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惊灵这一番话，堪称无懈可击。
林诚很努力想要反驳，可已经想不出任何能够反驳的角度。
最终。
他放弃了反驳。
心里只剩下暖暖的感动。
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那么那么多年。
且那么那么多年都一直未曾联系。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却能够毫不犹豫的倾尽所有来提供帮助。
这份情，真心不浅。
此生能够遇到这样的女孩，大概就是老话说的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吧？
林诚是真的有被感动到。
连鼻子里面都有点酸唧唧的。
许是这几年成熟了，不然的话，林诚感觉自己有可能都会泪流满面。
“我上辈子，大概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看着宋惊灵捏在手里面的那两张银行卡，林诚不禁涩涩一笑，自嘲了一声。
没有办法。
宋惊灵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林诚也只能作出妥协，伸出手去，将宋惊灵手里的两张银行卡接过来。
一张银行卡的重量，不会超过10克。
两张加在一起，不会超过20克。
很轻很轻。
但此时林诚拿在手里，却是觉得沉甸甸的。
受之有愧啊。
真的是受之有愧！
自己这种烂人，何德何能，值得被这样对待啊？
“这两张卡，你应该绑定了手机吧？”
林诚忽然正色问道。
宋惊灵点头：“嗯，绑定了的，怎么了？”
“没怎么。”
“绑定了就好。”
林诚说道：“宋惊灵，我跟你说，我虽然收了你的卡，但我不一定会用，所以，你自己如果需要用里面的钱，你直接用就是，毕竟这是你的钱。”
“当然，如果我哪天真的有急用，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直接拿去刷卡。”
最后补充的这一句，是林诚不想宋惊灵再多事。
林诚会选择拿宋惊灵的银行卡，是因为盛情实在难却。
要是不拿，以宋惊灵的这种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里面的钱，林诚肯定一分都不会去动。
“我知道了。”
宋惊灵瞥了林诚一眼，骂咧咧道：“真多事，给你钱还要求你似的。”
嘴上虽这样说，但看到林诚能够接受自己的好意，宋惊灵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毕竟和林诚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算是挺了解林诚的性格，知道林诚平时看起来虽然嘻嘻哈哈的，动不动就很没骨气的认怂，为人非常圆滑。
但其实，他有骨气的很。
如果是他不想要的，那你就算把钱塞他手里，他也不会要。
能够接受自己的银行卡，证明自己在这家伙的心里面，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想到这里，宋惊灵不禁有些美滋滋的。
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笑意。
“嘿，你傻笑个啥？把自己几年的积蓄全送出去了，还笑？”
把事情说清楚后，林诚也是立马就恢复了没心没肺的乐观派，不正不经的说道：“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直接卷款跑路？这可是三四百万哦，回老家那边都可以盖大别野了！”
“我笑关你什么事！”
宋惊灵双手抱胸，昂着头，再度没好气的白了林诚一眼，“你有本事去盖啊，你看看我会不会带警察蜀黍去问候你咯？”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没变。”
看着眼前一脸傲娇的宋惊灵，林诚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可不是，我会跟你一样？看到新的就忘了旧了！”
从话语中不难听出，对于林诚当年的抛弃，宋惊灵还是有着很大的怨气。
虽然她愿意拿出自己所有积蓄来帮助林诚度过难关，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原谅林诚了。
该恨还得恨！
“当年我也是有苦衷的……”
“还有，你那时候如果挽留一下，不说那些话，说不定……”
林诚原本打算解释一下。
但想想又放弃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不管怎么解释，当年提出分手的人，都是他！
再解释又有什么用？
能改变什么？
要是又说错什么话，惹得宋惊灵生气，那又要受罪。
想到这里，林诚连忙将话锋一转，“哎，算了算了，不说当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诶，对了，灵灵，我这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
为什么要算了？
宋惊灵其实是想听林诚把刚才的话继续讲下去的。
如果那时候她挽留了，没有说那些话，难道事情会改变吗？
还有，林诚说他有苦衷，那苦衷又是什么？
宋惊灵很在意这些问题。
很想知道答案。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林诚这些年来经历过多段感情的洗礼，当然放得下，可她却是一直单着的！
她的心远远没有林诚那么宽敞！
不过。
来日方长。
今天是两人多年后的再次相遇，一直聊那些话题，确实不太好。
给彼此一点空间和时间去了解现在的对方吧！
反正林诚以后也要来蜂巢传媒上班，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的是时间可以去交流！
“嗯，什么问题，你问。”
宋惊灵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顺势左脚一抬，搁在了右脚膝盖上面，又摆出了一副面试官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见宋惊灵坐了下来。
林诚也没客气，从旁边拉过来一条椅子，同样坐了下来。
他的脚踝本来就受了伤。
可能是跌打药的药效过了，也可能是站了太久，现在已经开始有点不舒服，隐隐刺痛。
“我现在应该算通过面试了对不对？那我接下来要去哪个部门，做什么工作？”
坐下来后，林诚开口问道。
对于蜂巢传媒，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主要是，对于网络直播这个行业，他也同样一无所知。
和大多数人一样，他对网络直播行业的了解，仅仅只局限于观众层面。
“嗯，算是通过面试了。”
“总经理给你开了这么大的后门，能不通过么？”
见林诚问的问题是关于工作方面的事，宋惊灵的态度也认真了起来，悉心回答道：“我跟你讲讲蜂巢传媒的新人入职流程吧。”
“嗯，我就是想知道这个！”
林诚非常专注的洗耳恭听。
“首先，你要明白，新人为什么要选择蜂巢传媒。”
“做网络主播，谁都能做，一台手机，一个账号，你可以在任何平台自己开播。”
“但为什么那么多新人，甚至是那些已经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的主播，都挤破脑袋想要加入我们蜂巢传媒呢？”
“无非就两个字，资源！”
“网络直播行业刚刚兴起的时候，各方各面都还没有成熟，没有形成生态环境，属于是野蛮生长时代，那时候，不管你有没有资源，有没有背景，所有开直播的人都有可能会一夜爆火。”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网络直播行业发展至今，已经非常成熟。”
“根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去年，全网各大平台的主播账号总量，已经达到1.5亿个，你想像一下，这是什么概念？”
“但是，资源这个东西，是固定的。”
“主播越来越多，资源却是固定的，这就造成了僧多米少的现象。”
“大主播身上的资源，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知名度也越来越高，而小主播和纯新人主播则是越来越难拿到资源，就算你有过人的才艺也没用，因为资源根本砸不到你头上。”
“一句话说白了就是，现在这个大环境下，没有资源，你不可能出头！”
宋惊灵不紧不慢，徐徐道来。
林诚则听的很认真。
同时脑子里也在认真思考宋惊灵所说的话。
宋惊灵说的这些，林诚完全能理解。
行业越来越大，蛋糕越来越香，肯定会吸引来无数资本下场。
这在任何行业都是一样的。
资本会掌控大部分资源。
资本旗下的主播，则是共享这些资源。
而没有背景的小主播和新人，想要出头，除非你是天命之子，否则绝无可能。
“你应该很轻松就能理解我说的这些，毕竟你以前也是个老板，也是个万恶的资本家！”
宋惊灵调侃了一句。
“能理解。”
“不过，我算个屁的资本家啊？”
林诚无语。
他就一个小老板，跟现在人们口中所说的资本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吧！
“就算！”
宋惊灵调皮的说了一句，然后马上就重回主题了：“我们蜂巢传媒现在已经是全网排名前三的mcn机构。”
“你如果上网查过，应该知道，其实我们蜂巢传媒满打满算也才成立了两年而已，时间非常短，但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达到这样的高度，将一个个mcn机构打压下去，也是足以说明我们蜂巢传媒的实力强劲。”
说到这，宋惊灵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林诚说道：“我告诉你，你选择蜂巢传媒，那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就我听说的，我们蜂巢传媒背后的资本，非常强大，难以想象的强大！还有我们总经理张淮竹的人脉关系，那也是杠杠的！”
林诚闻言点了点头。
如今网络直播行业的竞争那么激烈，百舸争流，内卷严重，而蜂巢传媒能够在短短两年时间里超越一众同行，爬到行业前三的头部位置，确实是非常牛逼了。
林诚心中也不禁猜测。
宋惊灵口中所说的强大资本，不会就是沈婉兮吧？
极有可能！
“好，了解完这些前提后，那我接下来就跟你说一说我们蜂巢传媒的入职流程。”
“其实，像你这种什么也不懂的纯新人，我们蜂巢传媒是很少会签的，因为纯新人实在太难培养了，除非你真的很有才。”
“这也是我之前会说你关系够硬的原因。”
“竟然能让我们总经理亲自出面给你开后门，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总经理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公司里没人不怕她，而且她最讨厌的就是搞裙带关系，可你居然可以让我们总经理打破自己的原则，是真的牛！”
宋惊灵朝林诚竖起大拇指。
她这是真心佩服。
能让最有原则的人打破自己的原则，这份关系，绝对不浅！
林诚扯了扯嘴角。
之前他确实不太了解。
以为沈婉兮作为董事长，只需要跟公司的人说一句就行了。
现在是知道了。
沈婉兮卖给自己的这份人情，有够大的！
宋惊灵继续说：“我们蜂巢传媒根据直播的风格和类型不同，一共设有九个直播小组。”
“比如拍搞笑段子的，拍探店吃货视频的，拍手工制作的，拍乡村生活的，还有玩游戏的，做美妆的，搞户外的，钓鱼的，等等等等，基本涵盖了所有直播风格和类型。”
“所有新签约我们公司的主播，当然，除了那些本身就有流量的大主播以外，都会根据自身属性，以及自身的发展意向，被分配到不同的小组。”
“我是主管人事安排的，公司里的大主播也认识不少，你自己有什么想发展的方向吗？说说看，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安排一下。”
林诚一边听，一边轻轻点头。
通过宋惊灵的这些讲解，他现在已经对蜂巢传媒的公司结构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听到宋惊灵最后的这个问题，却是让他有些犯了难。
想发展的方向？
讲真的。
对于这个问题，林诚一头雾水。
一点方向都没有。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蜂巢传媒面试，归根结底，都是沈婉兮的原因。
在昨天晚上之前，他压根就没有过要当网络主播的念头。
“灵灵，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今天会来蜂巢传媒面试，其实就是昨天晚上听了朋友的介绍，然后临时起意，几乎没有做任何准备，在昨天晚上之前，我甚至都没有想到过我这辈子还会涉及网络主播这一行。”
林诚没有对宋惊灵隐瞒，如实说道：“所以，你问我方向，目前是真没有。”
宋惊灵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她并没有去嘲讽和笑话林诚。
而是根据林诚的现状，认真的为林诚思考出路。
“你看这样怎么样。”
宋惊灵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说道：“我把你介绍到我关系最好的姐妹那里，让她亲自带一带你，熟悉一下这个行业，如果你以后有别的想法再去调动。我姐妹是短剧组的组长，主做网络短剧的，虽然粉丝量不是很高，知名度也没法和那些头部大主播比，但网络短剧算是近两年才兴起的新跑道，势头很不错，前途也很好，如果做好了也很赚钱！”
“我没问题，只要能赚钱我都愿意学！”
林诚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关于网络短剧，他也大概知道一点。
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几次。
就是那种投资不大，每集时长就几分钟，但剧情爽点非常密集的微短剧。
有些是免费的，有些则是收费的。
“行，那我打个电话给她，看她现在有没有在公司，如果在的话，我直接带你去见她。”
说着，宋惊灵也不磨磨蹭蹭，直接站起身，绕过会议桌，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从小提包里面拿出手机，开始迅速翻找微信聊天记录列表。
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乔锦瑟乔锦瑟乔锦瑟……找到了！”
很快。
宋惊灵便是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听到宋惊灵嘴里小声念叨着的名字，林诚的脑袋却是轰隆一下。
谁？
乔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