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烧着尸,那边吃着烤肉。
五小都自觉的移开目光,默默啃干粮。
老魏倒是尝了几块,还是躺地上的萧夜遥随手给他喂的!
老魏知道这萧夜遥是张三,自然不把他当女人看,可外人不一样,一横陈佳人伸出皓腕,给旁边侧坐的男子喂食,这画面……简直了都!
反正早已醒来的明缺暗暗瞧见后,内心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那人,你啥时候处理?”老魏问。
他说的自然是明缺,这丫头虽然动静很小,但还是让警觉的老魏发现她醒了。
萧夜遥吮吮手指,扣扣牙,这不雅的粗俗姿态,却奇怪的还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萧夜遥明显没有这份自觉的打了个嗝,又拖着一声长长的哈欠道:“小明来,哥跟你唠唠嗑。”
明缺一怔,内心挣扎一番后,便爬了起来走向萧夜遥。
五小都有些戒备的盯着。
“你师姐也没问,你为啥叫明缺?是缺月啊?还是缺日?”萧夜遥问。
明缺皱眉,显然这问题超出了她的认知。
老魏是忍不住道:“瞎扯啥,赶紧说留她理由。”
“不解风情。”萧夜遥一记闭眼白甩给老魏,又对明缺道:“你师姐可是你恩人啊,把你从人贩手里解救,供你吃喝,教你练武,她现在没死,想不想见见?”
明缺点头。
萧夜遥一笑,表情恢复漠然片刻眼睛陡然睁开,姿势也从侧躺站立而起,目光复杂的看着明缺,叹道:“先配合他!”
明缺重重点头。
她能感觉出此刻的萧夜遥才是她的大师姐。
萧夜遥欣慰一笑,刚伸手抚摸到明缺的脸颊,双眼忽而一闭,就抽手打了个哈欠,嘀咕一句:“有话直说,暗示个啥,还有站着你不累吗?”话没说完又躺下了。
“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不为难她,用一段时间,回头完完整整的还你。”
“你有什么要求?”明缺问。
“很上道嘛,也没啥,我想做某些事时,还请你多多替我出面。”
“给我个期限,任何事我都可以听你的!”
“不需要。”萧夜遥撒下一块兔肉,边吃边道:“你拉屎放屁我也管不着,谈情说爱更不需要向我汇报,除了我交代的事,其余你自由分配,至于期限,慢则一年,快则看我心情。”
“够吗?”老魏觉得不保险。
“你就得了。”萧夜遥没好气道:“这女人痛经,老特么疼了。”
众人无语。
这啥理由啊这?
老魏提议道:“等她经期来时,你换她回来不行了。”
“魔鬼吗你!”萧夜遥哈哈大笑。
看着这不知名的人,用她师姐身体放肆大笑的做派,明缺就很难受!
太毁她师姐端庄优雅的形象了!
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出师姐,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夜,也就萧夜遥老魏睡得安稳,五小不放心的轮流放哨,明缺则收集柴火,把老妪和师姐们都火化了。
第二天,用着师姐们的干粮袋,装了她们的骨灰,明缺便带萧夜遥回互市处理师傅和师姐们后事。
老魏和五小留下养伤。
回到互市,老妪和阴婀弟子们的后事和解释,由明缺一手操办了。
萧夜遥自顾自的来到萧夜遥房里,眼都不睁,一目一页的快速将这女人堆积的新情报看完,便困倦的倒在床榻上。
傍晚,处理完琐事的明缺来到屋里,看到床榻上的大师姐,那四仰八叉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过去将他拍醒。
“啊~干嘛啊?”萧夜遥没好气问。
“我不求你有个女人样,但至少别让别人看出来吧,师姐很爱干净的,你现在都酸了!”
“酸了吗?”萧夜遥抬起胳膊闻了闻,继而点头:“还有点小狐臭。”
“你……”
明缺气急。
萧夜遥翻身下榻,一胳膊甩到明缺肩上,凑近脑袋笑道:“好好好,去洗,一起啊。”
“无耻!”
明缺咬牙推开师姐胳膊。
萧夜遥一个趔趄,优雅的转了个身就斜靠在书桌上笑道:“你不帮我,那我可要自己搓了!”
明缺皱眉!
秀拳握紧:“我搓!”
热气蒸腾的大浴池中,这两人,一个脱得光洁溜溜,一个裹得严严实实。
萧夜遥趴在池边,享受明缺姑娘的全身搓揉,却仍不满意道:“用点力啊,我没你师姐那么娇柔……唉,好痛啊,没说你,再用点力,连碗红糖水都没得喝,都三天了,啥时候能过去啊……”
“师姐不会这么多话。”明缺提醒。
萧夜遥醉梦般的一笑:“是吗,我不信。”
明缺气急,手上力道不自觉就发了狠,搓得萧夜遥一声娇喘,吓得明缺赶忙收力,恼火道:“别乱叫!”
“当我想啊,是你师姐太敏感。”
明缺额头青筋一跳。
萧夜遥突然翻身滚入池中,然后如水蛇般在池水里潜了一会,到了对面付出脑袋,爬上池边拉下屏风上的一件单衣,往身上一披就向外走。
“你就不能先穿好吗?”明缺跃过水池,抓起剩下的琐碎衣物追了出去。
刚冲到走廊里,明缺愕然驻足。
为了不被人看出师姐被控制,明缺给府中丫鬟们放假了,此刻这宅院应该没人才是,可廊道右侧的内院门外,明显站着两个陌生的黑袍人。
借着月光,看清是两个男子身形后,明缺赶紧扯开外衣,冲到萧夜遥身边将她胴体一裹,这才恼怒的看向院门外的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呵!”
一个声音有些苍老的人笑道:“听说食苦婆婆过世,特来悼念!”
明缺冷厉道:“那你应该在宅门外等候!”
另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道:“等了许久不见人,担心你们出事才进来,没想到打交道二位雅兴了,实在抱歉。”
萧夜遥一笑,拉着明缺揪住衣服的紧张小手,轻轻搓揉道:“都是教中前辈,别担心。”
明缺先是感到一暖,然后就是一阵犯恶心!
这可不是师姐!
再说师姐也不这样的!
“老朽明法司祝公智。”
“我也是明法司的忽雷。”
两人先后介绍完,祝公智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夜遥道:“山邪的魏求在中土遇到地阙一脉,得知阿鹿桓托的陵墓所在于是合作,路过此地时,我们猜出他们的目的便跟了过去,后面你们应该知道了。”
后面的事,明缺回来时就已经公布了。
无非是三帮人马在阴山里大战。
“古尸呢?”忽雷问。
“烧了。”萧夜遥简洁道。
“什么!”忽雷大怒。
明缺忙道:“古尸虽强,但我们如此多尸傀与人合力拼杀,焉有不损的,如果留着还有用我们岂肯放弃!”
“那可是五百多年……”
话没说完,忽雷肩膀就被祝公智一拍,宽慰道:“算了。”
继而他又冲萧夜遥道:“你们在何地交战?”
“你告诉他。”萧夜遥把问题甩给明缺后,就往廊道尽头的阁楼走去。
明缺也没逗留多久,告知两人具体方位后,就追上萧夜遥。
两人迟疑片刻,便消失在了院门外。
殇国明法司,前身是祭尸教明法堂,成立它的目的就是防止内斗。
它不属于任何一脉,不过人员都是从七脉中选拔而来。
祭尸教立国后,由堂升为司,依然负责调查和审判教中内斗之事。
这两人得知具体位置后,当夜就带上十几人进入阴山。
赶了两天山路,他们终于抵达山谷。
此刻的老魏和五小已经走了,没有火化的尸体被野兽啃咬得面目全非,东一只手,西一条腿,北一坨内脏,南一滩下水,还是没一块完整的。
饶是如此,经过他们专业的调查,还是发现了星憎几人的尸体有切口的痕迹!
祝公智蹲下来,看着一节脊骨上的切口,感叹道:“切口如此齐整,绝非下三境所为!”
忽雷道:“看起来像太初绝技的削铁!”
“嗯,应该是食苦婆婆!”
“可没听说她掌握了削铁绝技啊,何况她武道天赋一向平庸……”
“再平庸,二三十年掌握一项绝技很难吗?”
“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不能凭她们一面之词。”
明缺口供里的后续战斗,食苦婆在墓中被魏求带来的一位风痴高人拖住才晚来一步,这期间,萧夜遥对上了操控古尸的地阙高人,星憎和阴婀弟子围攻古尸,王猛对付魏求,魏求不敌逃走,王猛追去然后不知所踪。
之后风痴高人杀回,与地阙高人联手对付萧夜遥,萧夜遥不敌,幸得食苦婆解救,但也因此,食苦婆在两人联手下重伤。
最后关头,食苦婆拼死缠住风痴高人,继而被萧夜遥抓住机会斩杀。
这途中,星憎、阴婀两脉的弟子,已被古尸杀得七零八落,而古尸也已残缺,活下来的萧夜遥与明缺最后联手击杀虚弱的地阙高人,结束了这惨烈一战!
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明法司还是觉察出漏洞。
就如眼下这些被一刀斩断的骨头!
这不是对方的招数。
明缺很详细的讲述风痴和地阙两人的实力与招式。
两人都是无竭,风痴习得柳门技法,牵丝镖。
这个从战斗痕迹中不难看出,确实有些肉块被精铁丝勒过。
地阙用的是匕首,拳脚也很厉害。
这个就难分辨了。
目前的最大破绽,是食苦婆!
她虽年迈,但毕竟是太初,有绝技傍身,以一敌二怎么可能重伤?
说救萧夜遥就扯淡了。
虽然柳门技法擅长远攻,一近一远对付同阶的萧夜遥不是难事,但食苦婆都加入进来了,一人打一个怎么可能还让对方重创?
再说,他们之前都没把食苦婆精通削铁绝技给算进去,以此绝技,杀两无竭如探囊取物!
很有问题!
“大人!”
突然,远远的有人回报:“王猛尸体找到了!”
“什么!”两人都是一惊,随后就跟着属下往一处山脊冲去。
来到山上,果然看到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尸体脑袋被石头砸烂了,身上被秃鹫开了个大口子,内脏下水被啄得满地都是。
“这你都能认出是王猛?”忽雷笑问。
下属回道:“身形、服饰,还有这信物。”
看他递出一块铁令,两人都点点头。
祝公智道:“这确实是王猛。”
忽雷笑着点头:“也是,他这横练体魄想找个一模一样的,还真不容易。”
继续查验一番后,两人又有些疑惑。
“这腿上的咬痕,不是尸傀干的吧?”忽雷翻看尸体的大腿。
“嗯,是人。”祝公智并不在意,他从溃烂的腹中取出一颗子弹,皱眉凝视着。
“暗器吗?”忽雷凑近问。
祝公智点头。
“不是吧?这不尖不利的,是如何打入王猛体内的?”忽雷惊讶问。
“既然在他体内,不是暗器,莫非是王猛自己吃下去的不成?”
“难说。”忽雷并不在意。
可能是对方想将王猛练成尸傀呢,这小铁弹或许是什么秘法的契因。
炼尸术五花八门,用金属的可不少。
可惜王猛死得太彻底,魂魄全散了,自然就炼不成。
尸傀最好是含着极大怨气,尚存一口气时炼制,若这一口气散了,那魂魄也全没了,如此就算这肉身再厉害,炼出的尸傀也是木讷不堪的,简单的走路都不会。
让人吞下一颗铁丸,或许是羞辱,或许是别的意图,目的肯定保留这口气,只要吊着完成炼尸,那么这尸傀一开始就拥有无竭实力,换他忽雷都想尝试一下。
祝公智将子弹收好,似乎打算拿回去研究。
忽雷见此也不在意,继续查验尸体。
之后就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了。
从现成打斗痕迹来看,王猛应该是对上了几个人,被缠住后,让人一石头拍晕,然后砸碎脑壳。
两人没有给王猛收尸,倒是星憎一脉的下属在附近拾木柴,打算给王猛火葬,带走骨灰。
下山的路上,忽雷道:“看来魏求还活着,杀王猛的看来是他。”
“嗯。”祝公智赞同这看法。
“他现在,应该去了殇都吧!我们要不要去?”
“去。”
“那古墓要不要去看?”
祝公智不假思索道:“这是自然。”
他们的人搜寻时,早发现了古墓入口。
一行人准备好就下了墓道。
搜寻了一天出来,不能说没搜获,比如王猛的另一具尸傀,食苦婆的四具小婴傀,还有几个倒霉蛋的尸体,连水里的他们都找到了一具。
但这些只能证明明缺所言属实,并没有能突破案件的新发现。
后来他们穿过水道,进入墓室,看到空空荡荡的七具棺材有些遗憾,之后又进入主室下方的密道,经过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间石室。
看到石室中的竖棺与炼尸阵后,祝公智不得不感慨阿鹿桓托的高明之处!
“这才是他长眠之所!”
“不是吧,他真把自己给炼了?”忽雷惊讶问。
祝公智点头道:“头顶星辰,脚踏七山,如此阵仗,不炼自己岂不可惜!”
“嘶,至于吗?还有这七山我懂,就地上这幅山脉图,你说头顶星辰这能看得到吗?”忽雷疑惑问。
“自是看不到,但看不到就没有了吗,何况我推断,这石室,极有可能在三垣之下,而图中山脉分布,对应了三垣之中的北斗七星,这个局,很大,你说不至于,是不知道阿鹿桓托的真正意图,他是把自己炼了,但炼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给子孙留具尸傀,而是他妄图长生!”
“什么!”忽雷震惊。
“功亏一篑了!”祝公智没有再解释,叹了一声就继续往下走。
等他们从另一个安全通道出来后,眼前赫然就是山谷中。
之后没有逗留,两人留下一些人处理后事,便带着四位下属前往殇都寻找魏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