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矜按时醒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帐篷，看到坐在火堆边的不是杨铁生，而是王剑。
看来，王剑和杨铁生换班了。
“王剑，换我来吧，你去休息休息。”
“不用，老大，我再坐一会儿。前夜我已经休息得很不错了。”
前夜？你不是和杜燕在斗嘴吗？最多睡了两个多小时吧。
真是拙劣的谎言。
不过，周子矜并没有拆穿王剑，只是嗯了一声就在王剑对面坐下。
周子矜召唤出焰，可惜以焰现在的体型他已经抱不下了。
他只好让焰趴在身旁，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焰柔顺的皮毛。
周子矜能感觉到焰的身体里的灵力在以一种特殊的节奏和路径在流动。
焰这个家伙，还真是勤奋，都快练成睡觉自动训练了。
不过，只要不影响身体，周子矜从来不会说什么的。
周子衿看似和王剑一样在发呆，其实是在梳理自己和团队的情况，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等事情梳理清楚，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他看到王剑还坐在火堆的对面，好像是在犹豫什么。
看来，还是得自己主动打破僵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了这个队长之后，他的话变得比以前多了。以前在团队里他不太愿意做这些出头的事情，很别扭。但是现在……也许是因为，这是真正的伙伴，生死之交，大家在一起是真的在做事，不会做什么虚头巴脑的事情。
不过，杨铁生和仇鹰两个也就算了，怎么王剑这个家伙也要让他先开口。
“王剑，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吧？”
王剑一愣，好像是被吓到了，但其实心里开心极了，似乎所有郁结都不见了。
“嘿嘿，被老大你发现了。”
“是你喜欢杜燕的事？”
“啊？！”
王剑没料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周子矜会提到这个，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把拳头塞进去。
“唉，也没有。大概，也许吧，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要找你说的可不是这事。男儿志在四方，哪能被儿女情长左右！”
周子矜其实是故意逗王剑的，他就是为老要自己主动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他没想到王剑竟然……把话接上了，还承认了。
可不能继续跟他聊这个，不然我自己可就没话说了。
“咳咳，你是为自己在队内的实力发愁吧？”周子衿赶紧拨会正题。
王剑心情低落的事情做不得假。
他今天当着众人说的都是实话，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是队内最弱的事实，目前只能起到一些简单的辅助作用。
如果他的等级不能提上去，面对更强的对手，他可能连辅助都做不了。
高等级的灵兽只是轻轻用力就能把他刺藤妖的藤蔓扯断。
“是，但也不是。”
见说到正题，王剑也面色一肃。
“这话还得往长了说。”
“我知道很多人都好奇我实力这么弱怎么进的青云训练营，其实我一开始也是糊里糊涂的，后来才多少明白了一些。”
“我在学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头子，邋里邋遢的那种，像个清洁工。那时候我正在训练刺藤妖，想通过生长技能实现缠绕捆绑这些操作。这个老头在旁边盯了我好久，然后我休息的时候，他慢吞吞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对我说：‘小伙子，不错，我推荐你去跳级，好好练。’”
说到清洁工，周子矜不禁想到了老张头，只是老张头一点儿都不邋遢，反而好像有洁癖。另外，这种出门遇到老爷爷的剧情，都是主角模板吧？还有比穿越更厉害的主角？
“老大，你在听吗？”
“嗯，你继续说。”
“后来我查了一查，知道了青云班，也知道那老头是谁了。他姓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是学校里的老古董，所有人都叫他剑老头。”
“所以他看中你，是因为你名字剑？”
“老大，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王剑满头黑线。
“不好笑吗？”周子矜觉得谐音梗很不错啊。
“植物灵兽老大你应该多少有些了解，契约的人也不算少，但是初始灵兽就契约植物灵兽还走战斗路线的人，真的是很少，可以说万中无一。”
“植物灵兽普遍成长较慢，并且技能少，难培养。很多灵师都是等级高了有时间有资源了才契约一只植物灵兽慢慢培养，完善自己的灵兽战斗体系。”
这一点周子矜是知道的。自从在卓玛那里看到了植物灵兽的神异之后，周子矜是有过第二灵穴契约植物灵兽的打算的，但后来也因为这些原因暂时放弃了。
他的灵兽团队规划中暂时没有植物灵兽这一项。
“有一种灵兽流派很特殊，他们基本都是第一灵穴就契约了植物灵兽，然后……终生只专注培养这一只灵兽。”
“剑老头的灵兽叫剑形草，基本可以说具有唯一性，属于特异灵兽。他就走的是这种流派，叫做一心流。”
一心流？周子矜是知道灵师修炼发展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些流派。不过，所谓流派，不过是一些经验的总结，和家族也差不多，只不过成员组成方式不同。
但这个一心流，他从未听说过，看来确实比较偏门。
“你认为，这个剑老头想把你拉进一心流？”
王剑没有答话，脸上却显示一种……害羞的腼腆的样子。这还是那个和女孩子斗嘴从不认输的王剑？
难道……
周子矜忽然明白了。
“这个剑老头实力很强？”
“我不太清楚。学校除了四王四鬼这个传说，还有一句顺口溜叫做‘一花一草四枯荣’，剑老头就是里面的‘一草’。他们那个层次的实力我哪清楚，但肯定差不了。”
还不清楚呢，看王剑那个腼腆样子周子矜就知道他话没有说全。这个剑老头，估计也是雕王薛罡那个层次的人，至少不弱于雕王，甚至更强。
任何一个菜鸟突然被大佬看中，样子都是这般吧？
不过，听到这里，周子矜也算是明白王剑在苦恼什么了。
王剑不是在为自己目前实力差而自怨自艾，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做，而以王剑的局势把握能力来看，脑子明显很够用。
他愁的是，自己的路该怎么选。
其实，周子矜还很好奇王剑为什么第一灵兽会契约植物灵兽。他现在正在发愁的问题，难道不应该是契约前就想明白的吗？
那大概是另一个故事了，王剑不说，周子矜也就不问了。
“你是在犹豫，是要走一心流，还是要从第二灵穴开始契约其它灵兽，搭建自己的体系？”
“是的。”
果然，聪明人发愁的都是一些……很远的事情。
“今天的团队作战让我很有触动，有些……迷茫。”
这……周子矜实在没想到团战打得好还打出个问题来了。
大概王剑是看到灵兽合作的效果，对一心流有些动摇了。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不能直接当真。
“一心流很难？”
或许是没想到周子衿会这么问，王剑的脑子愣了一下。
“很难。那是我想象都没法想象的。我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王剑说着，把张开的五指握紧，什么都没有抓住。
终其一生只培养一只灵兽怎么可能不难？虽然说所有的精力资源都可以倾注在一只灵兽上，但万一灵兽实力提升遇到了瓶颈呢？那灵师的等级该如何突破？
这或许不应该说是万一，而是万一的另一面，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一心流追求的就是剩下的万分之一。
王剑搞不懂周子衿为什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很强吗？”
“很强！如果……成功的话。”
是啊，将一切资源都投入到一只灵兽身上，如果这些资源都没有浪费的话，周子衿难以想象那该强到什么地步。
而且，完全不用担心灵兽太多灵魂承载不了的问题。
“那如果是走体系搭建这条路呢？”
“也很难。如果搭配得好的话，也很强。”
“行了，你快去睡吧，别明天顶着一个熊猫眼。”
啊？
“老大，你还没说你的建议呢？”
王剑都有些抓狂了，他可是掏心掏肺了，除了老牛，他还没跟谁说过这些。
“你自己不都说了？”
“都很难，也都很强。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吧。”
啊？！
王剑又是大张着嘴巴，一副所托非人的样子。
可是，他看到周子衿闭着眼睛假寐，一副不想再理他的样子，也只好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周子衿说的是实话。异地而处，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两条道路都充满未知，又都充满希望。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影响王剑自己的判断，更不能帮王剑做决定。
嗯，这时候他和严晖一样都是大猪蹄子。
他有点儿理解严晖了。不过，仇还是要报的。
他能够做的，就是当一个好的听众，提一些很客观的问题。最多，帮助王剑治好今晚的失眠吧。
也许连失眠都治不好。
“路，是要自己走的。”
王剑伸手打开帐篷的时候，周子衿的声音突然响起，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嗯。”
王剑重重点头，不知道是在回答周子衿，还是自然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