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衿是不认识，可老人现身的那一刻，教室就沸腾了。
“这是秦老吧？”
“是秦老吧？！”
“是真的秦老吧？！”
“我的天，培育学院那帮书呆子要是知道秦老来我们上课，别说超过百分之二十的战损，就是百分之五十估计也得抢破脑袋！”
“就是……看他们还敢不敢说我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以后出去是不是就可以以秦老弟子自居了？嘿嘿嘿！”
“你怕是在做梦！不怕被书呆子下毒的话你尽管试试。”
李战秋和陈风也是一脸惊讶，不过随即镇定下来，比大呼小叫的那帮人好上不上。杨铁生一张嘴张得老大，好像还想吃半桶米饭，显然也是知道这位秦老。
周子衿突然觉得前身的书是不是都读到焰身上去了。
“陈风，秦老是？”
周子衿不得不小声问陈风，他觉得训练营外靠包子这个胖子，训练营内……他也得有个包打听的胖子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秦老，这可是我们西南地区灵力科学研究的这个！”
陈风梳起他肥硕的大拇指，比了个大拇哥。
“目前是西南灵力科学研究所所长，联大培育学院院长，军大客座教授。现在学院里的那些教授导师，估计都得把这位当祖师爷供起来。”
“别的不说，目前西南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灵兽进化配方都是在秦老的主持下发现的。包括你的焰尾犬。”
周子衿骇然，这怕不是爱因斯坦达尔文转世吧？！
“小李，帮个忙，让娃娃们安静一下。”
叫猿王小李……子？
这声小李坐在前排的四人听得清清楚楚，可愣是没敢笑。
“安静！”
声如洪钟，猿王一出，鸦雀无声。
咳咳，这位身形有些单薄的老人清了清嗓子。
“老夫姓秦，你们啊……叫我秦老就好了。我呢，被你们李教官请老当这个训练营理论课的总师，以后啊，会有机会和大家聊一聊的。”
“秦老客气了，是我们的荣幸。”
“就是就是！”
“秦老多注意身体！”
课堂仿佛要变成了大型追星现场。好在，李百山用眼神及时制止了想要继续关心秦老身体的各位学员。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干二十年呢！今天来呢，不上课，就是请你们签一个保密协议。本来我也不想来，但规矩呢，就是这样。在规矩还没被破坏之前，大家都得遵守它。”
“小李啊，把协议发下去吧。”
联大暴力头子猿王李百山在秦老面前成了助教。
于是，李助教把协议扔给了周小临时工。
周小临时工立马会意，把协议分成四份，分别给了临时工李，临时工陈和临时工杨。
四位临时工在李助教的领导下合作密切，完美地完成了协议分发任务。
在众人翻阅的沙沙声中，秦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在训练营中所学的灵师修炼知识不得外传，尤其是对于那些野生灵师。当然，大家之间内部探讨是没问题的。”
周子衿闻言，终于恍然大悟。
怪不得严晖始终神神秘秘的，怪不得我在图书馆泡了这么久竟是看到些表面知识，最多不过是灵力探测、灵力放大声音这样的粗浅运用。
原来……这些内容都在兵役中才教授，而且还是保密的。
可是……陈风明显早就知道，难道……
“秦老，我有个问题！”
一只瘦削确充满力量的手高高举起，古铜色的肌肤显示出主人是个常年在野外锻炼的人。
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部看向了举手之人。
没想到竟然是他！
仇鹰，那个驾驭着猛禽云鸢的猎户之子。
仇鹰一直是全年级灵师学生们的关注对象，当然不是因为他冷酷的外形，而是因为那只潜力高达安全级极限的云鸢。
不仅种族潜力高，而且还会飞行，这在低等级灵师契约的灵兽中是非常罕见的，对战中也占尽了优势。
云鸢拥有强大的机动能力，傲人的视野，优秀的攻击能力，除了不能当盾牌，几乎可以说是全能了。
“小家伙，你问吧。”秦老仍然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我听说，许多家族子弟在家族之中是可以提前接触到这些内容的。那些子弟可还没有签保密协议。”
此话一出，现场又如烈火烹油一般。
平民子弟们觉得仇鹰成了自己的嘴替，恨不得给他拍巴掌。家族子弟们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恨得牙痒痒，有的一脸嘲讽……简直是丰富极了。
“有种！”
李战秋这家伙倒是完全没有身为家族子弟的自觉。
“还真是，看来不是跟闷葫芦啊。”陈风也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杨铁生呢，则是一脸钦佩的模样。
“我这把老骨头可没法和你们这群小年轻比嗓门啊。”
此话一出，众人也住了嘴，慢慢安静下来。
“你是想说，这对于普通灵师们来说，不公平，对吧？”
“是的。”
仇鹰没想到秦老会直接把话挑明，却也毫无惧色的看着这个受人尊敬的老人。
可接下来秦老的话才更是让仇鹰感到惊讶，也让众人张大了嘴巴。
“你说的没错，我也同意你的话。”
“虽然，你所说的那些家族也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但这种不公平仍然存在。所以，才要有学校。”
“嗯，这是叶老头说的，也就是你们的校长。”
秦老呵呵直校，脸上的老人斑不停晃动，似乎是要把锅推给那位声名赫赫的联大校长。
“另外啊，我再补一句。如果觉得不公平，那就想办法改变它。”
“如果觉得叶老头还做得不够好，出去之后可以去骂他哈哈哈！”
后面这句，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真话……
“小家伙，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谢谢秦老。”
仇鹰没想到秦老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已经说不出什么，只得坐下。
周子衿总觉得秦老的眼神很复杂，有无奈，有伤感，有希望……
他其实还可以接着仇鹰的话继续问，比如说：秦老您既然觉得不公平，那你为什么不去改变它？
但周子衿从秦老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答案。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也许不是不能，而是时机不到；也许不是时机未到，而是……
他略微看了看协议。
协议上说，灵师是灵潮后人类抵抗潮灾的唯一力量。高等级灵师拥有远超普通人的毁灭力量，如果没有一定的约束会造成社会动荡。因此，灵师修炼内容只能传授给在国家登记的品行端正的注册灵师，不得私自传授给普通人和未登记的野生灵师。
这份协议除了是一份保密协议外，签署后还等于默认在国家紧急时刻无条件受征招成为保护民众生命安全和国家财产的军灵师力量。
周子衿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其它人也是一样，包括提问的仇鹰。
陈风和李战秋更是看都没看，直接签字。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步实在有点儿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就这么个事，至于请动秦老吗？”陈风还在那里发牢骚，李战秋也在一旁频频点头。
目前看来，这个世界普通人仍然占绝大多数，灵师只是少数派。
这协议上的话都对，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只是这一纸协议到底有多大的约束力呢？
暗灵会那些家伙总不会是注册过的品行端正的灵师吧……
还有，秦老的话也很耐人寻味……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吗？周子衿暗暗在心中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