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得庸脱下冰鞋看了眼平头青年的脚道:“哥们,你脚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你先穿着玩,我和他们谈谈。”
平头青年下意识接过道:“哦,谢谢……。”
徐得庸起身和刚子等人走出去。
刚子低着头嘿嘿一笑道:“庸爷,他们几个瞎了狗眼冲撞您和您的朋友,什么话甭说,晚上爷们请酒赔不是,怎么喝您说的算。”
徐得庸淡淡的道:“喝酒就免了,以后这样的事就崩做,也就是你们没真占到便宜,你们信不信那天要不是我揍了你们一顿,拦了句,那大苏妞随便找个关系一说,你们不吃枪子也得去劳改。”
鱼眼等人一听顿时额头有些冒冷汗。
“噗!”
刚子又是一脚踹在鱼眼身上,沉着脸道:“还不谢庸哥的打和仗义。”
鱼眼连忙低头哈腰道:“谢庸爷,您要还是不解气,再打几顿都成。”
其他几人也是连忙道歉。
张三侯四对视一眼,缩着脖子看着脚尖不说话。
徐得庸道:“得了,都是娘生爹养的,以后甭做丢人现眼的事,找点正经事干。”
“是是是,我们听庸爷的。”
……
刚子等他们被训完,才搓了搓手道:“庸爷,您之前说的板车,我这已经有了眉目,您再容我几天,保证给您淘换到,不多花一分钱。”
徐得庸似笑非笑道:“现在可不兴强买强卖,换可以,但不能让人说出什么不是。”
刚子点头道:“您放心,保证一点问题没有。”
徐得庸伸了个懒腰道:“成,反正到时候有问题我就找你,找不着你就去找你师傅。”
刚子:“……”
徐得庸说完转身回去,这一出一进还要交两分钱。
他正要掏钱,跟过来的刚子已经麻溜交了钱。
徐得庸瞥了他一眼,见只有他一人跟着,便道:“怎么,还有事?”
刚子笑着道:“没事,进来玩玩。”
徐得庸也没在搭理他,坐到木椅上等待,很快那个平头青年便滑着他的木冰鞋过来,脱下笑着道:“嘿,哥们,您这冰鞋做的真不错,比我们土冰鞋强多了。”
徐得庸笑了笑道:“您抬举,一分钱一分货,比不上专业的冰鞋舒服。”
平头青年道:“哥们,实不相瞒,我们买不起专业的冰鞋,想凑钱请您做一双这样的木冰鞋,您是靠手艺吃饭,您说个价。”
一旁的刚子闻言不禁竖起了耳朵。
徐得庸看了他一眼道:“边儿去。”
刚子讪讪一笑离远了一些。
这青年应该是高中或中专的学生,徐得庸目光一眯道:“哥们,您一看就是有学问的高材生,我这要是把木冰鞋卖给您不算投机倒把吧?”
平头青年愣了一下道:“您这靠手艺吃饭算什么投机倒把?”
为谋取高利,而囤积居奇(即投机),玩弄价格、捣乱市场(即倒把)。
这时候的对“投机倒把”的界定并不像后来那么严格上纲上线,只是对国家管控统购统销的大宗物资进行倒卖,比如粮食、布匹、钢材等,才会被以“投机倒把”的罪名抓捕。
统购统销、按票证定量供应,决策者本意“定量分配的办法”只是“暂时的措施”,待到商品供应充裕,就要取消。
但由于经济形势高涨,之后各种市场供应紧张、物资短缺的状况一直未有真正好转,之后三年“困难时期”情况更甚。
因此,几乎整個计划经济时期,大多数商品都要凭票证定量供应。
其实在近几年,国家一直对“如何利用自由市场产生讨论”,自由市场虽起伏不定,但一直合法、半合法、不合法地模糊存在着,事实上形成了占绝对优势的计划牌价和十分微弱的市场价格并存的格局。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从五六年下半年到五七年夏季不到一年的时间,国家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后,将农村自由市场短暂的开放,进行了一次流通领域的探索实践。
只是这次的实践结果并不怎么好,最终,自由市场又处于近乎关闭状态。
这个话题等到时候会再提及一些,应该能说,嗯,应该……。
言归正传!
平头青年给徐得庸简单讲解一下当前的状况,徐得庸顿时放下心来,起码这两年没事。
好的吗,自己凭自己手艺吃饭怕个嘚!
搞起来!
平头青年见徐得庸双眼放光,眨了眨眼睛又道:“那个……,您的价格可别比东西本身的价值高出太多,不然……嗯……。”
徐得庸目光一眯道:“那哥们您说,我这手艺该值多少钱呢?价格您说,要是合适我就给您做一双,要是白费时间……。”
徐得庸又把球给踢了回去。
平头青年想了想道:“价格吗?您之前说的冰刀让人打的三块八……,木头、麻绳也不值几个钱,您这手艺……两块钱?”
徐得庸淡淡道:“您的意思花五块八做一双我这样的冰鞋!”
“不行吗?”平头青年舔了舔嘴唇道。
徐得庸想了想道:“得,滋当交个朋友的友情价,不过所有材料需您自备,我只收您两块钱手工费,您是文化人,这设计知识的费用我就不说了。当然,您也可以依葫芦画瓢找别人做,我也不强求。”
平头青年闻言顿时有些犹豫,沉吟片刻道:“我去找同学商议一下。”
“您随意。”徐得庸不置可否道。
平头青年离开和同学商议,刚子碘着脸凑过来道:“嘿,庸爷,这冰鞋您做的,手艺真没的说,这玩意要是不贵的话,在四九城这些个冰场附近应该有些市场。”
徐得庸懒洋洋的道:“你看起来像没头脑,没曾想还有点眼光,既然看到市场可以找人自己做呗。”
刚子嘴角抽了抽,笑着道:“守着您这尊大神,我找别人不是有眼无珠吗!”
徐得庸闭目手指敲着椅子,淡淡的道:“你想怎么做?”
刚子立马道:“您吃肉,我们兄弟们跟着喝口汤就成,反正闲着溜达也是溜达。”
徐得庸沉思片刻道:“有肉吃谁想喝汤,冰刀找铁匠打造不说,也就做一双木鞋,你们自己找人做吧。”
刚子这些人说不好听的就是小混混,鸡鸣狗盗之徒,自己虽不是孟尝君,但以后未必没有用到的时候。
一手大棒,一手萝卜!
刚子拱手道:“庸爷局气,这是指给我们一条财路,回头有了分晓自会有您的一份孝敬。”
徐得庸道:“再说吧,木鞋的木头一定要找适中的硬木,比如榆木、槐木、椴木、水曲柳都可以。”
“铁桦木就算了,那玩意能扛子弹,硬度比普通钢硬一倍,大苏以前都用来做轴承!”
刚子:“……”
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孤陋寡闻。
徐得庸将冰鞋和冰刀的图纸递给他道:“自己拿去参谋,明个下午我过来取。”
“谢庸爷!”刚子抱拳深深一躬。
这时,平头青年商议完过来道:“可以,我们自己准备材料,明天下午放学后还在这地方交给您怎么样?”
徐得庸点点头道:“好,不过木鞋的图案只给两边刻四个五角星。”
平头青年看了眼徐得庸木冰鞋上的龙形图案道:“不能和您这一样吗?”
徐得庸道:“凿刻很费时间,加钱的话别说这个图案,可以私人订制想要什么图案都可以。”
平头青年:“……”
嘴角抽了抽道:“多钱?”
徐得庸道:“根据图案的复杂程度,这条龙要三毛。”
平头青年道:“那还是算了,就按伱说的吧。”
对方告辞离开。
“私人订制?”刚子若有所思的佩服道:“庸爷,还是您有想法啊,感谢您的指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