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伍兹是一个牧场主。
他的牧场在距离阿尔布开克八十多公里的地方。
受他父亲的影响,伍兹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民主党人。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脾气倔得像头驴。
今天天刚蒙蒙亮,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牧场主对着镜子反复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这件礼服常年压在箱底,只有重要的日子里他才会拿出来穿。
譬如今天。
他要去阿尔布开克为自己所支持的民主党州长候选人加德纳投上自己的一票。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伍兹先生。”他的雇工兼马车夫走了进来,对他说道。
伍兹对着镜子又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他转身从桌子上拿起选票,戴上帽子,走出了门。
“伍兹先生,你说这次总该轮到我们的人当州长了吧?”
车夫和牧场主聊着天。
伍兹的牧场比较偏僻,从牧场通往阿尔布开克的路上行人寥寥,只有大风时不时扬起道路两旁的砂石。
“那是肯定,加德纳先生看起来比那个浑蛋市长靠谱多了。”
牧场主信心满满。
他将头探出了马车窗:
“嘿,斯来德,离阿尔布开克还有多远?”
“不远了,再走个半个小时,应该就能进城了。”马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不过我劝您还是把头收回去,这一路上风沙太大了。”
伍兹点了点头。
他刚准备让脖子以上的部分重新回到马车里,却看见道路的前方,出现了几匹马和几个牛仔打扮的人。
有一辆马车停在路中央。
“伍兹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车夫也看到了这群人,扭过了头,问道。
在这地方出现这样的人,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是杀人越货的。
伍兹向前后看了看,有些发愁。
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个方向前往阿尔布开克,就这一条路,绕也绕不过去啊。
“你枪呢?斯来德?”伍兹问道。
车夫摸了摸自己的驾驶座下面
他有些紧张。
“在这呢,先生,不过他们人很多啊。”
正当两人还在商量对策的时候,那群牛仔已经发现了他。
“诶~诶!前面的马车,停下!”一个首领一样的人冲着他大声喊道,“交出你们的枪!”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左轮,而其他的牛仔,有的拿着连发步枪,有的则扛着双管猎枪。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伍兹有些无奈。
如果反抗的话,怕不是现在就要被打成筛子。
车夫驾着马车缓缓地驶到了那群牛仔的面前。
牛仔们围了上来。
“下来,给我下来。”首领拉开了马车的门,对着车里的伍兹招了招手。
牧场主感到很奇怪。
这不像是劫匪的做派。
如果是劫匪,要么把他从车里拖出来,要么直接用枪在他脑袋上开一个血洞。
“先生,如果你要钱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你,但请你放我一条生路。”牧场主对着牛仔头领说道。
然而牛仔头领并没有回答他。
这货只是上下打量了伍兹一眼:“投票去?”
伍兹一愣,但随即点了点头。
“民主党”头领试探性地问道。
伍兹又点了点头。
“选票交出来!”牛仔头领不怀好意地看着牧场主。
“额,抱歉,我没有选票,我打算到了阿尔布开克之后买一份报纸然后从上面剪下来。”
伍兹连忙开始摇头。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还举在半空中。
“搜!”
牛仔头领骤然变色,下达了命令。
几个喽啰围了上来,一把摁住伍兹开始上下起手。
他们很快在牧场主衣服的口袋里找到那张选票。
头领接过了那张民主党印制的选票,当着伍兹的面撕成了碎片。
“我警告你,如果我们的人发现你胆敢给民主党投票,那不管你走那条路回家,我们都会要你的命!”
头领狞笑着威胁道,说罢便扭头要走。
“你休想!”
被摁着的牧场主低吼道。
他的驴脾气上来了。
“你们这些浑蛋的好日子到头了!等着被清算吧!”
正欲离开的牛仔头领听见伍兹这么说,立刻转过了身来。
他举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
“那我可就不能留你了,反正,每个月在这条路上死的人都不是一个两个。”
伍兹闭上了眼睛。
让他死可以,但是让他屈服,不行!
一声枪响。
牧场主发现自己没感觉,刚才摁住他的手也松了。
他睁开了眼睛,发现牛仔头领扑倒在了地上,脑袋流着血。
而摁他的那俩人,跑向了他们头领的尸体。
然后,又是两声枪响。
那俩人也倒在了地上。
伍兹抬起了头,发现不远处尘土飞扬,一彪人马正向自己这里飞速而来。
为首之人手上拿着两把金光闪闪的左轮手枪。
一边疾驰,一边向这个方向射击。
牧场主二话没说,弯腰向着自己的马车扑去,一个纵身钻进了马车里。
他低下头,蜷缩在座位旁边,防止自己被飞进来的子弹误伤。
很快,外面的枪声平息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到在马车的周围渐止。
伍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但很快,马车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一张黄皮肤的脸出现在了牧场主的面前。
“安全了,先生。”
陈剑秋微笑道,同时向牧场主伸出了一只手。
“我们是边境侦探社的侦探。”
伍兹这才直起了身子,接过陈剑秋的手下了车。
马车周围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都是刚才拦路的那些牛仔,无一生还。
“阿尔布开克骑士团的余孽。”陈剑秋扯开他们其中一个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徽章,“接了斯科特和共和党的命令,在这里威胁民主党的选民。”
陈剑秋原以为这个3k党的分支在伯恩死后已经解散了。
没想到还是被斯科特养着,并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
要不是怀特告诉他这个情报。
陈剑秋还真想不到老头子会狗急跳墙,开始在半路拦人。
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出身,说是威胁,到了最后肯定是要动手杀人的。
“我们在多个方向进入阿尔布开克的路上,发现了这帮人。”陈剑秋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看样子老狗被逼急了。”
伍兹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你还要去投票吗?”陈剑秋看向了牧场主。
伍兹坚定地点了点头。
“行。”
陈剑秋走到了黑萝卜的边上,从马鞍袋里掏出了一张民主党的选票,递到了牧场主的手里。
“你先去吧,投下你的一票。”陈剑秋说道。
看着选票,伍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也是个民主党的支持者!
现在,在他的眼里,陈剑秋和他身后的那些侦探就是来保护他的白衣骑士。
“那你呢?”他看向了华人,“选票给了我,你怎么办?”
陈剑秋的手再次伸进了马鞍袋里。
他掏出了一大把。
那个马鞍袋里全是民主党的选票!
“我去处理下剩下的杂碎,然后给大家发发选票。”他重新骑上了马。
同样的事情,在圣菲,在陶斯,在林肯郡这些投票站的地方附近出现。
新墨西哥州的边境侦探社齐齐出动,把跟斯科特有关联的那些牛鬼蛇神一网打尽。
最终的投票结果,在两个星期之后出来了。
意料之外,同时也在情理之中。
民主党的素人候选人加德纳成功地击败了共和党候选人戴维斯,成为了新的一任新墨西哥州州长。
斯科特和圣菲集团,对于新墨西哥州政治长达十年的统治,宣告结束。
“斯科特!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努力一下。”
在斯科特的办公室里,胖议员反复地念叨着:
“我们可以宣称他们舞弊,我们可以想办法架空他们,我们......”
胖子如同魔怔了一样,在斯科特的面前走来走去。
“事情没有完!”他冲着沉默的斯科特低吼道,“我们要反击!反击!”
而事实上,对陈剑秋来说,事情确实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