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矜!你这个懦夫!娘们才玩这种手段!是男人就该正面对决!”
“对了,我听说你入校的时候被人误以为是女人是吧?子矜?哈哈哈真是个美女的名字,我觉得你爹给你取的名字真不错。不仅名字是个女的,性格也是,只会偷袭的娘们!”
“今天怎么没看到你的姐妹们啊?哎呀,
曾泽的声音很大,大到整个场地都能听到他的叫嚣声。
“呸!这个挨千刀的!亏老娘还买他赢!”
“要早知道是这种人,老娘拼着下个月不买衣服了也把全部身家都压他输!”
“要真是他赢了,那就是没天理了。姐妹们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
“算我一个!呸!什么玩意儿!”
街骂这种事情,打架的都听过,尤其在战斗中发生些冲突,骂人都算是小的,灵师下来约架单挑都是有的。
但是这样人身攻击的也着实是少见。
见过世面的男学生们虽然不耻,但也不至于激愤。
感受到人身攻击的女学生们就有些坐不住了,有些更是直接摆明车马一会儿结束要去用唾沫星子淹死曾泽。
带了女伴的男士……压力有些大啊。
曾泽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他能成功激怒周子矜的话,战斗或许会有新的转机。
拙劣的垃圾话,无能的狂吠,这就是周子矜对曾泽的评价。
他和焰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嗯?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焰通过契约传来了极度愤怒的情绪,这种愤怒的情绪和他被山鬣狗群咬成重伤的时候类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难道?不应该啊……
焰能够听得懂简单的人的语言,这是他早就发现的,甚至他也在刻意培养。
比如用意念和人声同时给焰读绘本;平时也经常和焰聊天,慢慢地焰已经能够把一些简单词语句子的发音和相应的意义联系起来。
这种学习方法的理论还是他借鉴了前世英语教学中的一些内容。
可是,焰不会被这种垃圾话影响才对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焰如此愤怒呢?
周子衿不是想不到,但或许因为天生对于亲密关系的不敏感,让他不愿意直面自己与焰的感情在其中的作用。
焰的愤怒正是来自曾泽语言中对于周子矜的恶意中伤。
直男还真是感情白痴,对于小朋友的情绪觉知也是慢半拍。
虽然不明所以,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灵师,他自然不会为了一味坚持某一种战术而压抑自己伙伴的情绪。
“想要正面击败这个家伙吗?那我们就毫不顾忌地上吧!”
呜——汪!
痛快!
得到周子矜的同意,焰便停下游斗的脚步,发出一声充满愤怒的嗥叫。
嗯?坐在地上周子矜感受到脚踝灵穴传来了熟悉的灼热感。
你已经愤怒到这种程度了吗?
周子矜不禁眼眸微抬,目光似乎穿过了土林,穿过了外围轻薄的风沙,落到了焰身上。
焰则一改之前的轻巧,四爪在地面猛地一踏,朝长尾猴直冲过去。
“看!焰尾犬好像改变战斗策略了,朝长尾猴直接冲过去了!”
“唉,还是经验少了啊,继续游斗下去胜利一定是他的,耗都耗死那只猴子。”
“结论还是不要下得太早,也许又是佯攻。这只焰尾犬的身形非常灵活,变向能力很强!”
……
随着焰尾犬再次踏入中间被他和长尾犬周旋激起的沙尘区域,四五朵赤红的火焰从焰的尾巴和四爪上凭空燃起。
可惜,由于沙尘的阻挡,没有人能够看到。当然,这不包括裁判席的两位,以及二楼包间里的严晖。
现在的严晖,虽然还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样子,但早已是双拳紧握,脸上的兴奋是完全控制不住的。
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还这想般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虐。
虽然严晖在周子衿面前很是保持矜持和克制,但其实他一直在关注周子衿,或者说关注周子衿的焰尾犬。
由于一些原因,他的项目虽然名头很大,研究成果也很重要,但却得不到应有的支持。
如果失败……他所计划的一切就完全变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到了某个无良的老头,或者他反而会开心吧。
绝不让你得逞!
事实上,周子衿是他目前唯一的实验对象,也是迄今为止最有希望成功的一个。
他看到了周子衿出色的指挥能力,焰尾犬优秀的执行能力,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远远不如周子衿成熟的心智和远超同龄人的决心,不如那五朵赤红色的火焰。
严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那就是他期盼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尾焰。
不,以后应该叫怒炎了。
严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吱呀,身后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严晖连忙收起兴奋的表情,转头看向身后。他很奇怪,除了他,还有谁会在二楼包厢看这场低等级的对战。
来人正背对他关门。
看到那根垂到小腿位置的蝎尾辫,严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转身痴迷地盯着那五朵在沙尘中若隐若现的赤红火苗。
只是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没想到你也会来啊。”严晖先开了口。
卓玛他是很熟悉的,但这个看似开朗热情,对所有人都友善的姑娘,其实并不喜欢跟别人走得太近。
“我是他的债主。”
“哦?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是。”
“恭喜你了。”
“你也是,我们的钱有着落了。”
“还是那么喜欢遮遮掩掩,答非所问。”
卓玛也看到了焰尾犬身上燃起的五朵赤红火苗,严晖呕心沥血的项目她自然之道。
“哈哈哈!运气。”
“你可真够狠的。”卓玛的目光从那灵动的火苗上移开,看向了焰尾犬身上的的血污和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接着又看向拐杖旁边的周子矜。
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严晖一时有些愣住了,不过转瞬也就明白了卓玛的意思。
“是他自己选的。”
“我们,是没得选的。不是吗?”
卓玛没有回答,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战场之上。
包厢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刚才的对话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吱——!
一声凄厉的猴叫突然从沙尘中传出。那声音似乎从灵魂中传来,好像正在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观战的人似乎被这种痛苦感染了,不约而同地都安静下来。
曾泽捂着脑袋,长尾猴灵魂灼烧所受的痛苦仿佛通过契约传递了过来。
周子矜知道,这场战斗已经不需要他指挥。
怒炎的力量他还没完全弄明白,但也清楚,绝对不是长尾猴可以抗衡的。
可是,与满地打滚的山鬣狗不一样。
长尾猴的双目布满血丝,像是要爆炸了一样。他两只前爪握拳猛锤地面,根本不去管胸口的爪痕和上面绽放的赤红火苗。
同时,他仿佛适应了痛苦一样,又或者将这种痛苦转化为了愤怒的力量,想要通过摧毁一切来释放出来。
不对劲,曾泽和他一样是新手灵师,长尾猴所经历的战斗肯定不多。连身经百战的山鬣狗首领都承受不了怒焰灵魂灼烧所造成的痛苦。这只长尾猴……
周子衿实在想不明白,可也没有时间让他去多想了。
吱——!
曾泽已经没有在指挥长尾猴了,长尾猴完全是在凭借本能在释放自己的凶性。
是曾泽指挥不了了?还是长尾猴不受控制了?
和场边远处的观众不一样,他看得非常清楚。长尾猴的样子完全是凶性大发,无法自控,不顾一切地要摧毁眼前的一切。
他不知道曾泽曾经对长尾猴做了什么,但一定和长尾猴能够如此快地达到安全级上等,以及现在这幅样子有关。
这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周子矜看向曾泽,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和恶心。
“杀了他吧,结束他的痛苦。”
疯狂的长尾猴完全没了章法,焰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趣。找准一个时机,一口咬中喉咙。
吱!
断气的长尾猴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沙尘散尽,焰已经慢慢走回了周子矜身边。
人们也终于看清了战场的模样,周围的细小土柱已经被破坏殆尽,满地的爪痕和碎裂的土块。
长尾猴正躺在中心,没了呼吸,原本张扬的长尾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本场战斗,焰尾犬获胜。”
这种事实,其实已经不需要裁判来说明了。
曾泽这次已经没有了叫嚣的力气,灵兽死亡契约断裂造成的痛苦已经让他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周子矜并没有去管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
扶着拐杖,站起身,在焰的陪同下一步步走向场边的曾海。
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投去敬畏的目光。
“学长,是我赢了呢。”周子矜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裁判!我抗议!刚才在沙尘中焰尾犬肯定用了什么违规手段!不然安全级中等的焰尾犬怎么可能如此快地击败安全级上等的长尾猴。”
“如果他真的有这种实力,一开始为什么不展现出来?”
曾海看着周子矜,脸上露出一丝狡诈。
“还有,他恶意杀死我弟弟曾泽的灵兽,我要求赔偿!”
“对啊,我也有点儿奇怪。虽然曾泽那个家伙确实无耻,但这落败也太快了。”
“是啊是啊,长尾猴一下就死了,刚才沙尘漫天,只能看到两个身影撞在了一起,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周子矜倒还没说什么,包子已经忍不住了。
“我呸!敬你叫你一声学长,不然说你是个流氓都算是轻的!裁判已经判定了:焰尾犬获胜。怎么,你不服可以找裁判理论去啊!”
“对啊,裁判都说了。裁判是有经验的老师或者高年级学员,他们说的肯定不会错。”
一名马脸男子接茬道。
“我本来就是要找裁判申诉。申诉没结束,这场比赛的结果就还没定。”
包子顿时明白了,这家伙不是关心曾泽,也不是关心战斗的胜负,而是自己想赖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