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汪大德,快救我!这小子不但抢钱还想杀人!”那中年人踉跄着跑向了从巷口走来的一队巡逻士兵。
那队士兵领头的两人连忙扶住了汪大德,显然是认识,低声询问了两句后朝张凌看了过来:“拿下!”
“果然是缺了大德!”张凌心中骂道,瞧着眼下的情况,自己的解释显然不会有什么用,谁能想到他这个在京都都能横着走的张小公子,有一天会受这般栽赃陷害。
他也没犹豫,果断踏云步使出,踩着旁边的石墩就跃身来到了屋顶。
此时下面的士兵见这少年这般本事,顿感惊诧,随后一道尖锐的哨声响彻天际,张凌站在屋顶抬眼望去,便看到远处有好几队士兵朝这边赶来,心中暗叫不好。
他几个箭步向前冲去,穿梭于屋顶之上,在一个拐角之处,想着躲避那些士兵的视线,他纵身一跃,跳到了一个二楼的阳台之上,刚欲转身,却看见阳台的木门之内走出一个女子,一袭抹胸长裙,外面套着轻纱的褂子,此刻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就那女人要惊喊出声时,他身影一晃,立马捂住了她的嘴,一个转身拉着她回到了屋内。
“嘘!姑娘,我没有恶意,你莫要喊。”张凌比了一个手势,见那女人瞪大着眼睛点了点头,旋即松开了手。
“你想干什么?”那女人问道,见张凌模样俊朗清秀,好似不是什么坏人,脸上的慌张之色也减了大半。
张凌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好像没有追到此处,旋即轻咳一声,一股子熟悉的神态又跃于了脸上。“小生我夜游此地,迷了路线,误入了姑娘闺房,还望原谅,不知姑娘芳名?”
“罗衣。”那女人摸了摸肩上了的秀发。
“好名字!正所谓绸罗锦衣俏佳人…”
罗衣莞尔一笑,竟然褪去了身上的轻纱:“公子莫要说笑,想上楼直接走正门就是了,又何必弄这些惹人厌的小把戏,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快些吧。”说着就要来脱张凌的衣服。
张凌见状顿时有些慌神:“打住打住,姑娘,我就是个过路的正经人,你不要这样。”
“来这里的哪个不说自己是正经人,公子莫不是怕罗衣讹上了你?”罗衣听到张凌此话略觉不悦,又撇了一眼张凌腰间那鼓鼓的钱袋。
“不不不,罗衣姑娘人美心善,又岂会做那讹人之事。呃…对…我…我是个读书人,对姑娘只会礼遇有加,绝不会做那非分之事,稍后我就离去。”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那邋遢老头给他的那本云海诗集,举在面前好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身份。
罗衣一把夺过了张凌手里的诗集,说道:“就你们这些读书人玩的花,但….你这本哪是什么诗集啊,莫不是公子披了个诗集的皮子用来戏弄夫子的,现在又来戏弄罗衣这个苦命人了?。”罗衣翻看了几页后将书籍一把按在了张凌的胸口,满脸尽是委屈。
张凌一愣,连忙拿起了这本罗海诗集,翻看之后发现正如罗衣所说,里面哪是什么诗词,赫然都是一些经脉、气息之类的修炼法门。
张凌大喜,但眼下显然不是仔细翻阅之地,旋即收回了怀里,说道:“罗衣姑娘,眼下我还有些急事,改日再来拜访。”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张凌回头,见那罗衣脸上的委屈之色已然不见了,瞬间明白过来,嘿嘿一笑,拿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随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
淬脉筑基,气随脉动,聚于丹田,凝练气海….
张凌顺着窗户已经回到了客栈的房间内,一字一句的翻看着那本云海诗集,发现里面所写的是一本名叫的浩然九转气经的气脉修炼心法。
按书上所说,凝气先淬脉,只有当经脉淬炼到顶峰,打好了基础除了事半功倍外,练出来的气才能更为纯粹,反之就好像杯壁上不干净,你倒进去的水也会是浑浊的。
而练气就要提到周身九大穴,太阳,中枢,涌泉…和气海穴,随着经脉中的气慢慢在气海穴凝实、扩大,随着填满气海后,再慢慢凝练满其他八大主穴,直到无法再在修炼中得到半分提升,九海归一,冲击气海,成功后气海的容量会翻大至一倍,按照这个方法周而复始,直到九次后,气海会由量变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普通的练家子都是锻体,像古临风和那韩家三兄弟都是拥有极好的体魄,在肌肉力量上压制一般人,而想要再进一步就得练气,那沈如风隔空就能重击到人,应该就是强大的气在体外凝实而做到的,还有兰心的寒气,毒师的毒雾,包括那朱有财手掌上的金光应该都是这一类的。”
张凌想到他一直保命的踏云步,他以前不明就里,现在来看如果他的气海得到提升,那踏云步也会得到增强。
“对照这书上前面的说法,我的气脉已然是大成了,想来爷爷那丹药真是神迹,直接可以绕过普通人十几二十年的淬脉过程,就这淬脉的艰苦程度就注定了这个世界真正的高手不会太多。”
也的确如此,普通人别说不知该如何淬脉,就算知道了也会选择锻体和练术这种看着带来的效果更明显的道路,除非是有高人带着几岁就开始淬脉,不然等到十几二十岁再开始练,练成都快四十了,再开始好好练气,等有成就半只脚都进棺材了。
普天之下,除了神秘的南岚外,只有陇云的云池和罗海的毒宗有超越凡人的力量。而毒宗早已不在,存世的毒师更是少的可怜。至于云池,只有圣女代代亲传,其余普通弟子也只是牌面,而且人数并不多。
“由此来看,那汪百正的说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丹药了,或者,是丹方吗?如果有了这丹药,就能在几年内培养出一批恐怖的力量,就是不知道他所为的是云帝还是罗海了,或者只是为了他自己?他在我张家这般杀戮,应该是没有得到丹方。那爷爷是逃了?为了一个丹方就不管全家人的死活吗?”
张凌不知道,隐隐觉得,也许这背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所在。
“也不知道那汪大德是什么身份,按理说没出人命也不至于兴师动众,眼下城门关了,明日再和兰心他们商量一下,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可惜没时间去寻那老头好好请教一番,也不知道他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张凌又想了一会,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随后便坐在床上修炼起了那浩然九转气经。
半晌后,他眉头紧皱,在这已经有些许凉意的秋夜,他的额头上却布满了汗水,顺着脸颊浸湿了领口。而他的体内一缕缕稀薄的气正顺着经脉流淌往气海之中。
可当他把全身的气都汇聚进气海之后,他就无法再感受到半分,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销声匿迹了,即使他卯足了力气仔细去感受,也始终无果,一旦他把注意力从气海移开,那些稀薄的气又再次回归到了他的经脉之中。反复的尝试之后,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没错啊!就是按照上面练的,可进入气海后怎么感受不到了?更别说凝练增加了全身的气了。”
他又试了一会,最终累的呈大字型瘫倒在了床上。
“算了,若是真这么好练,那满世界不都是沈如风了?”想着想着他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随着皎洁的明月渐渐隐没了下去,第一缕晨光从东方倾洒下来,照在运昌城古老的城墙之上,熠熠生辉。
“凌大哥?”
张凌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阵轻巧的敲门声的传入了耳畔。
李兰心站在门口,见张凌开门后,脸上些许的担忧立马转成了嗔怪。“你昨晚去哪了?”
“啊~,我….”
“什么味?”李兰心忽然往前用鼻子嗅了嗅。
“哪有什么味。”
“一股汗臭味。”
张凌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刚松了口气,只觉耳朵一疼。
“好哇你,又去那风月场所,一身的胭脂味,你知道因为你们这些人,多少姑娘被人逼着去伺候人吗?”
“冤枉冤枉!你先放手。”张凌心里想着,是我差点被人逼着脱了衣服才是。
李兰心刚想再骂,只听一声干咳,李承平走了过来。
“李大哥!”狗蛋也从出现了楼梯口,对着李承平打招呼。
“你先放手,给点面子。”张凌一脸憨笑的看着李兰心。
狗蛋跑了过来,逐一打过招呼后,小声的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昨晚那汪太守的弟弟汪大德被人抢了,据说还被打的不轻,现在城门口那边聚了不少人在那看告示呢,我都没挤进去。”
“这年头真是越来越乱了。”李承平说道。
李兰心见张凌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刚刚太过分了。
“嘿,管他的,总归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唐小公子,你见到前天给我译文的前辈了么?”张凌忽然说道。
“前辈?卫夫子?”狗蛋疑惑道。
李承平和李兰心也一脸古怪的看着张凌。
“呃,咳,就那老头。”张凌见三人都是狐疑,也明白过来自己这转变的太突兀了。
“我道是谁呢,那天从客栈离开后,我就没见过他了,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凌大哥找他有事?”狗蛋想了想说道。
“没,算了。”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张凌让狗蛋先回去了,临走前又给了他一些银两,也算是告别了。
等狗蛋走后,张凌关上了房门,看着满脸疑惑的李兰心二人,简单的说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当然也包括了罗衣和那本浩然九转气经。
李兰心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张凌,又觉是昨天那两锭银子才惹的张凌要去赌坊的,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有点自责。
“那城门口肯定贴了你的画像,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准已经有人认出你来了。”李承平一脸凝重的说道:“可城门口肯定是走不了了,如何是好?”
张凌没想到事情能闹这么大,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汪大德的身份,不禁也是眉头紧皱。“李兄,你带兰心先走,如果被人认出来了,就说是半路上才与我相识的,以你京兆府的身份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不行!那你怎么办?”李兰心连忙说道。
张凌见李兰心一脸焦急,解释道:“我没事,你忘了我有踏云步了?,到时随便找个没人的城墙,我就翻过去了,我们在城外碰头。”
当然张凌也就是这么一说,昨晚他回到客栈都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躲避了那些巡逻的士兵,这大白天的他想逃更是难上加难了。
“可是….”
这时只听外面一阵噪杂,三人一惊,只觉不好,来到窗户边推开了一条缝往下看去。
“给我把这客栈围了。”说话的正是汪大德,而他旁边一人正低三下四正陪着笑,嘴里不断说着什么。
“他娘的,是那狗日的刘老实!”李承平气的骂了出来。
张凌沉吟了片刻,急忙道:“兰心,快把你的包袱拿来。”
“啊~?”
“快!”
李兰心知道也没时间解释,立马跑去拿来了自己的包袱。
张凌连忙关上门,这时已经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
“开门!”
“再不开门我就踹开了啊。”
…
“这位同僚,我是京兆..”李承平缓缓给门拉开了一半,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在里面捣鼓什么呢?与你们一起同行的那个男人呢?”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人,略微发福,穿着一身衙役的衣服,也丝毫不对李承平客气,一把推开了门就走了进来。
“在呢,这位是我的小徒弟。”李承平指了指李兰心说道。
那人撇了一眼李兰心,说道:“我是说另一个。”
“哦,那人我也不知道,我与他半路相识,我见他百般献殷勤又正好同路,就带他一起进了城,这不,走了也不和我打了招呼,一点礼数都不懂!”
李承平说着靠近到那人身边,悄悄掏出来一锭银子,放在了那人手里,轻声道:“我见这般动静,不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人轻哼一声,看了看手里的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人抢了我们二爷,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后识人还需谨慎些,好在我们太守说了,不想把事闹到京都去,毕竟也是丢人的事,不然就是你,怕是也得和我走一趟了。”
“她又是谁?我昨天和小林子在酒楼吃饭时,没看见你们中有她啊。”那人忽然说道。
“哦,这是我远房表妹,我这次来运昌城也是为了探望她们一家。家长里短的事你也知道,昨天和她在这聊了有些晚了,就让她在这住下了。”李承平连忙解释道。
“你表妹….挺高哈。”只见他一脸坏笑的说道:“你刚刚半天不开门,该不会是…”他说着还看了一眼李兰心,表情更显古怪了。
“好了,我还得去下面给我们二爷复命呢,你们三人也随我一起下去解释一下,放心,收了你的银子,我会帮你说话的。”
…
没一会儿,李承平三人就跟着那人来到了客栈门口,只见这里总有二三十个衙役,围住了客栈。
“二爷,已经询问过了,这位京兆府的同僚只是半路上被那贼人蛊惑,才与他同行的,现在也不知晓那贼人去处。”
啪的一声,只见那汪大德一巴掌拍在了刘老实的脸上“狗东西!你不是说肯定在这里吗?”
刘老实捂着脸,见李承平也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爷,我这还要急着赶回京兆府,眼下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行离开了。”李承平拱手说道。
“滚滚滚!不是我哥拦着,这笔帐就得你来还。”汪大德一挥衣袖,一脸的不甘心。
李承平再次拱了拱手,也不想得罪汪大德,朝旁边招呼了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可没等他们走几步,只听到刘老实忽然喊道:
“拿下那女的,她穿着男人的靴子,分明是那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