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伙计把店门锁好了,徐福这才又把木质锦盒摆在了柜台上,认真仔细的品玩起来。
一旁的伙计见掌柜的笑得都快断气了,忍不住问道:
“掌柜的这么高兴,难道是说这个盒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徐福先是一愣,然后细眼放光的对伙计说教道:
“你凑近了瞧,这盒子可是真的漂亮啊!而且是绝对的好东西,上了年头的好东西。”
伙计不解的惊讶道:
“掌柜的,我当然瞧得出来这上面的图案精美绝伦!可好像除了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呀?”
“比这个好看的盒子,我们店里也不是没有。”
徐福一听,笑得都没人样了,极为得意的说道:
“小安子,白瞎跟我这么久了,你还是太嫩了啊。这个盒子不但特别珍贵,而且与店里其他的盒子不同,还可能大有玄机!”
伙计小安子:“啊?掌柜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徐福看着锦盒上雕龙画凤的图饰,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猜测,这盒子很可能是一件仙家物件!”
小安子被徐福的话语彻底震惊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掌柜的……如果说这盒子是仙家之物,那您就不怕人家卖家识货,惹来横祸啊?”
徐福摆摆手,一脸吃定了的模样,道:
“小安子啊,干咱们这行的,要胆大心细,看客宰人!你记住了,富贵险中求。我们要三分看物,七分看人。”
“还记得刚才那个年轻小子吧,打一进门来我就盯上他了。知道为什么吗?”
“嘿嘿,那是因为我看出来了他来当的这件锦盒来路不正,绝对不是其本人所有!”
“而且你看我刚才恐吓试探他的时候,那小子畏畏缩缩、战战兢兢,一句也回不上来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人根本就不懂得此物的价值,所以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任随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安子见徐福正说到兴头上,便继续追问道:
“那掌柜的,您刚才说什么报官什么的是要……”
徐福看了又看,这才不舍的将锦盒用绢布包裹起来,并示意小安子赶快留到密室里去。
“传说古时候我们徐安镇里出过一个修仙者,能呼风唤雨,劈山倒海,其历经五国更迭,寿元达千年之久,后来飞升上界成仙了。”
“只是年代久远,无法来断定这个传说的真假了。”
小安子小心翼翼的接过木质锦盒,道:
“掌柜的,您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徐福撇了撇嘴,又把一对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见过,但书里讲是有的。”
“这样,为了保险起见,你今晚就留宿在店铺里,给我好好看守着锦盒。”
小安子点了点头,徐福又继续说道:
“从那小子的穿衣打扮上看,东西多半是偷来的,反证甭管怎么说吧,被我这一顿吓,应该是没胆子来取了。明天我会亲自去一趟城里,卖它个好价钱。”
留好了锦盒,小安子好奇的问道:
“掌柜的,您说这物件与仙家沾边,那一定特别贵吧?”
徐福露出一个得意忘形的笑容,道:
“卖个一万两银子总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安子一听,又被惊到张大了嘴巴,心里嘀咕道:
“这买卖值啊,十两拨万斤!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掌柜的,看来我要跟您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徐福本来都转身打算要走了,还是不放心,又对小安子说话道:
“从今儿个起,店铺门就锁死别开了,挂个牌子在外面。”
“有事外出,今儿起打烊,归期未定!”
小安子见徐福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在心里腹诽道:
“您老人家这是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吧。一个转手卖城里就能赚了一万两银子,要是多干两票,可不就该关门歇业安心养老了嘛。”
小安子撇撇嘴,继续在心吐槽道:
“掌柜的,您老是真心黑啊!唉,只是可怜了那个穿裘皮黑衣的小子了。”
徐安镇,一家豪华酒楼里。
郁闷至极的朱云选了二楼一处临窗的座位,点了一大桌子酒菜,胡吃海喝起来。
他越想越生气,觉得刚才那家当铺就是个黑店!
吃饱喝足的朱云,从怀里掏出那颗本来是放在古朴木质锦盒中的墨绿色的珠子,仔细打量起来。
“不应该啊,她说过黑色储物袋里面的东西,对于凡人来说,都是无价之宝的。”
“可为什么胖掌柜却又告诉我说这珠子一钱不值,是个崴货?”
大声说话自言自语的朱云,已经略带醉意,吵得边上的食客不能安静用餐,开始对他指指点点的。
这让刚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朱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小二哥,结账!”
朱云虽然看着人高马大的,奈何脸皮还是有些薄的,就想着赶紧离去。
“客官,一共十两银子。”
店小二清点好酒菜,报了价格,就静立在一旁等着朱云付钱。
谁想到朱云一听说要十两银子,瞬间就炸了:
“什么,这几个菜就收十两!”
“我们村一头猪都才不到十两银子,你们这是开的黑店!”
一听朱云说这话,店小二也来了火。
“小子你说什么呢,我们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营商,不是什么黑店!”
“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子你不会是故意造谣想吃白食吧!”
朱云一听店小二污蔑他吃白食,心里的火气是再也压不住了。
“你爷爷才是吃白食的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罢,倆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这也不知道是打了几个回合,朱云只觉得胸口被一拳打中,然后喉头一热,喷出一口鲜红色的老血。
店小二下手够狠的!
朱云被打得鲜血喷洒一地,飞溅起来的血渍沾到了饭桌边的墨绿色珠子上。
珠子沾到了朱云的鲜血,开始发出肉眼不可见的微微白光。
滴血认主,宝珠生灵!
突然间,朱云只觉得整个世界变得炫目无比,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这是……发生了什么?”
朱云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耳朵里嗡嗡直响。
忽然间,他好像是感受到了召唤一般,突然望向放在桌上的那一颗墨绿色的古怪珠子。
那颗珠子如同活过来的眼球一般,正在朝他疯狂的眨巴着。
而且珠子仿佛似有生命一般,每当它眨巴一下,便会频频传出“怦怦咚!怦怦咚!”的类似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知为何,朱云总觉得那颗墨绿色的“眼珠”一直在和他互动、对视,并拼命的把跳动的节奏频次,调整到与他的心脏跳动完美契合的程度。
这给朱云带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怪异感觉。
“难道说此物是活的?”
朱云一脸警惕、全身戒备。
他开始尽最大的努力调整呼吸动度,想让自己尽快稳定下来。然而,还不等他做下一个动作,就感觉一口气扯不上来,口角抽搐,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他想向周围的人和店小二呼救,但刚要大叫就眼前一黑,倒地不省人事了。
此时,饭桌上那颗毫不起眼的墨绿色眼球状的珠子,不知何时化作一道残影,悄无声息的融入进了朱云的眉心。
“啊……疼疼疼疼疼!”
本来昏死过去的朱云惨叫一声,再度被痛醒过来。
他一睁眼,便见到自己站在一颗苍天巨树之下,与一位手里捧着葫芦酒壶的老道,比肩而立!
不过,眼前的老道并不搭理自己,朱云尴尬的杵了一会,便偷偷举目四望,却见除了这一树一人之外,再无其他地方是目所能及!
“这是什么鬼地方?”
此处很是怪异,以巨树为中心的一仗之外,皆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根本看不清楚远方。
朱云心里打鼓,有些后怕起来。他忽然惊醒道:
“莫非,是我被店小二给活生生捶死了?”
就在朱云惊恐的顺间,却听老道训斥道:
“胡思乱想,荒谬至极!被鬼眼灵珠选中的人,难道会至于因为凡俗界的十两银子而丢了小命?”
“糊涂!”老道看上去很是生气,对于出现在身旁的朱云也流露出失望透顶的神情。
“你小子连灵根都没有,都不知道这鬼眼灵珠怎么会瞧上你!”
“哼!若是接下来再不抓住机会认真听道、好好感悟,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众人挣破脸皮都得不到的天赐大好机缘。”
朱云茫然不解的点点头,他不知道什么是鬼眼灵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更不知道眼前的老道是何许人也,所以就在心里碎碎念道:
“这老头是谁,说的又是什么天赐良缘?”
“小娃儿你甭管我是谁,因为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认真听讲,不要分心他顾,胡扯吧啦的就行!”
老道似乎能够读懂朱云的心思,一句话就道出了他心里所想。
朱云连忙收回心神,再仔细看向老道时,却见他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本如椽大书,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朱云这才发现,老道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白雾,自己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小娃儿,在正式讲道开始之前,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你需要带着问题去思考,方才能够传承我之大道。”
朱云点点头,老道看他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不似作伪,才开口说道:
“凭什么仙家能够遨游天地,而没有灵根的凡人只能做井底之蛙。”
“凡人没有灵根就真的不能修仙吗?”
一听老道说出的话语,朱云傻眼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在遇到她之前,我是从来就没有想过啊。
不会答,答不来。
朱云无奈的轻轻摇头,老道却要让他仔细想想。
是啊,凡人在修仙者的面前如蝼蚁一般,这让很多凡人都想成为修仙者,特别是当朱云遇到了柳亦菲以后,他就特别的想修仙。
因为朱云知道,凡人和修仙者的区别,是没办法永远双宿双飞的,他想成为修仙者的原因是想和柳亦菲在一起,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老道看朱云摇头晃脑的进入了状态,口气才稍微缓和一点,道:
“小娃儿,你想清楚了吗?”
朱云很想回答说:我大字不识几个,能想清楚个屁啊。
当然,这话只能憋在心里想想。但他却忽然想起老道能读懂他的心语,慌忙致歉道:
“是小辈孟浪了。老神仙提出来的两个问题太过深奥,小辈愚钝,还请老神仙开示。”
老道人这次没有生气,而是指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那本如椽巨书说道:
“凡人命如蝼蚁,修仙者又何尝不是,能达到修仙顶点的人又能有几个?无论是凡人还是修仙者,在这残酷世界里,终究是人力有穷尽之时,到头来还不都是一场空,谁叫你我本质上皆是凡人!”
“这本书名叫《灵界天澜妖兽志录》,从成书的那天算起,已经过了几十亿年了。所以,现在打开来便只能够看一次。因为一旦打开,书页就会渐渐归于虚无。你要找的答案就在里面,抓紧时间自己来看吧。”
不是说好您老讲道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自己看了呀!
朱云才刚在心里小声吐槽着,突然间就被老道一戒尺敲打在脑门上。
“啪啪啪!”
三道声音清脆响亮,让朱云头疼欲裂,一下子就被打趴在地上。
同时,无数的符号和文字从大书里飞涌而出,全部钻进了朱云的脑海中。
它们在朱云的脑海之里往来盘旋,最终汇成一道道上古符经文字,深深烙印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朱云这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了过来,并且不自己的从嘴巴中冒出一句话:
“仙凡有别谁来定,少年求仙道心坚,修练尘世为相逢,终究平凡不平庸。”
待到朱云完全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酒楼之中,迎面望去,被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围拢在中间。
“这人刚才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会是饭菜有毒吧!”
店小二听到旁人的议论纷纷,惊惧的叫道:
“掌柜的快来啊,这里有人装病想碰瓷吃白食!”
朱云本想解释一二,但摸了摸仍然隐隐作痛的额头,又回想了刚才的种种,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话不管是跟谁说,都会以为自己是胡诌八咧的,吃白食的罪名怕是跑不脱了。
所以,再三权衡利弊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把银两付清,并含糊其辞的说道:
“是小子我自己有病,对不住店家了,就此告辞。”
一溜烟跑出来了半条街的路程,朱云又来到了徐安镇的门口。
他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黏黏糊糊、抽臭烘烘的,很是恶心。
“这是怎么回事?”
朱云心里一惊,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巨树下的场景。
老道说过,他没有灵根,想要修仙炼道,就必先将体内的后天浊气污垢排干排净,方可回返先天净体,靠肌肤吸纳少量的天地灵气。
想到这里,朱云大喜!
原来,自己真的遇上了贵人,得了奇遇,走上了一条不需要灵根就能够修仙炼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