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奥尔良的城防摆在那里,就算守军战斗力下降也不是能被绿皮一天内攻下的坚城。
破城真正的原因来源于贞德,她曾经一手建立了这座城市的防御,自然也知道这座坚城要如何攻破。
而且她甚至比这座城市的守备官还要了解他的守军。尤其是在贞德当着所有守军的面亲手死一个跟了她快四年的老兵后。
守军中那些信仰崩溃的老兵毫无疑问的溃逃了,只剩下那些连矛都端不住的新兵惨遭屠杀后跟着一起溃逃。
而现在曼光头等人已经那些溃兵差不多了,虽然身体还站在这里,但心中的战斗意志早已接近崩溃。
咬咬牙,曼光头再度举战锤大声道:“大家别信!真正的圣女现在还在敦刻尔克!眼前这家伙一定是假的!”
假的?说实话,曼光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讲的这话。这面容,这声音,除了气质不同完全就是圣女降临。
但没办法,此刻如果还想继续战斗,那么这个圣女就必须是假的。
士气低落兵无战心,曼光头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把士气重新带起来,否则连希望都没了。
“为了法兰西!诛杀绿皮”
圣女在上已经不喊了,曼光头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握紧战锤冲向了站在身前的贞德。
熟悉的光芒并没有在曼光头身上亮起,仅仅闪烁了几秒便暗淡了下去。
“拒绝吗?”
低声喑叹一句,贞德顺手拔出腰间的长剑迎了上去。如果他们愿降,自己是真能接纳他们的。
可惜当曼光头宁可碎掉自己的天赋也放不下与绿皮之间的仇恨时,留给他的便只有一条死路。
兵戈相击,贞德手中长剑贴着战锤向后划去一闪而过便斩下了曼光头的人头。
一切都是显得那么顺畅自然,丝滑到如同贞德把剑架在那里后曼光头拿自己的头主动去撞一样。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无首的尸体便已经在肌肉本能的作用下越过贞德重重倒在地上。
曾经被视若珍宝的十字架也掉在地上满是污泥。
没去看地上那个死了都在盯着自己头颅,贞德长剑平举对准了剩余的兵卒,淡然道:“你们呢?”
有人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当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是苟且偷生?又或是背水一战?
掉落地上的武器被兵卒重新捡起来握紧在手中,在沉默中重新围成了一个小圆阵。
“这是您曾经教过我们的,或许我们可能会一败涂地,但至少我们曾经为之一战过。”
自以为是的多此一举,这是贞德对自己行为的判断。
“三日不封刀,不留活口!屠城!”
后退一步,左手举起朝军阵的方一挥,身后早已经按耐不住战斗欲望的绿皮立刻欢呼着举起战斧一拥而上。
如同曼光头一样通过将信仰寄托在圣女身上所获得的力量崩溃后,战局一开始便沦为一场完全不对等的屠杀。
长剑用力斩在绿皮身上却连却铠甲都无法破开,而肆无忌惮的绿皮们抓起士兵一用力就能将其撕成两半。
士兵的哀嚎与绿皮的欢呼共同在贞德面前创造出了一曲名为希望之死的交响乐,而作曲者正是自己本人。
没有同情,没有仁慈。
杀人要诛心,斩草要除根,对敌人必须要残忍,心慈手软只会死亡。这句话还是那条红龙教给自己的。
正如其当年他跟自己讲霸王传时的那样。
“项羽有贵族的身份,勇敢的身体,最强大的军队,和最美丽的佳人,是活着的传奇。”
她还记得那条红龙跟自己谈起项羽时脸上那自己从未见过的惋惜与……向往。
以及红龙的下一句话。
“但他却忽略了别人的欲望!项羽心慈手软,放走了刘邦,丢了天下,盖世的英雄被逼在乌江自刎。肉体早已化为白骨,只剩下冰冷的盔甲。”
她想成为像红龙口中的项羽,得到红龙的认可,是对于自己一生功绩的认可而不是父亲对孩子的那种认可。
但她却又不想成为项羽,成为那个被逼在乌江自刎的盖世英雄,她想活着,活着再找到那条红龙。
“盖世的英雄被逼在乌江自刎,不败的军神被三尺白绫终结。”
贞德看着燃烧的火光,口中喃喃着自己一时兴起创造出来的下半句。
“救国的圣女被国家背叛而亡,虔诚的士兵被信仰之人屠杀,这世界可真的讽刺啊!”
……
“秃子,你打算接下来要怎么办?”
林间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外,两个头顶笠铁盔的士兵正靠在寨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虽然已经远离主战场,但整个法国到处都是分散的绿皮,哪怕他们已经成了溃兵,也依旧按照以前的规矩安排警戒。
被称作秃子的士兵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现在连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都不知道。”
另一个士兵也深有感触,叹了口气道:“当年兄弟们为了这朝廷而战,可朝廷不仅没发过钱粮,还就像扔垃圾一样把我们扔在那修罗场上。”
“现在不也一样?”
秃子冷笑几声:
“现在兄弟们跟着圣女大人,本以为看到了盼头。结果她直接被那个狗日的国王淹死了,兄弟们还又一次被这朝廷给出卖了。呸!”
自从敦刻尔克之战后,这些老兵心中对国王和法国最后的一点尊敬和忠诚也被彻底粉碎。
只需要一个机会,这些曾经饱含热血为这个国家浴血搏杀的老兵就会如同明末的甘陕边军一样,从国家的守护者沦为毁灭者。
“圣女还活着!圣女还活着!”
就在二人聊往正欢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欢呼和战马奔驰声重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圣女已经死了,营地里抓到的那个国王信使就是跟他们这么说的,哪怕是遭受酷刑而死也没有改过口。
一个会跪在地上求饶的信使不可能是什么意志坚定的死士,兄弟们在崩溃后花了好几天才相信这个事实。
可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
已经被确认淹死在巴黎的圣女现在居然还活着!?
连忙抓起旁边的刀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骑甲骑手里高举黄旗向这边飞奔局来。
他们认出了那是温斯顿,那个早上外出打食的汉子口中不停高呼着刚才所说那句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似有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