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高地上的哈迪斯仍旧忠实的记录着在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包括昂热和汉高的对峙,突如其来的穿着黑色盔甲的神秘人,其中一人竟能够随意熔铸金属。
而另一人的言灵则是传说中的雷池,由于洛基之血常在西方世界活动而少有到中国的,他对这个言灵的了解并不算多。
紧接着昂热的战斗更是精彩,但来人竟然能够压制昂热,哈迪斯不经感慨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怪不得奸诈之神说这次的龙卵最好不要插手,只是进行记录即可,能够在剑术上压制昂热的对手绝非混血种,甚至普通的次代种都做不到压制昂热,这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人恐怕得有初代种级别的力量了吧?
然后就是昂热喘息一番之后再次暴起,配合汉高展开了新一轮的战斗,可惜哈迪斯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过远,无法听到他们在对峙时都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哈迪斯有些懊恼,早知道应该再冒险一些的,万一因此错失了重要的情报,对组织的行动或许也会带去不利。
正在他后悔之际,突然发现在荒原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水。
大量的水。
说是水并不贴切,因为那可以算作一条内流河,可是在这片荒原上什么时候有一条内流河?!
但那的的确确是一条内流河,它浩浩荡荡,从西方流淌而来,或许是发源于巴尔喀什湖也说不一定。
大河汹涌奔流,在荒原上如同一条脱缰之马,它那不知餍足的饥渴迫使着它流淌而至,同时吞没路上的所有砂砾和尘土。
而仅仅沿途的这些荒芜似乎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必须需要其他东西来缓解它的饥饿。于是它如同富有思想一般朝着战场涌去。
它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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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河?
那条河流朝着昂热和老唐径直冲来,在进入时间零的领域之后每一颗水珠都缓如空气中随风缓起的肥皂泡。
来不及顾虑外界因素,昂热再次斩出一击,折刀和七星龙渊在老唐的胸甲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但这次的效果并没有上一次开时间零时好,因为对方不仅重新熔铸了一遍盔甲,甚至还做了关键部位的加强。
终于,昂热也无法支持时间零的领域了,毕竟他之前就已经透支过了一次。
昂热大口咳血,暴血只是单纯强化躯体,但时间零消耗的则是精神力。事实上暴血可以算作是一个debuff,因为它也在消耗着昂热的精神。
而在时间零领域崩溃的瞬间,失去了控制的大河汹涌而来,它瞬间就吞没了老唐,并且围绕着老唐激荡着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隔开了周围的所有人。
这条诡异出现的河流分出无数道粗壮的激流,如同牢笼一般锁住了老唐的四肢。紧接着,一只布满龙鳞的手从背后绕过他背着的匣子,贯穿了老唐的盔甲,同时捏住了他的心脏。
“卧槽……”老唐愣了一下,四周的激流拍打而来,渗进盔甲。水滴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有点晕。
“你好。兄弟。”开口说话的是一个清秀的男孩,他的头顶剃秃,周围留一圈头发,如同党项人的发型。
正是他的利爪从身后刺破了炼金材质铸就的盔甲,从背后捏住了老唐的心脏。
“你好。”老唐叹了口气,他开始咳血。“什么时候醒的?”
“1900年9月23日,应该是这一天。”男孩歪了歪脑袋,“记不太清楚了。你呢?”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明明这个人正在捏着他的心脏,所以两者之间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氛围,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得就像是久疏问候的兄弟在话家常。
“我是来找你弟弟的。”男孩隔着水幕构成的高墙,看着在水墙之外的人们。“真是好雅兴,诺顿殿下。怎么会和这些蝼蚁交起手来的?”
“我也来找我的弟弟。打起来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而且这两位可不是什么蝼蚁啊。拿刀的那个手法很不错,至于拿枪的那个。咳咳。”
老唐吐了一口血,接着说道:“拿着左轮手枪的那个,你的手往下摸两寸,还能在我的身体里摸到一枚炼金子弹。”
“你还是那么自信于你的锻造,穿着盔甲时连龙鳞都懒得覆盖。”
“是啊。”老唐点了点头,“你是怎么做到破开我的炼金材质的?”
“不告诉你。”男孩笑了笑。“伟大的诺顿殿下有什么遗言吗?我猜你是刚刚苏醒。毕竟如果你苏醒的时间足够早,怎么会一直不来找你的弟弟?诺顿殿下不会连卵都没留下吧?”
“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的。”男孩用力攥住老唐的心脏,同时把脸贴在老唐的头盔旁,阴恻恻的说道:“被烈火铸就的,必将由激流拆散。”
“然后呢?”老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然后?做一做扫除,然后吃饭。”
“扫除是杀人吧?吃饭呢?”
“你们兄弟咯。”男孩耸了耸肩,“你们会在我胃里团聚的。”
“好吧,那我告诉你我的遗言。”
“嗯。”男孩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说吧。”
老唐解除了头盔,好让他的声音不受阻隔的传出来。“我的遗言是……”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李雾月我草你妈!”
老唐的脸上浮现出亘古悠长的暴怒,这暴怒业已燃烧千年。
这位暴君在被贯穿的情况下强行在躯体上覆盖龙鳞,他的眼中流淌着熔浆般的炽热,同时身体也在迅速升温,那些束缚他躯干的水柱转瞬之间就被蒸发的一干二净,冒出蒸腾而浓烈的水汽。
老唐将极致的高温作用在自己的躯体上,如此强行提温连他自己的龙躯都很难承受。但效果显著,李雾月也已经放弃了捏爆老唐心脏的打算,高温对他来讲也算一种克制,在这样的迫使之下,他松开了手。
“你疯了?!”李雾月将手浸入身旁的激流之中。
老唐缓缓的喘气,他的背后的伤口正缓缓的修复,但效果并不好。
如此巨大的贯穿伤,即使以初代种的恢复力也相当难修复。但老唐并不打算费力修复伤口,他甚至在解除自己的铠甲。
“如此祟鼠……”
老唐伸手摸向背后的匣子,他扭开一个暗格,一道道刀剑闪着森然的寒光,在剑御的操纵下缓缓飞出,环于这位龙王的背后,如同孔雀亮屏,又如佛陀千手。炼金刀剑·七宗罪。
“安敢指染我的弟弟?!”
他的声音中激荡着怒火,他为自己所铸造的刀剑名为暴怒,但其实他的脾气一点也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他唯一会展现愤怒的地方是关乎康斯坦丁的,那是他的逆鳞。
“百闻不如一见。”李雾月盯着那些刀剑,他能听到那些刀剑嗜血的渴望,其中一把对自己的渴望最甚。
他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诺顿殿下受了这样的伤,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总得打过才知道啊。”老唐缓缓开口。他在背后的伤口上点了一把烈火,火焰炙烤着他的伤口,瞬间产生的高温使破损的血管凝固,起到了临时的止血作用。
“啧。”李雾月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冷声道,“真狠啊。”
炙烤伤口的时候让老唐打了个哆嗦,虽然这个行为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但足够再战一次了。
“来吧。”
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的嘴里咬出来的,这位哥哥的额头暴起着怒龙般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