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还真扭头看去,果然是那夜的中年人。他脸上带着笑意,昂首阔步走到了玄阳子道长身边。对着他拱手一礼道。
“刘真人,没想到你我如此有缘,在这里再次相遇。”
玄阳子低了低头,语气平静的回道:“阴庄主有何赐教?”
“阴某人对于真人敬仰许久,一直未曾得见。今日偶遇,实乃三生有幸。老夫听闻那太清宗,另立了下任掌教,心中愤慨。
所以前来与真人相见,但凡真人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助真人重返太清宗!”阴星海大手一挥,豪气千云的说道。
“阴庄主的好意,贫道心领了。此乃我太清宗内部之事,就不劳庄主挂念了。”玄阳子的语气听不出一丝的感情,依旧平静如水。
王还真心中担忧,这阴老怪来者不善。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是今天这一切全都是他安排好的。与其说是示好,更像是一种示威。
短短半日的光景,不光把玄阳子的宗门和身份调查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他们南下的路线,都已明了。提前在这镇中安排了酒席。
难怪之前玄阳子道长说,此人乃是北宋武林的魁首,这种掌控力和执行力,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王还真暗自心惊。
那阴星海听到玄阳子道长,说出如此拒人之外的话。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甚。他拿起桌上的酒壶。
先给玄阳子道长满上,然后自斟一杯,开口道:“阴某知道,道长乃是得道真人,无垢仙体。常饮那琼浆玉酿,金丹仙露。
此处鄙陋,不若真人去我那山庄盘亘几日?也好让阴某尽一下地主之谊。”
“阴庄主,明人不说暗话,到底此行何意?还请明言!”玄阳子道长抬手示意。
“爽快!既然真人相问,那阴某也不扭捏了。听说前些日子,济州发现墓穴的时候,有一个年轻道人正和法明高僧斗法。
敢问那年轻道长可是真人?”阴星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着玄阳子问道。
“没错,正是贫道。”玄阳子道长声音平静的回道。
那阴星海听完他的回答,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紧接着开口问道:“敢问真人,那真经可曾拿到?实不相瞒,阴某人苦于洞渊许久,一直未曾突破。
如若那真经在真人手中,可否借来一观?阴某发誓,看完之后,即刻奉还,绝无二心。”那阴星海信誓旦旦的说道。
虽然他并不是想要真经,只是想借来一观。但是根据先前玄阳子道长,对于武人的看法,王还真觉得他这要求可能有点悬。
果不其然,玄阳子道长在听闻他的话之后,摇了摇头道:“法明高僧乃是洞渊高手,贫道一介居山,如何争得过他?那真经自然不在贫道手中。”
“道长此言当真?可阴某听说,当日真人可是用了个威力巨大的法术,将整个墓穴夷为了平地。”阴星海听到玄阳子的话,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皱着眉问道。
“然也,但是天道不亏,威力越大的法术,自然有诸多限制。阴庄主看贫道如今,一夜白头,双目尽失。像是得到真经的样子吗?”玄阳子反问道。
听到玄阳子的话,王还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当日和法明斗法的年轻道人,便是玄阳子。他如今这个样子,竟然是逆天作法的后遗症,怪不得之前看他像是瞎眼不久的样子。
想到这里,王还真心中一酸。为了得到这本真经,玄阳子竟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而且听阴星海和他的对话。
不难猜出他的年龄应当不会太老,毕竟当时好多人看到了斗法的过程。年轻道人的说法,也是自周围的百姓口中传出,可信度极高。
“当真如此?”那阴星海虽然语气未变,但是脸上的神色不断变换。他自觉玄阳子是个瞎子,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也就不再伪装。
但是这一切,全都被王还真看在眼中。玄阳子道长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感情,声音平淡的回道:“自然如此,
阴庄主与其和贫道这个半废之人,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就此回去,寻法明高僧问个清楚。”
阴星海坐在凳子上,思虑片刻之后。重新面带笑容的,对着玄阳子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是阴某人今夜叨扰,天色不早,就不打扰真人休息了。告辞。”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元宝,扔给了王还真道:“真人本就是仙灵之体,如今因为斗法落得如此境地,着实让人唏嘘。
小子这些钱你收好,明早去镇上买辆马车,好生照顾你师傅,也好免去路上奔波之苦。”
王还真拿着那枚金灿灿的元宝,顿时觉得如烫手山芋一般。他有心拒绝,但是一看玄阳子并未发话。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阴星海说完,并未逗留。转身便离开了客栈,在王还真踌躇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王还真抬头看着玄阳子道。
“先生,他走了。”
“嗯,可曾吃饱?吃饱了就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玄阳子点了点头应道。王还真闻声,叫来小二领着玄阳子回到了厢房。
待关上房门之后,王还真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今夜便出发?”
“没用的,阴星海心机深沉,肯定留有耳目在此盯梢。他此时应当已经,在回济州的路上了。今夜无事,明早再走也不迟。”玄阳子摇头道。
“都怪我,我不该收那汉子的牛肉。也不该去主动寻他们说话的。”王还真很是自责,不管怎么说,暴露了身份,全是因他所起。
“此乃意外,无需自责。天意如此,即便你未曾与他们接触,我们南下之际,也会遇见。”玄阳子摇头道。
王还真抬头,看着玄阳子的满头白发,深陷的眼窝。心中酸楚,他走到玄阳子身边,握住他的手问道:
“先生,你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