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两个冰淇淋怎么分给三个人?
小布丁自然是想“独霸”,但姜棠没有依着她,把剩下一个冰淇淋递到程轶面前。
程轶接过来,看着又迅速低下头的姜棠,表情有些嫌弃地说着:“我对冰淇淋没兴趣。”
言外之意是对姜棠有兴趣,要把冰淇淋让给她,但她红着脸蛋往后退了两步,手拉着t恤下面边缘处,胸前的雪白若隐若现。
程轶瞪了瞪眼,上前就要替她挡着,姜棠却是又往后退了两步。
“干嘛?”
程轶唬着脸,伸手拉住姜棠的胳膊,入手有些温润柔滑,提醒道:“你再往下拉衣服,明天一定能上洪城电视台。”
姜棠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又听见他说这种有些模棱两可的话,微微抬起头来,眼睛里水盈盈的,只疑惑地发出一声询问:“欸?”
她刚问完,随即便低下头,看着胸前的雪白若隐若现,立马就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下午想去哪儿?”
程轶又重新去排了队,买了汉堡和薯条,回来后便问道。
姜棠显然还没有试过汉堡这样的快餐,看着圆滚滚的,两片面包夹着金黄色的油炸鸡腿片,再有几片生菜点缀,味道一定很好。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总觉得这个汉堡太大了。
倒是小布丁豪放不少,拿了片面包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姜棠也跟着照做。
这直接给程轶整不会了,他也学着小布丁和姜棠的样子,单拿上面的一层面包吃起来。
三个人这一桌倒是挺和谐,不过外人看来就有点“新奇”了。
等吃完了上面的一层面包,姜棠才低声回应道:“回,回奶茶店嘛,淼姐忙不过来。”
程轶也不强求,如果是继续逛街的话,他必须得多休息一会儿,只逛不买也挺累的。
但姜棠显然没有继续逛街的念头。
吃完饭程轶就给老程打了电话,把广播台和电视台的采访提前到了下午。
回到店里稍微整备了一下,搬了两张桌子,撑一把大伞遮阳,再摆上瓶装的饮用水以及奶茶店里腾出来的铁桶,装上开水,爱心便民取水点就算是搭建完成了。
程轶再用之前的那块黑板,让姜棠写下“爱心便民取水点”的字样,再稍稍加以说明,也就大功告成了。
他和姜棠坐在遮阳伞下,每当有环卫工或是别的户外工作者路过时,就喊上两声。
约莫一两个小时后,爱心便民取水点就已经围满了人,大多都是附近街区过来的环卫工,有些拿了瓶装水,有些接了开水泡上炒熟的面粉当作午餐,一片片称赞就这样传开了。
洪城电视台和广播台的人早就到了,虽然是奉了上面的命令过来采访,但05年的媒体和记者还都是有良知的,即便碍于上级的压力不得不过来,但也不是非采访不可。
两辆采访车就停在奶茶店附近的巷口,他们原本是想观察一阵,确认这不是作秀的行为,才会开始正式的采访。
但没想到一个“爱心便民取水点”生生给他们上了一课!
洪城虽然只是县城,但还算是很繁华的,这些媒体和记者也没想到已经05年了,还有环卫工会带着炒制好的面粉,泡上开水,就此当作晚餐。
一股心酸涌上来,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女记者当即抹了泪,默默地念着:“先生高义!”
另一边的程轶就没那么舒服了。
他倒不心疼这点水钱,而是看电视台的人死活没出现,还以为老程的面子不够大,请不动?
整整一下午啊,虽然有遮阳伞,但气温却是贼高,他衣服都湿透了,早就坐不住了,再这么等下去,非得中暑不可。
这个免费的广告,果然是最贵的!
临近傍晚,程轶正准备收摊了,一个人影来到爱心便民取水点前面,个子不高,戴着顶缠着红线的破旧草帽,手里拿着笤帚,帽檐遮盖住大半张脸。
是个环卫工,看皮肤的状态也是上了年纪,她看着取水点的小桌上放着瓶装水和桶装的开水,有点犹豫。
既不想拿瓶装水,又没有随身带着水瓶,备用的纸杯也已经耗尽,踟躇半晌后扭头就打算走了。
程轶却是叫住了她。
即使她一直被帽檐遮住脸,但程轶还是认出来了,这是姜棠的婆婆。
“婆婆。”
程轶起了身,一边让她等一下,一边往店里走,随手取了个玻璃杯出来,倒上一杯温水递到婆婆面前。
这时,她才抬起头看向程轶,也认出来了,晃眼似乎还看到姜棠在后面的奶茶店里,但她不敢确认,只是道了谢,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一直藏在奶茶店附近巷口的两辆采访车几乎是同时亮起了车灯。
洪城的这个夏天很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中暑,但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正在逐渐让这座燥热的城市变得宁静祥和。
......
“您好,我是洪城电视台的记者,想占用您宝贵的几分钟时间,对您进行一个采访......”
“你好,我是洪城广播台的记者,很高兴邀请你参加本台记者专访......”
终于等来这一刻,程佚反而没那么在意了,摆了摆手,道:“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想上电视......搞这个爱心便民取水点是方便户外工作者......我们洪城是座有温度的城市......谢谢。”
一番话说完,程轶也不多留,收了桌椅,卷起遮阳伞,转身走进奶茶店。
问题还没问完的记者也都挤进店里来,又问了些关于爱心便民取水点的事后,终于肯离去。
“吗的,这帮记者怎么比我还能共情!”
程轶忍不住吐槽了几句,他做这些善事可不像记者嘴里说的那么伟光正,要是奶茶店免费的广告没蹭上,爱心便民取水点还得继续办,那就真是怨种了。
关键是这帮记者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的,什么“先生高义”这样的话都能喊出来。
饶是程轶两世为人,也差点没崩住。
好在他脸皮够厚,对采访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热忱,这才劝退了记者。
......
看了眼时间,也到赴宴的时候了,程轶安排好店里的事,打车把姜棠送了回去。
一路上小布丁都很兴奋,她还没坐过出租车呢,看着计价器上的数字跳动,甚至想伸手去拨,被姜棠及时拽了回来,按在座位上。
快到巷口时,小布丁反而睡着了,就趴在姜棠的胸口上。
程轶坐在位置上,盘算着今晚的相亲局该怎么应对,冷不丁听见姜棠在敲窗户,这才回过神来,仍是唬着脸,问道:“落东西了?”
姜棠轻轻地摇摇头,声音温柔而又软软地说道:“谢谢。”
“谢谢?谢什么?”
“谢谢你带我和小布丁出去玩,谢谢你请我和小布丁吃饭,还坐了云......”
“停。”
程轶对姜棠叫了停,然后拍了拍出租车的座椅,向出租车师傅催促道:“快走。”
姜棠望着出租车卷起尘土漫天里模糊的尾灯,抱着小布丁,慢慢往院子里走。
她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也邀请程轶出去玩,去乡下转转,看看麦田,看看火棘,去山间地头找找满地香的地瓜泡~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
......
夜幕降下来后,洪城的夜风吹起来凉凉的。
程轶慢慢地将手伸出窗外,出租车车速的快慢并没有让他体会到对应的罩杯手感。
他有些失望地下了车,站在松鹤楼饭店门前,等着老妈马宝龄。
老程早就到了,不过和任大川任伯伯在楼上雅间里喝茶聊天,基本要等人齐了,菜也齐了才会露面。
不一会儿,程轶就看到老妈马宝龄的奔驰车灯,迎上前去,帮着开车门,像是酒店里的门童。
马宝龄下了车,摘掉没有镜片的眼镜,递给程轶,脸上笑盈盈的:“还是我儿子懂事。”
程轶撇撇嘴,收起眼镜,接着又去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两瓶洋酒,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被马宝龄推着往松鹤楼里走。
“待会儿跟你任伯伯的女儿认识认识,听说是个大美女哦。”
“美女?”程轶完全没有期待感,反而是想起这位和老妈马宝龄一样傲娇任性的主儿,不由得皱了皱眉。
进了包间,任家的几位全都到齐了,程家的几位自然也没有迟到,甚至连舅舅马洪波也来了。
他先是和任家的人打了招呼,然后冲程轶笑笑。
明珠饭店的事,具体闹到了哪种程度,只有他最清楚,不过都是小事,这种场合里并不适合拿出来说。
程轶又是一撇嘴,舅舅和老程是一路人,有的是共同话题,不过他没兴趣参与这些,乖乖地到了“小孩儿”那一桌。
任家的大小姐任非非已经坐下了,见程轶来了,不热情不说,甚至还故意把头扭到一旁,和别的人聊起来。
程轶咧嘴笑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片刻后,老程和任大川任伯伯终于进了包间。
先是两家的人相互简单介绍了一下,本就都是体制内的人,也大都在县里供职,不用过多的言语,自然而然地就熟络起来,包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等老程叫程轶过去的时候,任大川任伯伯也正好叫任大小姐任非非过去。
两个人都很不情愿地走上前,然后相互带着职业假笑的认识了一下,任大小姐任非非还借机送出了准备好的礼物。
是个挺精致的礼盒,上面裱着花,分量不算重。
程轶来得急,没时间买礼物,也根本不想买什么礼物,至于任大小姐送的礼盒,他已经想起来了,就是件男女同款的潮牌t恤,不能用钱衡量,主要是个心意。
“你的礼物呢?”
像是要故意揪着程轶的小辫子,任大小姐任非非有些骄横地问道。
老程心里也有点着急,他一早提醒过程轶要带礼物来的,不管是什么,重要的是这个交换礼物的仪式,以及它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程轶想起前世送给这位傲娇大小姐的卡地亚手环,转眼就被她给送人了,关键还被程轶给知道了,索性也就真没准备礼物。
但这难不倒程轶,他像是取宝一样地把老妈马宝龄的眼镜拿出来,递到任大小姐面前。
“这是我托朋友从港岛买回来的,限量款!最新!最潮流!无镜片设计!主打一个酷飒。”
程轶满嘴跑火车地说着:“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也做个酷酷的女生。”
任非非刚看到眼镜时,还觉得奇怪,怎么没有镜片?
听程轶这么一通忽悠,感觉这副没有镜片的眼镜好像的确很特别,她也没时间多想,觉得好奇也就接过来直接戴上了。
看模样倒是不差。
在场的都是体制内的油条,眼力见那是出奇的好,单是看程轶送出的礼物不带包装盒就知道这是临时起意送的。
真要是贵重的东西,那都会换最朴素的包装,这算是一种默契。
像任非非送出的礼物就很合格,包装还算精美,但里面的东西也就是件t恤,真要是被有心之人给举报了,也能圆过去。
好在都是人精,不会有人去挑程轶的毛病。
任大川看到程轶送出的礼物是眼镜,也没有包装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不过看到女儿任非非挺喜欢这类没有镜片的眼镜,也就原谅程轶的小错误了。
只有老妈马宝龄想给程轶竖大拇哥,毕竟她原本就不太喜欢参加这种宴会,虽然她也想程轶和任非非走到一起,但她想要的方式和老程的方式完全不同。
见程轶轻松解决了麻烦,她脸上的笑意更甚,不再关注两人,和弟弟马洪波聊起明珠饭店的事来。
“谢谢。”
当着家长的面,任非非还算是有礼貌的:“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程轶还没拆她送的礼物呢,也跟着说起了场面话:“我也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老程和仁大川见两个小辈相处还算融洽,也就放任他们各自回座位了。
回到“小孩儿”那一桌,刚要坐下时,任非非突然就冒了句:“真是虚伪,我送的礼物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就敢说喜欢,你还真是百搭啊。”
程轶早就了解她的狗脾气,将任非非送的礼盒放到桌上,轻笑道:“我要是知道你送的是什么呢?”
“那本小姐今后就是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