孤云一边弯腰往山间小路上走,一边答应着好。
那十几个人走远了,独孤云把欧阳义拽往小路上去,欧阳义不解的说:放着大路不走,你非要走小路干什么。
独孤云说:你以为我真要方便吗?我是觉得这是其中必有诈,才故意落在后面,平时咱俩玩得好,所以我才把你留下。
欧阳义随独孤云往小路上去,问到能有什么诈呢?
独孤云说:洛绅不是好人,我本是江北的即州人,从小就听说过个洛绅。为了荣华富贵和大奸臣秦雄狼狈为奸,沆靡一气,同抗图大元帅司马方做对,秦雄甚至和图兰人都有勾结。像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把金银分给咱们呢?你再想,他们还非要让咱们分拨下山,明面上说是怕引起山下百姓的恐慌,他连老百姓的死活都不管,怎么就突然关心起他们的恐慌不恐慌来了呢?欧阳义听得毛骨悚然,战战兢兢的说:难不成他们在前面布置好了埋伏,做杀人劫财的勾当?
独孤云说:这条小路往上走有一段和下面这条路平行,能看见下面那条路上的动静,只是远,也难走,头一拨人被怎么着的过程咱是看不见了,后面的人被怎样,能看得一清二楚。
往上走到与下面宽敞点的山路平行的小路上,二人边走边往下看,看见第二批人走到刚才独孤云说要方便的地方,一群人继续往前走着,独孤云和欧阳义也往前走。
下面洛绅安排下的大内高手,把第一批人杀掉后在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两个,一个说:不是说一拨整二十个吗?怎么少了两个?不会是中途有跑了的吧?另一个说:说不定临时改成一拨十八个了,看看下一拨的多少吧。若是真跑的,也没法找去。
一个说:怎么着也会有漏网的,中途知道跑掉的,也是命不该绝的。
说话间已经听到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来,大内高手们重新蒙好了面,并不像土匪劫道那样,先跳出来说一通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劫路口诀;而是上去便砍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杀完把他们刚发的金银从身上找出来,然后清点人数,清点完后,把尸体拖到隐蔽的地方,用铁锹掘土掩埋路上的血迹,再等下一拨到来。
独孤云和欧阳义在上面看的清楚,欧阳义感激独孤云让自己捡了一条命。
欧阳义说:要不要下去告诉后面的人,前面有埋伏,让他们也随咱走这条小路。
独孤云摇摇头,咱们这伙儿人真下了山有几个能把钱用到正道上的,无非是嫖娼赌钱,把钱花完了又会做起拦路抢劫,欺男霸女的勾当,再说了……真叫多了来或许咱俩都走不了了,寨主对咱们不薄,他被关在寨外面时,这么多人也只是看着。独孤云狠狠的说:活着的是命硬,死了的是活该。
两个人沿着小路绕远儿下山去了。
洛绅把分发的金银收回来后一把火把黑鹰山寨烧掉,回了江城。把那条金身卧龙拿去孝敬秦雄,并炫耀似的和秦雄说了如何端掉黑鹰山寨的全过程。
秦雄笑说:很好,真有手段,这条龙确实不错,我知道你最喜欢这些东西,君子不夺人之所爱,你还是拿回去自己收藏起来吧。
洛绅再三地说一定要孝敬秦雄,秦雄再四的不要。最后洛绅还是把金身卧龙拿了回去。
图兰人在金州城安顿了七八年后,南下的狼子野心复燃,先是攻克司马青天把守的石虎镇,然后往南进入葫芦谷。在谷中按下营寨。
司马青天跑回江城,司马方和叶玄商议退敌之策。
司马方进蓝月宫面圣。赵元朗传秦雄进宫,说了石虎镇已丢,图兰人屯兵葫芦谷的事。让秦雄派个使者问问,这次三殿下和薛大帅有什么要求。
司马方听一国之君用这样的称谓称呼入侵者,气得牙根痒痒,还问人家有什么要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容易的道理,到了这位国君这里竟出了别的章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派去的使者回来后,向赵元朗回禀了耶鲁赫和薛达的要求,说他们要龙曲江以北的所有城池和土地。
一听这个赵元郎实在是舍不得,毕竟他从小生在江城,蓝月宫又是按他梦境中的一个地方建造,这里的宝贝和女人纵是全部可以带到江南去,可蓝月宫是带不走的。
赵元朗脸上带着祈求的神色看着秦雄说:丞相问问耶鲁殿下可不可以只把江城留给我们。
不等秦雄说话,司马方先说:陛下咱们有十几万精兵,何必祈求于他,陛下给我拨两万精兵,三个月的军粮,我就能把图兰人打回雁翅关北去。
赵元朗长叹一口气说是:司马元帅,你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何必动兵戈。
这次秦雄一反常态,并不像以往那样说图兰军队多么难以抵抗,什么尽量大事化小,给他点钱财,落个破财免灾,息事宁人为上上册。秦雄说:图兰人觊觎江城已久,然而江城是陛下用一生心血所建,蓝月宫更是江城的灵魂之所在,咱们不可轻易相送,司马元帅既然有抗图宏愿,不如让他率兵北上,给图兰人点颜色看看。
不仅司马方对秦雄的话深感意外,赵元朗也非常意外,甚至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秦雄听了赵恒所说的“只有司马元帅在,你对图兰人才有价值”的话后,这几年确实没太和司马方针锋相对。
司马方以为他是因为清扬和彩虹订了亲的缘故。没想到今天秦雄竟提出抗图的言论。
赵元朗满脸疑问的说:丞相的话当真?
秦雄双膝跪地说:陛下,臣从前愚昧,以为割点地,送点儿宝贝就可以满足图兰人。没想到他们欲壑难填,得陇望蜀,反复无常,只有把他们打服才可以治愈他们的贪心。
司马方走后赵元朗又问秦雄:丞相所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秦雄说:当然是发自肺腑,吐于口舌。
赵元朗说:若司马方打走了图兰人,在金州城佣兵自重,不是比图兰人更可怕么?
赵元朗所说的其实都是之前秦雄挑唆的。
秦雄为赵元朗对自己的话如此当真,暗自高兴。他说:陛下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司马方胸怀大志,欲用一万亲兵横扫天下,难以驾驭;此时他已与陛下结为儿女亲家,他又增长了些年纪,雄心也不像从前,所以可放心的让他北伐。
秦雄的话和沈妃说的差不多,赵元朗听后很高兴,便下旨让司马方北上抗图。
司马方带上叶玄,司马青天,司马云天,司马天和两万大军北上来到葫芦谷外二十里,按下营寨。五万图兰军就在葫芦内。
在中军盗帐中,叶玄和司马方商议。叶玄说:这次秦雄这么果断的支持抗图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司马方成竹在胸的笑笑,说道:不管他有什么阴谋,两万大军咱们带来了,三个月的军粮也带来了,这些可以克服秦雄的任何阴谋。
叶玄也笑笑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才问。元帅有没有一种“捶碎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的感觉?司马方说:不敢自比彩凤,蛟龙,可也是一身的轻松自在,大概我就是征战沙场的命。过了这几年安逸的日子,还着实有点不受用。
叶玄说: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马,天天被拴在槽头,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日行千里的豪迈与横行天下的志气,都会被平淡无奇的日子消磨掉。别说让那匹马去过那样的日子,想想都是挺可怕的事。
司马方长叹一口气说:这下行了,有这两万军队和三个月的粮草,我的雄心与壮志又被插上了翅膀,这次我势必要收复所有失去的城池与土地。但愿咱们的皇上不要再在关键时候给我发金牌,让我撤兵了。
叶玄说:这次咱们粮草充足,若真要再让收兵,咱就可以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司马方听了叶玄的话心照不宣的笑笑。
这一对老搭档对这场战争充满了很美好的憧憬,他们深知这是定乾坤的一战。
偶尔叶玄的心里也会有一阵嘀咕,那个在清扬和叶宁出生的那天来过的道人,后来说过一句话,“云波诡谲十年后,汉国从此无图人”。
这样的嘀咕一出现。他就对自己说,道人一句随口说出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况且他还是有点癫狂。只管心里这么想,可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夜观天象时,只看出一些天气会出现的变化,别的并没看出个所以然。
图兰人直接把葫芦谷当成了军营,在南谷口做起像模像样的营门,上面都可以走人。司马天接连骂了几天的阵,里面的图兰人不急不躁,也不出谷迎战。司马天楞头青的脾气又上来了,要带兵杀进去,被叶玄拦住。
叶玄说:我们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图兰人的虚实,还是再试探试探的稳妥。
司马天心里讨厌叶玄的太过谨慎,可嘴上并不敢说出来。
在中军帐中叶玄说:图军兴师动众要来攻取江城,为何到了葫芦谷后却按兵不动了呢?
不等司马方说话,司马天抢先说:他们来时以为一出兵就会把皇帝吓的跑到江东去,可没想到的是这次皇帝态度强硬,非要派兵迎击,并且派的还是曾让他们夹着尾巴跑到司马元帅。他们能有多少人,咱们就冲进去把图兰人全剁在葫芦谷中,往后葫芦谷就得改名叫做“图兰冢”了,说完一顿哈哈大笑。
司马方面有愠色,说道:天儿不要轻举妄动。又转过脸去问叶玄图兰人能有什么诡计?
叶玄从司马方说话的语气中觉得,他虽这么说,似乎默许了图兰人之所以按兵不动,只因为怕司马元帅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