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王朝，太安城。

    明年春天，北伐匈奴的大军主帅人选从悬而未决到一锤定音，终于有了结果。

    燕国公府，燕国公高神武，世代为将，而且也是离阳王朝的大军阀之一，和公孙家类似，但比公孙家要久远。

    “父亲，要儿子先去辽东探探路吗？”

    少年英才的燕国公府嫡长子高适之与燕国公高神武一起走在自家长廊上，四周大雪纷飞。

    “不用，奋武将军是陛下的从龙之臣，不会在这时候搞什么幺蛾子，这件事他会比我都上心。”

    五十多岁的高神武两鬓稍微斑白，英姿勃发，眼睛炯炯有神，长头高颧，齿白如玉，性格豪爽。

    “倒是……公孙家那两个小子，你可以多接触接触，未来战场上，没准可以是可以依赖的人！”

    燕国公府世子高适之闻言，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一身来自西蜀锦绣长袍，更显世家公子哥的翩翩风流。

    “儿子也想看看，所谓的落雕公子是否名副其实，公孙家大公子是否真有孤身一人入草原摘下匈奴王子头颅的胆气？”

    世家子弟，一般涉及比较显赫军功的，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不过是家族客卿帮了大忙的，这种现象在中原九国屡见不显。

    当然，有本事的世家子弟也有，敢一个人深入草原，孤身一人闯入匈奴大营杀人的却不多。

    英武雄壮的燕国公瞥了一眼自己儿子，冷笑道：

    “那便看看，若是沽名钓誉的草包，等他公孙家那点家底耗干净之后，就不要理睬；若是名副其实，那就交往的时候保持适当距离，一个淮阳侯府对我们家已经够了。”

    不同于其他纨绔子弟，燕国公府这等顶级勋贵子弟，自小跟随祖辈学习兵法，打熬筋骨。

    武艺高强，胸中藏兵甲。

    只要出自各大勋贵府邸的子弟，除了个别异类，每一个都可以随便拿出去当個标长都尉，轻而易举。

    “孩儿明白！”

    高适之点点头。

    燕国公府与淮阳侯府历来进退步调一致，这是帝王可以容忍的，但再加一个公孙家就纯属找死了。

    除此之外，作为已经拥有爵位的武将勋贵，燕国公府和淮阳侯府从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谁赢了他们就忠于谁。

    ……

    二皇子府邸，一个十五六岁却有二百多斤的小胖子，疯狂啃着面前的猪蹄，含糊不清地说道：

    “二哥，这次出兵匈奴，你去不？”

    “不去，老三老六要争，便让他们去争好了。”

    一个儒雅的青年男子身着明黄蟒袍优雅尊贵，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

    “哦，好吧，二哥，那我也不去！”

    小胖子听见，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然后点点头，有些不舍的说道。

    “老八，想去便去，不用管我。”

    儒雅的蟒袍青年敏锐察觉到小胖子的情绪，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轻声说道。

    “还是不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炳和赵衡那两个家伙，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一看就来气。”

    小胖子放下油腻的猪蹄，喝了一口酒，深深叹了一口气。

    众所周知，离阳王朝八个皇子，以赵炳最善战，赵衡最为文武双全，而小胖子赵毅是个吃货，二皇子赵惇看起来最平凡。

    “那便不去，以后南下打东越打后隋，不缺军功。”

    二皇子赵惇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轻声安慰道，真正把喜怒不显于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离阳王朝，除了那十几个割据军阀的私军，大部分皇室掌控的军队都掌握在常山郡王赵阳的手里，而八位皇子中赵炳、赵衡、赵毅、赵英等五位皇子又在军中任职。

    如今，五个皇子都是统兵一千的实权校尉。

    “老大好像也不去？”

    这时候，小胖子赵毅突然嘟囔了一句，大大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极其诧异的眼神浮现。

    “身为嫡长子，高枕无忧了呗。”

    赵惇淡淡一笑，开口打趣道，淡淡语气中似乎含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不屑。

    众皇子中，唯独赵惇，最为认同重文抑武的理念，这也是他最后胜出的原因之一。

    小胖子闻言不语。

    “对了，老八，听说辽东奋武将军送来了一只极品青白鸾，落在了你的手中。”

    赵惇的声音再次响起。

    “嘿嘿，二哥，你这消息够灵通的，都是父皇厚爱。”

    “青白鸾中六年凤，乃是海东青中极品中的极品，我还特地找人查了，传说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有“鹰神”之称。”

    “曾有北莽诗人这样描写海东青扑击天鹅的场面：“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人”。”

    “辽东海边，雪白天鹅能食蚌，则珠藏其嗉，又有俊鹘号海东青者，能击天鹅，得“北珠”，价值连城。”

    ……

    说到这个，小胖子眼珠子一转，露出一抹得意笑容，似乎来了兴致，如小孩子炫耀玩具一般，滔滔不绝。

    什么父皇厚爱，恐怕是这小胖子脸皮厚吧，赵惇心中暗暗诽谤，尤其看着赵毅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由好笑道：

    “那天有时间，带来给二哥掌掌眼！”

    一句话说出口。

    赵毅炫耀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胖子肥胖的脸上露出一抹纠结的笑容。

    许久之后，才缓缓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流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弱弱道了一句。

    “说好了，二哥，君子不夺人所爱！”

    与此同时。

    太安城中一家名为九九的羊肉馆里，一个青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羊肉火锅，目光柔和盯着一个二八年华的漂亮女子忙前忙后。

    荀平，上阴学宫“四杰之一”。

    不过一个法甲名号，名气之大却远超其他三人，尤其对于帝王庙堂来说，一个懂法可变法的人才，比什么精通诗词歌赋的文坛大家更为珍贵。

    这家伙还没有出上阴学宫，就有人给他造势，也是没谁了。

    要知道，如今的帝师元本溪还在上阴学宫继续学习；辽东公孙幽还是个小都尉；谢飞鱼在钦天监里不过是个小角色。

    甚至春秋后，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人物，如赵长陵、李义山、纳兰右慈等等，一个还没有出仕，两人还不知在哪里游学。

    而这家伙，据说已经面圣好几次了，连皇帝赵礼几次在朝堂上对他都赞赏有加，算是第一个走入朝的同辈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