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维的话,玄致老道整个人都蒙了。
“我吩咐我徒弟?”
玄致抬头看向肖剑:“我们不是一直在这里吗?这位治安官先生可以作证!我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和虚清见过面。”
随即玄致脸色微变,鼻头轻轻耸动一下,目光定在沈维手中的绿色小瓶上,神情紧张道:“不要打开,这瓶内……是我平时炼废的药渣,一些药渣带有剧毒!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会……”
沈维的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感觉还是有点麻麻的,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随即打断玄致的话,说道:“这要问你的徒弟了。”
虚清此时已经开始幽幽醒来,只是意识还有点迷糊,听见了其他人的对话,但脑袋还无法思考分析。
玄致咬了咬牙,对肖剑道:“治安官先生,请你把刚刚我介绍的玉风清露丸拿出来一粒,给我徒儿吃下。”
肖剑点点头,从装有玉风清露丸的瓶子里倒出来一粒药丸,给虚清服下后。
这玉风清露丸果然药效显著,特别是对于精神恢复方面拥有奇效。
一分钟不到,虚清的双眼变得清明起来,呼吸也越来越平稳,很快不用人扶也可以自己坐起来了。
他坐在床上,满脸惶恐,立刻爬起来就在床上对着玄致跪下:“师父!”
“虚清。”玄致虽然双手被铐住坐在床尾,没有被虚清看见他的首,但此刻他已经恢复了往日面对徒儿时的威严,问道:“我什么时候让你送药给这两位客人了?”
“就……就在今天早上,我像往常那样去给您请安。您就给了我这个小瓶,吩咐我一定要交给两位客人,最主要的是要当着客人的面打开它。”虚清畏畏缩缩地回答。
一边说着,虚清的鼻孔里还有没流尽的血液继续在流出,他赶紧用衣袖擦掉。
玄致一脸狐疑:“你这几天还在每天都给我请安吗?”
虚清重重点头:“师父的指示,徒儿不敢忘记。”
玄致皱眉问:“你请安时,可曾见到过我?”
虚清一愣,随即摇头:“我都是隔着门听您的教诲。”
“在哪儿?”
“西客房。”
“为什么是在西客房?”
“您说您最近暂时搬到西客房住几天,因为这边药性太强,还告诫我没事不要到药房来。”
玄致脸上的怒气已经无法掩饰,扭头看向肖剑:“治安官先生,能不能请你给我打开手铐,我想去西客房看看,到底是谁这几天在冒充我!欺骗我徒!还盗我的药渣害人!”
肖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扭头看向沈维。
沈维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去西客房。”肖剑走过去,拿出钥匙将玄致的手铐打开。
此时虚清才发现自己的师父竟然戴着手铐,他整个人懵了,不知所措地看看肖剑,又看看沈维。
“这两位是治安官先生。”玄致解释道:“没事,他们只是来查案,之前可能有误会,但师父一定会配合治安官先生调查清楚,放心!”
虚清点点头,吓得仍是不敢说话。
四个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玄致的卧室中逗留了片刻,这才陆陆续续离开卧室,往西客房的方向走去。
这西客房距离玄致的药房有很长一段距离,一个在道观的东头,一个在道观的西头。
等四人离开后,药房区域陷入安静。
又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一个身穿灰色道袍、身体结实的道士出现。
这道士从过道内走出,并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熟门熟路地进入药房查看。
片刻后从药房中快步走出,进入了只是虚掩着门的玄致的卧室内。
他拿出一个布袋,抖动一番,将布袋理开,随即将药架的第一排和第二排摆放的药瓶全部收入布袋里,至于第三和第四排的药则是看都没看一眼。
收拾完后,这道士并没有离开,而是心生疑惑,四处查看寻找起来。
正要钻入床下去寻找时,玄致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是不是没找到这几天刚刚炼制的那些药?”
那灰袍道士猛地一震,扭头看去,就见玄致和沈维、肖剑等人竟然去而复返,堵在了门口。
至于虚清小道则是站在更外面,从屋里看不到。
“虚淮,我就知道是你!”玄致面露冷笑,实际上怒气冲天。
刚才在见到虚清中毒,又发现有人冒充自己指使虚清之后,玄致第一个就怀疑到了虚淮头上。
随即一细想,自己这几天炼药过程获得突破,虚淮表现得一直很殷勤,这与他本来的行为不太相符。
加上这段时间炼药之后,玄致就发现自己变得瞌睡多了起来,常常一睡就要到天大亮之后才醒。
这应该与所炼制的药物有关,而这些药材的本身肯定出现了问题。
“我原本在炼制‘上神散’,你悄悄在药材里面加了什么东西?!”玄致怒斥。
这虚淮正是上次沈维在三清殿见到的那位,谁也没想到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肖剑目光在虚淮的胸口扫来扫去,想要看看这家伙的胸口是否有伤,以便确定昨晚是不是这家伙偷袭自己。
“加什么东西?”
虚淮眼见自己被撞破,索性不再掩藏,没有了往日见到玄致时的恭敬表情,而是露出微笑,回道:“加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吗?炼药这么久了,不是炼出一些跌打损伤的,就是精神兴奋剂,别说延年益寿的了,你的《丹方脉》记载的根本就是一坨屎!”
“你放屁!”玄致气得全身发抖。
虚淮笑眯眯道:“我如果不加入这东西,你觉得这几天炼药的新进展从何而来,是不是感觉脚步轻快了许多?精神和身体也变好了?你腰痛的老毛病有几天没犯了?”
一番话,使得正在愤怒的玄致露出回忆表情,他每天都会腰上疼痛的毛病,这么一说,好像是有好几天都没有发作了。
“你在炉鼎中加了什么?”沈维开口道。
虚淮不再说话,而是转身往房门口走来,似乎想直接就这么离开。
“站住,不许动!”肖剑拿出手枪指向对方。
虚淮身体一顿,倒是立刻站在了原地,不过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按在自己两只眼睛的眼皮上,随即手指深入进去,眼皮翻起,似是已经直接插入了眼眶中,两只眼球的眼白露出凸起,看起来恐怖异常。
砰!
肖剑直接扣动了扳机,但并没有命中目标。
因为在同一时刻,除了虚淮以外的人全部脑袋一晕,陷入了一个万花筒般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一切场景都在不停地变幻,仿佛一个自行运转的小宇宙,正是沈维曾在庞志身上见到过的一幕。
但区别是当初庞志是通过身上那些蠕动的眼睛使得沈维陷入进去,而现在这虚淮却是戳自己的双眼带来的影响。
这种恐怖遭遇即使沈维可以“免疫”都无法避免,连他都陷入进去,更何况周围的其他人。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都站在原地,双目无神,思绪停滞,而虚淮的两只眼睛则是只有眼白,迅速的走到了门口。
昨晚沈维曾将那把带有尖刃的砍刀从道观后的木屋内收走,此刻正放在卧室门口的桌上。
虚淮走过去,将包裹好的砍刀重新打开,握在手中,走到玄致身侧,脸上带着残谑微笑。
手起刀落,一刀砍在神智已经迷乱的玄致额头正中,刀刃和骨头摩擦,深入进去……
“你是第二个云来子!”
随着砍刀被拔出来时,红的白的跟着飞溅而出,玄致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保持着残谑笑容,只有两个眼白的虚淮,走到沈维身侧,没有说什么废话,同样一刀对着他的额头狠狠地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