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朝廷道吏,谁人敢杀?若说我于邪祸之时并未相助差役们办事,这点我认。但擅杀道吏之事,未免耸人听闻了些!我还承受不起。”
史铁龙语气有些干涩,但依旧没有说出什么王恒所需的信息来。
王恒也不在意,饶有深意的笑了笑,道:“不忙,史帮主有所期盼,我很明白。你不信我,更也应该。等过几日,你见了李氏之人后,自然知道我之好意了。”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许多事情,你想要再做安排,只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此话一出,史铁龙凝眉欲要再问。
王恒却不等他开口,转身出了牢门,步不迟疑,直接离开了此地。
见状,史铁龙怔怔半晌,面色眼见复杂起来。
‘不该是如此啊……’
……
“王道正预备如何处置这些人?若真是府司计较,最好早些定罪,不然等李氏之人回过神来,便多麻烦了。”
赵淮眼看王恒在几处牢房间奔走,摆弄许久,才从其中走出,当即提醒道:“我等道兵,职在本县治安,却不可能日夜守在县衙,这一点,道正还需清楚才好。”
王恒正色道:“都头放心,此事我自然明白,内里诸人处理相关,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事关府令吩咐,还望都头这些时日能助我一二,等到事情了结,府令面前,我不会忘了替贵营兄弟请功。”
赵淮深看王恒一眼,终究点了点头:“我会看好此间诸人,只是希望道正能尽快处理妥当。”
“多谢。”
王恒拱手,正要再说些什么。
这时。
衙署之外,却传来一阵喧闹。
王恒道:“应是陈主簿到了,都头可要与我一同去见上一见?”
“固所愿也。”
……
“我道王兄为何匆匆走在前头,原来是另有计较,今日可是做了好大事情,属实让人吃了一惊。”
“敢问王兄今日所行之举,可就是府令吩咐之事?”
县衙内,陈阳同王恒见过道司众役,初初有个印象,便凑到了一处。
他同林温,已经打听清楚了今日发生变故,哪怕并不关注王恒同李氏之间的矛盾,事关渠阴局势,少不了也要做些探问。
王恒笑笑道:“师兄来到阴山之前,应当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渠阴邪祸消息。我赴任首差,便是此事牵扯。”
“因邪祸之案中,还牵扯了几个衙门道吏命案,朝廷方面颇为关注。而玄坛监钦差,事务繁忙,处理完邪祸危机之后,又不好多留,这才叫我这新任道正着手处理。”
“我在阴山拜见府令时,便得了府令嘱托、提点,而今正是按照府令安排做事。”
“说来此事关乎我渠阴安宁,而我手下又无几个人手,师兄身为主簿,不知能否借调几个底下人,助我一助?”
“此事若有了结,王恒不敢忘了师兄之义。”
陈阳若有所思,面上却不见什么波动,微微一笑,婉拒道:“我所带随从,算来乃是私兵幕僚之属,如何好用来插手道司政务?”
“此事之上,我只怕不好帮忙,不过正也如王兄所言,此事关乎渠阴安宁,我身为主簿,若有能出力的地方,自然也不该坐视。”
“这样吧,林兄虽无要职在身,如今也有司职差遣,算来正是我这主簿副手。入手渠阴政务,倒也没什么不是的地方,不若就让林兄帮着王兄梳理一二如何?”
王恒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当即感慨道:“如此自然是好的,林兄智计不俗,我深佩服,能有林兄相助,此间之事,我想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林温这时站出,拱手道:“当不得王兄此评,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
王恒回礼。
随后道:“我等初至此间,相关安置还需时辰处理,便不搅扰了。”
“王兄请自便。”
陈阳起身,亲自将王恒送离。
~~
眼见王恒离去。
林温走到陈阳身边,分析道:“公子,王恒如此轻松便答应我随行左右,看来他今日所为,同函墟福地之事应当没有牵扯,多半只是你我早前料算一般,乃是府令针对李家的教训了。”
陈阳望着王恒离去方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倒也未必。”
“此子孤身上任,也无依靠,初至阴山,便敢同李氏冲突,必然有些所求。否则他若只是想要保全差事,即便不愿投身李氏麾下,有楚溟峰做保,站稳脚跟不易,暂且稳住局面,再做全善筹谋不难,却不必行事如此急躁。”
“哪怕得了楚溟峰差遣,打压李氏气焰,完全也可徐徐图之,甚至还能左右腾挪,谋求更多自身利好。”
“眼下这般行事,明显是要快刀斩乱麻,剪除李氏于渠阴本地羽翼,也表明他十分急于借此达成某些目标。”
“他是聪明人,不会为了投效楚溟峰,便这般莽撞行事。”
“若是立功心切,也不至如此。灵应修行,你我都很明白,靠的是体悟破境,而非资源熬炼。我等新任之人,短期内便是立些功劳,司职也难升迁。”
“若是不知他知晓函墟福地之事,我或许还难以摸清楚他目的所在。但他既知机缘相关,今又这般急躁行事,除了函墟福地消息牵扯,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说到这,陈阳顿了顿,才又道:“我等此来是为了函墟福地,他既有些消息,不管如何,随行左右做些探查,总归没有坏处。”
林温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
‘而今占了先机,起手一局,算是差不多成了。等渠阴各方见到铁砂帮等势力被我拔除,知晓我背后乃是楚溟峰站台,轻易便不会站队,腾挪起来,就要方便不少。’
‘再等探明李氏邪祸根源所在,便可惑动诸方势力争锋,鼎定局势。李氏根基剿除,渠阴全局,掌握手下不难,那时便算站稳跟脚,再做修行筹谋,便无这许多阻碍了。’
‘不过还需提前再做些准备。’
‘只可惜我实力太弱,倘使我有上法修为,一应祸根,尽皆斩除便可,哪里需要这般苦思计较?’
县衙道正寮舍之中,王恒手执毫笔,一番梳理。
感慨一时不少。
不过修为提升,不是一时能成,他这些时日,揣摩诸法,也不是没有所得。
尤其他日来未曾放下雷符钻研,却借‘五雷秘炁’炼法、道术修行所得,揣摩出了一些奥妙,若有所成,不定能见奇功。
只是如今尚需沉淀时间。
倘使未来这段时间,能有一些收获,说不好许多计较,都可以更为简单。
想到这里,王恒心绪很快稳定下来。
却将目光放在了身前书案上。
但见其上,有信纸一张。
上头也已书就一行文字——【谨拜孙指挥使台鉴】。
赫然却是与玉琅营指挥使孙金鹏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