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圭作为辽东太守,坐镇锦州城,在离阳北疆威名赫赫,近年来更是抵御匈奴第一人,掌控骑步兵约三万余人。
手下号称有五骁将,个个英勇善战,皆可独当一面,在草原上显有威名。
其中以严纲跟随公孙白圭的时间最长、最得信任,两人从军初期从小卒做起,最开始投军还一个伍的泽袍,公孙白圭麾下约一万五千轻骑,大半都在他麾下。
且严纲自小膂力过人,骁勇无匹,一路凭借战功升骑兵将军;
其次是田衡,掌控锦州城内的步卒,这位家伙可没有什么节躁,若是离阳王朝给的价钱合适,带着自己的嫡系脱离公孙家轻而易举,无非是未来的“吴重轩”;
再后是赵真定,三十来岁,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使得一杆银枪,武艺不俗,又被称为“银枪将”。
掌控公孙白圭手下最精锐亲军——八百白马义从,是公孙白圭军中唯一的二品巅峰武夫。
最后是邹俢,公孙钺。
邹俢,锦州城守城城尉,公孙白圭一手带出来的老兵,忠心耿耿。
公孙钺,公孙白圭的堂弟,是公孙幽父辈中,辽东公孙氏唯二之人,可以说与公孙幽一家一损俱损的存在。
能力在五骁将中,能力最低,可这世界任人唯亲有任人唯亲的道理,那是可以为公孙家生死拼命的。
当然五人无一不是跟着公孙白圭起势,从一个大头兵高升到校尉甚至将军,算是公孙家的从龙之人。
要知道在如今的离阳王朝,杀百个千個匈奴蛮子的头颅也不一定能从一个小卒升为校尉。
当然……除了那些豪阀世家,在大九品中正制下,普通士卒以及寒士升官有多么困难。
这群人能晋升,毫无疑问是公孙白圭花钱花力运作的结果。
此时。
公孙幽被自己老妈押着,颇为不情不愿来到严府大门口,神色郁闷,眉头微皱。
严府没有公孙府大,却更加豪华,府邸里小桥流水,珠帘响动,假山园林盆栽等等组合似一座小型的山河锦绣。
据说严纲夫人乃是江南那边的官宦小姐,容貌凸出,温如小家碧玉,家族落魄后,流落于辽东,被严纲才是小伍长的家伙捡着便宜。
所以严纲每次和别人谈到自己媳妇的时候,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当时战死和如今没战死身居高位的丘八个个不爽。
尤其是公孙白圭等人有一次在他家喝酒,见过本尊后,皆大呼“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所以这位严将军对自己夫人尤为宠爱,态度那叫一个服服帖帖,就连自己府邸也花大价钱请人弄成了江南水乡那种小桥流水的建筑格局,用心良苦。
走到严府。
一名与公孙幽母亲年纪差不多,却更显小家碧玉、水乡柔美的女子带着一众仆人早已经翘首以盼。
她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身白裙,极为漂亮。
虽然严纲本身是个大老粗,可自己的夫人却是个善操琴、弈棋、歌舞、丝竹、书画,学识通晓古今,诗词语意清新的奇女子。
他的女儿严蕊,更随了她娘,是辽东这个大老粗扎根、文气不足的地方,有名的才女。
公孙幽待自己母亲,已经热情和严夫人打过招呼,眼神似乎都长在那个叫“严蕊”的小丫头后。
“见过叔母!”
公孙幽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连忙上前对着这位温婉的严夫人一礼,执后辈礼,无比恭敬。
“小幽子,六年不见,但是越来越帅气了,再也不是小时候大喊着“怀里有书香气”,一有机会就往叔母怀里钻的小鬼头了。
你这几年在上阴学宫写出那等足以名传千古的诗词,是不是得感谢叔母我!”
那位气质温婉的严夫人微微点头,眼神柔和,满脸笑意,只是……语出惊人。
一句话说出口,让公孙幽露出一抹诧异的眼神,同时脸色一红。
一时间漠然无语。
这位小家碧玉的严夫人,都如此豪气冲天了,这还是当初那个见着谁都拘谨、恪守世家子女繁琐礼仪的江南女子吗?
心里诽谤了那么一句“果然……还我辽东锦州,豪迈大气的文化,最容易同化人。”
“这小兔崽子,小时候就和你亲,当时这小鬼头才五六岁,就天天往你这里跑”
“这回你们两个的亲事成了,咱们两家,未来几十年,就是真正一家人了。”
公孙幽母亲握着粉雕玉琢的百润小丫头的手,小丫头脸色羞红,不敢抬头看人。
许久后,偷偷了一眼公孙幽。
看向公孙幽的眼神,依然是那种含情脉脉的打心眼里喜欢,几年不见,只俏生生叫了一句“幽哥哥”。
公孙幽微微点头,看向三人,讪讪一笑,不知作何回答。
也没叫一声无比熟悉的“蕊儿妹妹!”
严蕊,严纲与严氏独生女,宝贝到了极致的可人儿。
可以说,公孙幽若是娶了他,严纲就成了公孙幽老丈人,有了他辅助,白白得了一员大将的同时。
未来辽东公孙家的最精锐骑兵家底,轻松都归于公孙幽名下,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而且,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由于小时候公孙幽没少往严家跑,严蕊还给公孙幽当过一段时间的小跟屁虫,公孙幽对她也没有丝毫恶感。
与公孙幽父亲公孙白圭一起出生入死的一众老兄弟,都看好这桩婚事,似乎连公孙幽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
接受了这桩亲事,锦州城内外的三万精锐,等到公孙白圭老了,几乎可以毫无波澜的过渡到公孙幽手中。
“太小了!”
似乎能让公孙幽拒绝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
这个小丫头,当然是长得极美,皮肤尤为白皙,小小年纪就已经长的颠倒众生,是相貌绝佳的美人胚子。
若不是因为家世不如胭脂美人榜上的女子,又因为身在鸟都不拉屎的辽东没人关注,单论颜值才学不差胭脂榜的女子。
说实话。
公孙幽,来到世界之初,想到那位吴家剑冢出身的女子剑仙,心底还是存有一丝力所能及下截胡的险恶心思。
想着让徐家凤年,都找不到娘胎来生。
可前不久见过吴素之后。
似乎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强烈。
用一句话来说,便是“漂亮得无法再漂亮,美得不能再美,英姿飒爽得不能在英姿飒爽,可惜了……也就那样儿!”
当然说喜欢也是喜欢的,女子嘛,只要长得漂亮,那个男人见了不喜欢。
只要是男人,除了自己亲属,正常一点点的,几乎恨不得世上所有漂亮美女都臣服在自己的胯下,个个仙子都被宝剑斩落。
可现实嘛!
无非白日做梦,想想而已。
之后。
一趟严府之行,在小丫头俏生生的期待中,公孙幽还是点头了,公孙幽母亲和那位温婉的严夫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小时候,他是她的“幽哥哥”;长大之后,他还是她的“幽哥哥”。
女人啊,还是适合自己的最好,搭伙过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一辈子大部分时间,别想着波澜壮阔的浪漫!
精彩是短暂的,缔造精彩瞬间的日子是漫长而又枯燥的。
胭脂美人榜的美女也罢,百年难得一见的剑仙吴素也罢,她们给不了公孙幽想要的,公孙幽也给不了她们她们想要的,到头来总有一方或者两方过得不如意。
大约一个时辰后。
公孙幽走出那座府邸,抬头看向昏昏沉沉,似又要大雪纷飞的天空,深深叹了一口气。
“春秋前的江湖,春秋时的沙场,春秋后的江湖,最为精彩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