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他了?他被土盖住了!”
“你这个笨蛋,我就说不应该埋起来的!”
“万一他逃出来,你拦得住他么?”
“赶紧开门吧!”
“不能开,他如果趁机逃走怎么办?”
“倒过来,倒过来,把土倒出来!!”
“对啊”*n
太阳西沉,鼻涕兽挖出了白天被埋起来的铁皮柜,可通过窗格却看不到男人,只看到了满满的泥沙。
这才意识到它们犯了多大的蠢。
赶紧协力将铁皮柜倒过来,准备让泥沙从窗格中重新流出来。
可力气太小,一上来没抓住,铁皮柜倒过来后,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砰~”铁皮柜中传来物品掉落撞击柜门的声音。
随即是男人的咳嗽和大口呼吸声。
“哦,咳咳咳,呃~哈,哈~,呃~哈”
鼻涕兽们赶紧上前,重新抬起柜子,左右摇晃,开始倒土。
男人在鼻涕兽们刚动手挖柜子的时候,意识就已经回归。
听到鼻涕兽们要倒土,立刻撑起了手肘和膝盖,从而顶住了下坠的身体,不然非得撞个鼻青脸肿、头破鼻血流。
“哗啦啦哗啦啦”
沙土从男人背后顺着男人的脖颈倾泻而出倒在了地面上。
男人砸吧砸吧嘴,开始把嘴里和鼻子里吸入的泥沙也顺道一起清理出来
“啊,忒~,啊,忒~”
“嗯,噗~,嗯,噗~”。
铁皮柜被竖了起来,一个较为胆大的鼻涕兽跳上柜子,趴在上半部的窗格上,借着黄昏的昏暗阳光看向了铁皮柜里灰头土脸的男人。
“没死,他还活着!”
“哦,谢天谢地,我们没有失败”
“赶紧赶路,赶紧赶路”
......
这样昼伏夜出的日子又过了将近两天,男人多次试图和鼻涕兽交流。
但都是鸡同鸭讲,鼻涕兽仿佛得到了谁的命令,非常逃避和自己对话。
而命令的另一项重要内容就是要把自己活着带回去。
其实真不用这么麻烦,男人想抱大腿很久了。
真要是那种实力强劲、讲道理的数码兽,报个名字。
男人记忆里回忆一下,只要有这号兽,男人立马纳头就拜。
搞这么一出是什么鬼。
重要的是鼻涕兽这群缺货,
好像从来没意识到,你哪怕菜场买一斤活虾回家,是不是在把虾下锅前,也得把虾放水里?
自己特么是个人啊?不用喝水吃饭么?
法易路岛的天气闷热,即使鼻涕兽们已经是昼伏夜出了,但箱内的温度依然很高,汗水大量挥发,男人连尿都没有一滴。
口干舌燥,嘴唇都干裂了。因为缺水,人的精神也开始恍惚。
满脑子想的都是水——湖泊、河流、泳池……
童年小卖部的冰可乐
爷爷奶奶家夏天从井底打出来的凉井水
办公室小姑娘请喝的冰美式
后勤和销售开票4毛钱一瓶。
批发回来后让自己带教务全体老师一起贴广告纸的瓶装自来水。
都不断浮现在脑海里。
而男人则只能靠着舔食身上的汗液维持生存。
不过,这样的折磨,也终于在男主被绑架的第三天一早,到了尾声。
储物柜被竖放在了地面上。
精神恍惚的男人听到外面传来“稀里哗啦”解开锁链的声音,
“咔嗒”铁皮柜门被解锁打开,男人支撑不住,一下子瘫软摔倒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四周,就彻底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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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只昏迷了那一个晚上,还是昏迷了几天几夜。男人并不知道。
当男人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处在一片昏暗之中,手脚依然被之前的塑料手铐和铁脚镣锁着,躺在冰凉梆硬的石头地上。
昏迷时应该是已经被灌了水,之前口渴的感觉和缺水的症状缓解了不少。
男人此时十分虚弱,他强撑着慢慢坐了起来,首先是检查自己的身体。
“眼镜、衣服、裤子都没了,暴龙机也不见了,嗯,还好,内裤还在”
“手,塑料手铐”男人把双手举到眼前,因为没了眼镜加上光线昏暗,男人把手凑得离眼睛非常近。随后象征性地双手挣扎了一下
“呃,太虚了,还是算了。”
“脚踝,我这辈子遵纪守法,档案清清白白,结果居然还能……唉~”
由于视力被废掉,男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听力。
他竖着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但是除了他自己大幅度移动时铁链发出的碰撞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男人大声叫喊,也只有回声回复他自己。
“一片死寂啊,这群鼻涕兽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男人的拳头无力却又愤懑地打在身旁的墙壁上。
肚子太饿,连拳头也变得软弱无力。
“敌明我暗,而且敌人目的不明,生气愤怒只会白费力气。”
暗自思忖间,男人靠着墙壁卧坐,闭目养神,口中喃喃自语“精满不思淫,气满不思食,神满不思睡……”
不知过了多久后来,几缕光线从男人的右侧上方照了进来。照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抬眼望去光线的来源。
“这是一个,排气扇?”男人顺着光走近了一些,又眯眼仔细看了看,排气扇的内侧已经用铁条封住了,外面则紧紧固定着一扇百叶窗。
头顶上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来回走动,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被困在一个地下室里。
周围空气中充满那种梅雨季节地下车库和低楼层楼道里才有的那种潮湿霉味。
但是吧,
“吸吸”男人鼻翼耸动,这空气中好像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未曾等男人多想,他便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接着是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响声。
厚重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
迎着光,这个800度大近视眯起了眼睛,看见两个人畜难辨的绿色物体,正向自己蠕动而来。
并最后站到了他面前。不用看清楚,一定是鼻涕兽。
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男人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处之地。
这个地下室大概有十平方米左右,四面是灰色的水泥实心墙,头顶和地上也是水泥面。
入口的门那里有一个上去的台阶,刚才的两坨鼻涕兽也是从这两个台阶下来的。
整个房间只有一扇小小的排气扇,房间里一览无遗。
只有自己刚刚坐的地方的对面有一个和房间风格很不搭的那种旧旅店老式单人床。
床上面放着一套可能是白色的干净卧具。
原谅男人的近视,距离那么远,只能看到是白色的枕头、床垫和被子。至于上面干不干净,有没有污渍得一会儿凑近了看。
“额,厕所在哪里?牢房也得安排厕所啊,让我就这么拉地上么?”男人向来者提问到。
其中一个鼻涕兽走上前来,男人看到对方端来一个托盘,离太远,男人看不清,但气味告诉男人,这是吃的。
而且,有荤菜!
男人起身上前,看清托盘里果然放了两根烤裂开皮的烤肠、一个羊角包。
而另一个鼻涕兽手里则抱着一大瓶的纯净水。
“给我吃的?”男人手指了指自己。
“是得,吃吧。”这两只鼻涕兽破天荒地跟自己有问有答,不过也没深入交流,放下食物就走了,并没有回答男人上一个问题的打算。
男人看着放在地上的食物托盘,没有过多纠结便拿起来吃了。
人在屋檐下,真有问题,吃与不吃都是死路一条。
男人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为的就是让每一口食物多在自己的口腔里待一会儿。
之后的两天,鼻涕兽每天准时给男人送两顿饭:顿顿有肉、有面包和水。
可惜男人想吃法易路岛特产浆果的要求却没能得到满足。
排泄问题则是送来了一个空桶,每天都会有另一个鼻涕兽来进行更换。
吃饱喝足却没有人交流,也没法获取外界的信息,男人变得越来越暴躁,他试图攻击前来送饭的鼻涕兽。
但赤手空拳,外加被脚镣和手铐限制,使得他连那些鼻涕兽都打不过了。
男人像一头被圈养的套上嘴套的大灰狼,被村中的孩童拿着石头和食物无情戏弄。
不用再去担忧下一顿吃什么,不用管住宿地的变更,不用再去害怕被凶残的数码兽袭击,没有了这些事物的牵绊。
父母,妻子和孩子的影像即使不是在睡梦中,也会出现在男人眼前,叱责男人的不负责任和不告而别。
仿佛无时无刻都能看见他们的脸庞,听见他们呼唤的声音。
每次梦中都是回到了温暖的家,但醒来就又是这冰冷潮湿的地牢。
为了防止自己被感性思维彻底摧毁,男人开始了锻炼,没有器械,就只是普通的自重训练,以肉体的极致疲惫来抵御精神上的折磨。
男人有预感,自己应该就快要见到绑架自己的“幕后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