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回荡在地下空间,蒋家兴与周子衿两人四目相对,俱是灰头土脸,满脸鲜血。
“谢谢。”
“不用。”周子衿笑了笑,“差不多就行了,把他交给警方处理吧。”
“不!我要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刚刚稍稍平静的蒋家兴又一次陷入疯狂。
“你应该知道,罗家此次受到重创,没人会保他这个废人。现在你气也出了,交给警方是最好的选择,对你来说也是。”
“果然,最了解我的人是你。你早就怀疑我了吧?”
周子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蒋家兴似乎是背后生眼,继续说道:“但我还是要亲手杀了他!”
周子衿皱了皱眉,但还是耐心问道:“给我个理由。”
“我被罗非的狗腿子折辱了想还回来不行吗?”
“你觉得呢?不要说什么替天行道的鬼话。你知道的,只要我不同意,你今天杀不了他。”
此时,罗非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一道黑色锁链爬上了蒋家兴的手臂,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蒋家兴手微微松了松,但还是保持姿势不变,盯着罗非的双眼:“你也想知道吧?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还记得一个叫做江灵的姑娘吗?”
原来,蒋家兴自小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不是亲姐姐,却比亲姐姐还轻。
江灵没有灵师天赋,读书也很一般,但手脚灵巧善解人意,蒋家兴考入联大后江灵更是努力打工赚钱帮助自己唯一的弟弟。
平时,姐弟俩每隔几天就要见上一面,一边吃着最便宜的苍蝇馆子,一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但是……等蒋家兴从青训营回来,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只留下一封信:
小兴,有个女佣的机会姐姐好不容易争取上了,就是要封闭式培训学习一段时间。不过如果通过了,我就能拿之前三倍的薪水,还很稳定,以后还会涨!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还在培训,千万不要担心。不要太拼,姐姐和你一起努力!
蒋家兴等啊等啊,等了很久都没有姐姐的消息。他终于查到……这个女佣培训的背后——是罗家!
“女佣?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放心,等我回去,一定帮你找到姐姐。肯定是下面人弄错了。”
“罗非,别在这挣扎了,无聊的伎俩。”
“我会等到现在吗?我已经查过了。狗屁的女佣!那些人不过是以此为名义给你找些玩物罢了。而这些女孩,要么是玩够了之后被你拿去喂蛇,要么就是被你送出去。”
“不论哪种结果,姐姐……我会自己去查的,会有一个结果的。但你……今天必须死!”
蒋家兴面露狰狞,稍稍放松的手臂猛然用力,想要直接掐死罗非。两人的灵力互相对抗,但显然罗非此时已经陷入下风。
黑色锁链化作刀锋割破了蒋家兴的手臂,鲜血顺着手臂留下,但蒋家兴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
“等等!蒋家兴!你刚才说你姐姐叫江灵,是不是?!”
“快住手!蒋家兴!你姐姐还活着!我见过你姐姐!”
“周子衿!你不要在这里拖延时间!罗非今天必须死!哪怕你杀了我也一样!”
“我有必要拖延时间吗?如果我要强行阻止你,根本没必要跟你在这浪费时间!”周子衿语速极快,“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救过一车人吗?你姐姐就在里面!”
“哈哈哈!周子衿!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不要骗我了!不要给我希望!听到没有!”一边怒吼,眼泪一边在眼眶中打转,滴落在罗非的脸上,仿佛是悔恨的泪水。
“江灵!圆脸!右嘴角有一颗痣!我说得对不对!”周子衿此时双手紧握和暗影豹对峙,蒋家兴的手臂血流如注。
无论多么渴求绝望的人都不会拒绝希望,哪怕只有一丝。
“相信我!”
砰的一声,蒋家兴整个人翻滚了一圈重重的地摔在地上,仰面朝天,泪流满面。
暗影豹第一个冲了过去趴在蒋家兴的身边,周子衿接着冲了上去。
“江灵就在我们救的那群人里面,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昏迷不醒。谢……谢院长说,要么自己醒来,要么被至亲唤醒。你姐姐……只有你了,蒋家兴。”
呜……呜……一时之间,蒋家兴泣不成声,只是不停地念叨着姐姐两个字。
确认罗非还有一口气,周子衿也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这一路他也已经是心力交瘁。
几分钟后,胸部内侧口袋之中传来一阵冰凉,周子衿一怔,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手伸进口袋——掌心是一颗黑色的棋子,宛如心脏一般跳动。
此时,蒋家兴的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
“蒋家兴,你得把这家伙送回警局,这可是一件大功。”
蒋家兴侧了侧头看向周子衿,没有说话。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顺着周子衿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摊粘稠的虫液。
“好。”
接下来,周子衿干脆把罗非扒了个精光,用他的衣服把罗非和蒋家兴两人绑在了暗影豹身上。
“我先走了。”
趴在罗非身上的蒋家兴吃力地抬头,眼神十分复杂。
“一定要小心。他……很强。”蒋家兴眼神陷入回忆,神色复杂,“我没有见过他出手,因为光是灵魂层面的压迫就足以让我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而且……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他背后一定还有人,暗灵会绝不是尽头。所以,你千万要小心。”
“从没见过你这么婆婆妈妈的样子。我会小心的。”
周子衿挥了挥手,和烛照一起消失在地下室中。
“走吧。”
暗影豹迈开稳健的步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动作极为轻柔,步子很小,但还是疼得罗非龇牙咧嘴。
蒋家兴的双眼盯着黑洞洞的岩壁,一言不发,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蒋家兴,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更多。”
“放了我。”
“我以后可以当你的小弟,不……可以当你下人、奴仆。”
……
“你再聒噪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断。”
这是第一次吧,有人主动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