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没想到男爵之子如此心狠手辣，他低头看了眼咽气的安布鲁兹，举盾砸飞几支箭矢，带兵暂退。
“把那处地方清理干净，动作都快点。”
回到山脚下后，大卫没急着攻山。
他指挥着后勤队的成员，在地势较高的区域，砍伐树木，清理灌木丛，抓紧时间安营扎寨。
在俘虏们的帮助下，营地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建立了起来。
“马上就要下雨了，把火药都储藏好！”
大卫来回走着，巡视火器部队的操作是否无误。
没多久，一阵微风拂过，潮湿空气钻进了衣领之内。
他不舒服地活动了下身体，仰头扫视阴沉沉的天空。
立在肩膀上的雄鹰拍击翅膀，鸣叫了几声，大卫抚摸两下它的脑袋，接着又从腰包中掏出肉干，继续给它喂食。
待宠物吃饱了后，他抬手轻推雄鹰，派遣它去侦查联合叛军的战况。
…
主教城市外，霪雨霏霏。
雾丝一般的水汽，模模糊糊地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天地间好似蒙上了一层白纱。
连续轰击了五天的火炮终于停歇了下来，炮兵们像是工蚁一般焦急地搬运着药桶。
厚实的城墙后面，短促的号声与沸腾的喧嚣声此起彼伏。
那是民夫和守城士兵们在抓紧时间，卖力地填补修复着城墙的缺口。
“杀呀——！”
攻城叛军不给对方一点机会，几队重装武士狂奔着，引领后面挥舞武器的农兵，冲进了缺口处。
剑刃的磕碰声、厮杀的咆哮声在城市一角回荡。
这场攻防战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才慢慢地停息下来。
就在攻方武士互相搀扶着，孤零零地返回时。
外墙之上突兀地响起了高亢的圣歌，那尖锐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像是夜莺的鸣啼。
随后就像是传染了一般，整个主教城市内，不管是教士、居民、士兵，亦或是乞丐，全都高唱回应起来。
合在一起的圣歌，声震四野，直上云霄，它仿佛一股洪流，要冲破天空中密集的铅云，迎接明媚的阳光。
“这帮该死的武装修士！”
莫里斯感受着对方气势如虹的歌声，奋力一脚踹翻了半跪在地的逃亡武士。
“大人！对方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实力上也要比招募的流民厉害，我们要不等等勒泰勒和马尔勒的部队？”
心腹军士官看着焦头烂额的领主，出声提醒道。
“勒泰勒的继承人就是个废物，根本不可靠，安布鲁兹太奸猾了，我害怕被他卖了。”
莫里斯背着手，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挥手打断想要说什么的心腹，开口反问道：
“对了，昨天炸膛的两个火炮什么情况？你审问清楚了吗？”
“一个是冷却不到位，另一個是没把炮管清理干净。”
军士官把调查结果说了出来。
“真是笨手笨脚的猪猡！把那两支辅军小队都给我严刑处死！”
莫里斯双手叉腰，气愤地下令。
军士官领命而去。
几分钟后，军营中就响起了痛苦地哀求声。
发泄了一番火气的莫里斯，远远地看完处刑，正转身要去休息，一名传令官脚步飞快地靠近，又压低了音量颤声道：
“大人，有一个自称叫狐狸的人，说是您的眼线，正在军营外要求见您…”
“狐狸？他怎么来这了？”
“不…不知道…”
传令官低着脑袋回应。
“你去带他进来！”
莫里斯冷哼一声。
片刻后，一名浑身黑衣，披戴着罩帽的瘦高之人走到近前。
他看到领主后，悄声把罗米尼领的巨变说了出来。
“什么！那个王国骑士侵犯了我的城堡？还派遣骑兵到处宣称我是叛军，要收缴我的领地和财产？”
莫里斯脸色阴冷地盯着密探，咬牙切齿地质问。
黑衣人打了个颤，不再多话，只是连连点着脑袋。
“这卑鄙小人！”
莫里斯握紧拳头，咬牙骂道。
随后他又问密探：“对方实力如何？”
黑衣人嗓音沙哑地说道：“我当时没敢仔细打探，不过对方大军通过农庄的时候，我大致数了下。
对方的兵力很多，大概能有两千人吧，大部分都是步战士兵，骑兵的数量比较少。”
“你先下去休息。”
莫里斯揉着额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心腹军士官再次回来后，他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问：“现在还有多少职业士兵状态完好？辅军那边情况如何？”
“还有十七个武装小队保持有战斗力，农兵那边还有四百人可以继续作战。”
军士官立即回道。
莫里斯皱眉不语，心中思索了起来。
那个王国骑士从勒泰勒进入他的属地，说明那个废物继承人一败涂地，已经没有部队能够阻止对方肆虐。
就是不知道安布鲁兹那边什么情况，双方有没有打起来…
莫里斯现在是左右为难，他既想要攻打兰斯的主教城市，又想回去查看情况，收复失地。
纠结了半天后，他一咬牙，下定决心要把眼前的城市先打下来。
毕竟比起面积来，这片兰斯平原要比罗米尼领大上好几倍。
只要能攻占下这处地方，他马上就能获得大量财富和粮食。
到时候他再从各个自由民村庄强征上一批人手，不仅能把攻城损失的人手补充上，还能趁机扩大兵力。
待他兵多粮足，再回去收复失地就万无一失了。
“叫两个斥候过来等着。”
莫里斯虽然不选择回去，但还是决定要给那名王国骑士一点麻烦。
他回到营帐中，刷刷写了一封信件。
收件人是克洛德男爵，对方拥有繁华的鲁西市，离罗米尼领不远。
莫里斯在信中夸大了王国骑士的危害，言称自己的斥候探查到对方想要洗劫鲁西市。
写完一篇危言耸听的文章，他吹干信纸上的墨迹，盖上纹章装进皮革袋子中，交给了两名斥候。
看着远去的信使，莫里斯微笑着开始鼓舞士气低落的战士。
...
大卫发觉距离最近的叛军还在和守军僵持，进攻山堡的意愿就不那么急切了。
他等牛毛细雨下了两天停歇后，这才选了一门加农炮，让炮兵组准备搬运上山。
“啪叽、啪叽。”
重甲盾手先领着后勤队成员踩着泥泞山道，小心翼翼地挪步前往山顶位置。
等来到了门楼不远处，重甲战士着高举盾牌，抵挡守军零星射下的箭羽。
一直护着后勤队成员处理干净地面，布置好了几个沙袋后，他们又带人下去，领后面一组炮兵成员上来。
这般上下爬了几次山后，加农炮终于安全就位。
门楼上的守军看到青铜火炮，面露惊色，慌张地去给男爵之子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