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对攻之后，云鸢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晃，秃鹫则还能够勉励维持比较流畅的动作。
“云鸢……他已经没法再用极速下坠的方式来摆脱食腐秃鹫了吧？”杜燕看着实在有些心疼，她不知道自己的雨燕能否做到这个地步，不知道自己能否狠得下心来。
仇鹰的心是铁做的吗？杜燕暗暗想到。
“但云鸢似乎不想放弃，他又一次朝高空飞去。”王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把眼前看到的一切用语言表述出来。
“极速下坠做得到，但是……”
“王剑，你是觉得极限拉起已经不太可能做到，想问值不值得再去冒险，对吗？”周子矜接过王剑的话头。
王剑沉默了，这是他的想法，但他有点儿问不出。不要说答案，这种问题哪怕只是问出来也像是对战斗场上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云鸢的侮辱。
是对伙伴的背叛。
“值得！”
然而，有人回答了，声音还如此坚定。
是杨铁生，他似乎感受到了那日自己的蛮牛与黑牦牛一战时候的决绝。
如果，那一天他再坚持一下，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杨铁生虎目含泪。
“老牛，不一样，如果说这一次是九死一生，你那一次就是十死无生。”
周子矜拍了拍杨铁生的肩膀。
慢慢地，云鸢似乎适应了一些，飞行起来已经不再是摇摇晃晃的了，只是能看出来有些吃力。
“王剑，做好准备。”
“如果真出了意外，云鸢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帮伙伴做决定，但是这个底，我们要帮他兜着！
“老牛，走！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是！”王剑和杨铁生对视一眼，齐声答道。
杜燕则留在原地，痴痴地盯着云鸢。
她觉得自己的队伍很不一样，和听说的想象的都很不一样。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很拼很努力了，但现在看来……
不管是周子矜和他的焰尾犬，杨铁生和他的蛮牛，以及眼前的仇鹰与他的云鸢。
前两次焰和蛮牛在生死边缘寻求突破，杜燕都很震撼很感动，但可能是身为飞行灵兽指挥者，这一次她的感受更加强烈。
并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大家都在帮着把队友往“火坑”里推，送上生死前线……连王剑也……
到底是大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所以走到了一起，还是因为那个人？
周子矜三人此时已经根据云鸢的位置，站到了其下坠可能所处位置的正下方。
焰与蛮牛站在两边，中间是绿色刺藤编织而成的一张巨大的藤网。
藤网的网眼大约三四十厘米见方，上下一共两层。同时，藤网的两端分别拴在蛮牛和焰尾犬身上，就像是两个拉扯的牲口。
藤网就这样被拉起来撑在半空中，这是周子矜为云鸢准备的救生网。
云鸢弱若是掉在藤网上，王剑会让刺藤收紧，尽可能坚韧并且变得有弹性，同时焰和蛮牛会朝两边拉，尽可能保证藤网不触地。
蛮牛的力量远胜焰尾犬。
为了平衡两边，焰的那边还站着周子矜、王剑和杨铁生，他们三人的肩上也被刺藤缠绕了一圈。
男人也是牲口。
这一安全保险操作周子矜是没有告诉仇鹰的，担心起到反效果。
现在，确实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了。
“队长，我也来帮忙！”
杜燕突然冲了过来，神色显得十分着急。
“不用，我们几个够了。”
“不！我也可以帮忙！”杜燕十分坚定，少有的拒绝了周子矜的安排。
“你是有点儿气我没让你参与进来，对吧？”
看到杜燕的表情，周子矜非常明白这个姑娘是怎么想的，误会了啊……
“动动脑子！你以为我会就让你在一旁干看什么都不干吗？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可不觉得这个简陋的藤网能有非常好的效果。云鸢已经伤得很重了，再这样撞下来，我们怎么处理？还有秃鹫，那种危险的家伙追上来了谁来对付？！”
“想一想，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你能做得有哪些？”
周子衿是有些生气的，但其实多少可以控制住的。
杜燕从各方面的综合素质来看，确实不如王剑、仇鹰和杨铁生三人，但这些周子衿都可以理解。
周子衿最担心的是杜燕的情绪控制。
从一开始的贪功冒进，然后到看见王剑为救自己中毒后不知所措，还有如今看到仇鹰的努力陷入对自己的怀疑当中……
今天，杜燕引诱秃鹫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但是并不代表能掩盖现在所犯的错误。
他是没有点名安排工作，只是提前把整体计划说了一遍。
但，王剑和杨铁生就知道自己最该出现在哪里，杜燕却陷在情绪中拔不出来。
他原本想着等杜燕回过神来是能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的，但没想到她仍然被情绪控制着要来帮着拉藤网。
这不是心急乱神是什么？
他可以心平气和地和杜燕解释，但他是故意骂的。
杜燕善于听取别人的建议是好事，但也更应该自己去思考，不然……
哇！
情绪一下子被戳破，第一次被周子衿骂得狗血淋头，杜燕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扭头快速跑开了。
“老大，会不会……对燕子太狠了？”
“你俩还没处对象呢！”周子衿一句话把王剑给噎了回去，再也不敢为杜燕求情了。
现如今，周子衿在队伍里的威信可不是打老鼠那时可以相比的。
“相信她。杜燕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干我们该干的事。”
王剑点头，悄悄把头看向杜燕，看见杜燕已经停了下来，跪在一处草地上哭泣。
不过，肩膀的起伏越来越小，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积蓄的情绪一下子释放出来之后，脑袋就会清醒很多，给人一种瞬间长大的感觉。
王剑看见杜燕走回了之前他们躲藏的位置，将急救药箱拿了出来，背在在自己身上。
然后，这个聪明坚强又好胜心极强的姑娘，端起自己的那杆狙击枪，趴在地上，枪口微微朝上，对准藤网的上空。
她是队伍的最后一枪，也是云鸢唯一的治疗。
看到这一幕，王剑的心莫名动了一下。原本他是因为杜燕的容貌性格，也为了好玩才喜欢和杜燕斗嘴的。
现在，一种新的东西似乎在心里开始发芽，悄悄长大。
“藤娃子，该我们了。尽全力，不要上燕子上场。”
藤娃子是王剑的小名，会这样喊他的自然是铁蛋杨铁生。不错，做好自己的事，让燕子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第六次……如果云鸢第六次死亡下坠，他还能飞起来吗？如果飞不起来了，他们能接住吗？
如果接不住的话，怎么办？
一个个问号在众人心中浮现，每一个问号都是生与死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