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一看伏兵四起,一惊,醒了,才知是梦。
次日清晨,兰成在花园练功,管家过来禀报有人求见。
兰成问:什么人?
管家说:不知道,神神秘秘的他说是元帅让他来的。
兰成问:他人在哪里。
这时一个一身黑衣,头戴黑布斗笠的人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就和兰成保持一段距离站着,用斗笠檐遮着脸。
兰成说:你找我有事?
斗笠人说:周家找遍了,没有那匹白马。
兰成问:你确定找遍了吗?
斗笠人说:确定找遍了。
兰成想这人比我还要自信,萧遥肯定也非常自信,他并不是突然想到萧遥的,昨天晚上做梦还梦见和他肩并肩作战了,一起砍瓜切菜一样的杀葛丘人。
兰成问:你觉得你能找到的那匹马吗?
斗笠人说:能,只要它还活着。
兰成打心眼儿里敬服这样的人,尽管他还什么事都没做,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说到就会做到,并且会做得很好的那种人,话不多,但是言简意赅,他和萧遥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萧遥给人的感觉非常温暖,他必是一个小事不在乎,大事不糊涂,凡是只要不伤及大的原则,他都可以无所谓;一但伤到大的原则,必是毫不妥协的,他肯定是这样一个人。
这个戴斗笠的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冷酷,他必是一个有仇必报,有恩必报的人,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他杀人肯定是一刀毙命的那种。他很像一个杀手。
兰成问: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斗笠人说:斗笠侠。
兰成笑笑说:好酷的名字。
那人并没有说话。
这时司马天赐来了,冷冷的和斗笠侠说:在我面前还要装这个样子吗?
斗笠侠到司马天赐身边耳语了几句。
司马天赐说:我更喜欢你本来的样子,把斗笠摘下来吧。
斗笠侠手捏在斗笠檐上犹豫,看来他很不情愿摘下斗笠,可又不敢违抗司马天赐的命令,好像是在等待司马天赐改变主意。
可是司马天赐并没有因为他的犹豫而改变主意,而是更坚定的说:摘下来。
他才不情愿的把斗笠摘下来,摘下斗笠后,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和先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兰成见了他那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感觉自己被骗了。就像刚下花轿的新媳妇儿,从花轿上走下来,一身红妆,腰肢纤细,走起路来似弱柳扶风,让人觉得盖头下面必是绝世佳人,没想到入了洞房揭了盖头,竟看见一张孙猴子一样的脸,岂不让人意外。
斗笠侠嬉皮笑脸的说:我摘了斗笠就不像一个能干大事的人了,不过公子放心,我的本事并不像我的脸一样靠不住,其实我的脸也不是靠不住,就是太爱笑,一笑就给人一种靠不住的感觉,怎么说呢?我这个人本身还是很靠得住的,千万不要让我的笑带歪了你的思路。
司马天赐拍拍他的肩膀说:行了,停吧,没人要割你的舌头,别一张嘴就非要把一辈子的话说完。
司马天赐给兰成介绍道:吕晓,和我是忘年交,像刚才说的一样,不要让他的相貌所欺骗,他只是长了一个不着调的样子,办事非常靠谱。
吕晓捂着嘴对兰成点点头,表示对司马天赐的话的肯定。
兰成说:我是被他一开始的样子欺骗了,好家伙,斗笠盖着脸声音低沉,言简意赅的。
吕晓捂着嘴笑道:说多了容易露馅,元帅只要不是和您在一起了,让我戴着斗笠行吗?我喜欢那种感觉。
司马天赐问:什么感觉?
吕晓说:凡是和我接触过的人都把我当成绝世高手的那种感觉。
司马天赐说:不带斗笠,也不是绝世低手啊,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吕晓一裂嘴,歉意的笑笑说:完成了一半儿。
完成了一半儿是什么意思?天赐问。
我已经知道马没在周家,但也不知道它究竟在哪里。
天赐说:那还在这油嘴滑舌,还有脸带个斗笠扮帅,斗笠侠办这么一件小事还需要两天时间吗?
吕晓说:我带上斗笠叫斗笠侠,不戴斗笠就叫吕无不知,元帅可别记混了。
你需要几天能找到那匹马。
明天一早要不我把那匹马牵回来,要不提着人头回来。
你提着谁的人头回来?
吕晓点一下太阳穴,说道:就是这颗。
我没时间和你贫嘴。
吕晓嘿嘿一乐,说道:元帅您让我戴上斗笠说话吧,准保一句废话话都没有,您说您想看英雄的外表又容忍不了我这啰哩啰嗦的说话方式,鱼和熊掌怎么能兼得呢,我还是戴上斗笠吧。
你戴上吧,天赐说:真受不了你,肚子不大,这话都在哪里盛着呢。
吕晓一吐舌头,说道:我不知道哪天会被割掉舌头,所以一张嘴就尽可能的说,说完戴上斗笠,声音又变低沉了,元帅,明天一早我把马牵回来。
真是奇怪,他这一戴上斗笠,就立马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兰成无法把现在这个酷似杀手的人和刚才那个酷似小丑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往下拉了拉斗笠向天赐抱了一下拳,说道:元帅我走了,声音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声,有力的如铁匠的铁锤砸在他的铁砧子上一样。
吕晓离开后,兰成问父亲是怎么认识的这个人。
司马天赐用冰冷的眼神看了兰成一会儿,那眼神中似乎有怒其不争的意味,过了一会儿说道: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好,知道他是一个绝对不会害你的人就行了,也不要猜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父亲的最后一句话越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戴上斗笠他真像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一想到他在斗笠后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又觉得和了不起就搭不上边了。
天赐似乎看透了兰成的心事,他面无表情的说:年轻人总是习惯通过外表去判断一个人,殊不知冷酷的外表下也许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看似玩世不恭者未必没有一颗要拯救苍生的灵魂。只有肤浅的人才会只有一副面孔,司马天赐说完给了兰成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剖析自己到底是一个肤浅的人还是一个深刻的人,至少兰成是这样理解那个眼神的。
中午司马超安排厨房专门给兰成准备了一桌待客的菜。
都安排好后兰成专门去请叶舟,叶舟开了门,一脸歉意的说:我整要去,兰成兄还亲自来一趟。
兰成进了房间,骏马还呼噜震天响着,兰成说:这是睡的回笼觉吗?
叶舟一边推骏马一边说:这哪里是回笼觉,昨天你走了就睡了,一直睡到现在。
这是亏了多少觉,兰成惊讶的说。
叶舟推了两下不见动弹,到他耳边说:兰成公子让咱们喝酒去呢。
那个“酒”字刚一出口,骏马像被冷水浇了脸一样,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了,双手一抹脸说:得快去,头一次一起吃饭,让人家等的工夫长了,会说咱拿大?
兰成说:还说你拿大,你就是拿大了,在这都等你半天了。
骏马一看兰成就在眼前,嘿嘿笑道:这是兰成公子啊,我还以为是叶……
舟字没说出来,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马上改口道:我还以为夜里做梦呢,真是不好意思,让您……骏马一抱拳忘了后面怎么说,回头埋怨起叶舟来,他说:我的萧哥哥你干啥了,没见我卡在这里了吗?下面该怎么说啊?
一听骏马这话,兰成和叶舟都笑了起来。
叶舟让骏马去洗把脸,然后三个人来到三楼兰成专门接待客人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比客栈一般的房子大三倍,装修风格简约又不失典雅,温馨中透露着大气,一色的红木家具,做工精致考究,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靠窗的位置和窗户两边的花架上,摆着各色的花卉,一个大水缸放在靠墙的地方,里面有十几条彩色的鱼,一张八仙桌放在房间中间,上面摆满了冒着热气的菜,和两坛清扬陈酿,三人分宾主落了坐,骏马早起没吃东西,也是饿了,刚坐下就要下手掰那鸡腿,叶舟使劲儿瞪他,才忍住把手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