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声,之如舞台剧华丽谢幕之后,在剧场中如同雷鸣似的回响那般在众人耳畔间响起。
低沉饱满的赞誉。
此刻间亦或是一种独特的轻蔑。
“我称赞你们。或是说,你们认为我该称赞你们吗?”
那声音自四面八方间传来,却不见真正的身影的浮现。
“作为观众来说,我是不是应该晚些入场才显得尊重一些呢?”
“谁…?”
空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光瞥向周遭,却从这一视角里面见不到任何身影。
不是不想动。
是根本动不了……
从那个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仿佛身体就失去了自己的掌控一样。
声音好像如同丝线一样,覆盖了自己的四肢,就这么紧紧地捆住了身体所有行动的能力。
呵呵呵…
那个声音笑而不答。
随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更近了些儿。
空白感觉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边上,可是却在视野的盲区里面,又不能回头去看那个地方。
毛骨悚然。
...面对这样的异样,徐萱儿和罗真与缪予三人自然是好不到哪去。
如果说空白尚且还能维持自己的理智的弦的话,那么此刻在这种未知的威胁之中的三小只已经有些不能克制自己的惊恐了。
从徐萱儿的视角看去...
原本应在空白侧后面的那个声音的位置,完全空无一物。
发生了什么?
半空中,那枚黑色的主教棋子还在静静地盘旋着,似乎有着什么独特的自我保护机制一般,周遭围绕着黑色的光辉,丝毫不受这边寂静的一幕的影响。
“出来...”
陷入了焦躁不安的情绪。
空白皱起了眉头,想要凭借着魔力的提升冲破这样的束缚。
却遭到了更强的一份阻力。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此刻小小的身躯中迸发着的魔力,那存于大气间的声音再度响起。
平静婉转,仍然是一副听不清楚男女的样子。
用词汇来形容的话,虽然声音本身不像,但是那份感觉却之如...
——锐利的长针在镜面上冷不丁划过的声音
“我无处不在,可如果你这般要求了的话...”
“那么我便‘出来’吧。”
黑色的雾气从空无一物的周遭间浮现。
从每一个人的身边逐渐汇聚,犹如每一条溪流汇入湖泊间般。
最终在众人的不远处凝聚成型。
自下而上的,慢慢地,汇聚成人形的模样。
黑色带链饰的长靴,窄口,皮质,包裹着穿着黑丝的小腿,显现出一种魅惑的质感。
破洞的黑色牛仔热裤,有点不太合身的感觉,却被腰带强行挂在了那副芊芊一握的腰肢上面,让人很难不怀疑会不会随着活动而落下。
一条黑色细长的尖角尾巴从那后面伸来,随着对方的脚步轻曳。
弯腰,欠身,行礼。
双层设计的礼服外套如同披肩一样在对方的肩头挂着,双手自那下沿伸出的话,丝毫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的意思。
伸出那带着手套的掌心,紫与黑夹杂的袖展摇晃。
像是姬骑士对着自己的公主伸出手一般,那位银白色长发的人儿此刻站在空白的面前。
“如你所愿吗?...”
不知道是其余的作用,还是处于对方的能力范畴之中。
这一流程显得并不缓慢,倒是极其流畅。
在场的众人中,却有一人知道对方的正体...
在最后面,一直架着手中的枪械的罗真是最快从那份恍然里面挣脱出来的。
“不要和他说话...”
少年的声音虽然平日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此刻却显得那份柔意也清透明亮。
“这是他能力的一部分,如果贸然和他说些什么的话,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
前代小红帽red-9称号的拥有者。
身为刚加入组织的罗真也知道对方的鼎鼎大名。
虽然小红帽这个组织里面的内部人员可谓是五花八门,不过能够立于众人顶点之中的,都不是什么杂而不精的小角色,而这一理念对于对方来说,更是如此。
那个家伙加入小红帽只是出于“趣味”的程度。
罗真的老师是这么和他说的。
一时兴起就可以用声音将数百人的生命当成玩具一般操控的傀儡师,其正体是不死的存在,即为血族中加封为侯之人。
“他...他是寂灭侯,萨欧丽丝。”
似乎是得益于这里还有人能够知道自己的名号。
萨欧丽丝放下了准备蹂躏空白小脸的打算,转而看向了罗真。
那份眼神里面带着一种很强的侵略意味。
“...你能为我做自我介绍。”
皮靴踏在校道上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侯爵我很高兴。”
在罗真的面前,他顿住脚步。
那么微笑着看着对方。
“可是呢。”
在眨眼间将少年踹倒在地,在地上匍匐着喘着粗气。
高跟的靴尖用力的踩在对方的小腿上,让少年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唤。
“你说这些话的语气,侯爵我很不喜欢。”
少年因为巨痛而晕倒过去。
而萨欧丽丝则随性地抖抖鞋跟,宛若无事发生。
这样一副肆无忌惮的态度让空白心中也窜起了一阵怒火。
“血族人...”
“你不要太嚣张了,很快靛青他们就会过来了。”
依然动不了,听着身后的少年被残忍的对待,空白无比地想要突破这样的封锁,对着那个可恶的血族人用圣剑处以斩击。
但是刚刚的战斗之中,所损耗的魔力还没有恢复完全。
而最重要的还是。
在这种算完全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对方的规则所覆盖压制了。
没有最开始规则还没有铺展开来时交手能够获取的信息,在毫不设防的这种时候被对方冷不丁地捏住。
简直比起刚刚被不死鸟偷袭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还要严重。
...所以说,比起没有智慧的灾兽,永远最可怕的还是拥有神智的生物的伺意攻击最可怕。
强行用魔力突破的这种规则带来的负担应该代价过重。
只有等待靛青他们的驰援,才最正确。
可是这份期待似乎很快也被对方打破了...
萨欧丽丝转回仍然颤抖不断,想要用魔力解开咒缚的空白身前。
“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期待。”
“你刚刚所铺设的帐,已经被我改写成了隔离外界的结界了,你所期待的那几位,应该是不会来了。”
食指和拇指在唇瓣上停顿,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对方的寂灭候,此刻表露出了血族人最普遍的那种品质。
——残忍
而刚想要开口怒斥对方的空白,却感受到了身上的咒缚的骤然加重。
直至将少女骄傲挺立的脊梁硬生生压倒,低伏下去。
...咬牙硬撑的空白握着圣剑的右手发颤。
她在竭力地按着插在地上的圣剑,不让自己的头低下。
“怎么会让你这种家伙得逞...”
胜利誓约不愧于自己湖中圣剑的名号,即便是在完全弱势的局面下,也正在为自己的主人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大气中的魔力,让其迅速地恢复状态。
金光流转,可目前被规则压制的空白也只能做到用那份爆开的魔力流稍微逼退对方的地步。
“这还真是...”
伴着话语,对方的脚步后退。
突如其来的魔力流在对方的脸颊上烫出了一道痕迹,却在黑雾的缠绕下,再度完好如初。
“从五年前我就知道了,你们魔法少女真是不讲道理的东西,明明和我们血族也算是差不多的存在,可为什么每次都像是在作弊一样呢?”
那份声音里面展露出来的情绪带着一些恼怒。
可面前的魔法少女也同样愤怒,血族在五年前和魔法少女的矛盾可是不可调节的。
“谁和你是差不多的了!你们血族都是冷血的怪物。”
即便是一直以来性格很好的空白,此刻间也因为过去的往事,带上了浓厚的怒意。
没有一位魔法少女不会对于那五年前的战争而感到悲痛与愤怒的。
她们愿意牺牲,愿意为了世间的美好献身。
可不代表着她们能够对于每一个在这种战斗中死去的同伴们,而内心从来无动于衷。
大部分的魔法少女在自己生活中,还是那个期待着自己的每一天的普通女孩,只是责任和力量要她们去做更多的事情。
萨欧丽丝没有对于空白的愤怒而有特别的情绪,他只是为了自己脸上挂彩了而感到恼怒。
至于所谓的五年前。
根本对于他们血族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仅仅是一场实验罢了。
正因为心中的这份态度,所以,此刻他才会如此怜悯地看着面前这个稍微有点歇斯底里的魔法少女。
真是太可悲了,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她们眼中所谓的战争和捍卫美好,都是在物种进化之中,固执者的一份偏执。
萨欧丽丝有着更好的办法能够刺激眼前的魔法少女,并不是挑衅,也不是所谓的谩骂。
而是倾述一个事实。
“虽然五年前,我对于血王的决策没有什么支持的态度,不过后来我还是亲眼去那战场里面看过的。”
嘴角掠起,那人的笑容显得格外的兴奋和残忍。
“我记得,大部分的魔法少女都是因为那个死掉的吧。”
“你们被称为魔女的存在?”
“最开始还在并肩作战的朋友,下一秒却失控地将武器对向自己,然后开始你们谩骂我们的那种惨无人性的虐杀?”
一句句话语像是敲击在空白额前的木锤一样,令其头晕目眩。
连紧握着圣剑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别说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尘封的往事一件件涌上心头。
可萨欧丽丝的话语仍未停下。
最后一瞬间将空白好似带入过去的,是接下来的那一句话。
“我记得...”
“第一个被杀死的那个女孩叫做什么来着,是叫做棕茶吗?真凄惨,在保卫战里面好不容易熬了数日,却被交付身后的同伴反之杀害。”
什么?
怎么可能是真的...
连咒缚的束力都在顷刻间被少女的惊讶爆发出来的力量而短暂失效。
空白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萨欧丽丝。
她只单是知道了棕茶是牺牲在了那一场战斗之中的,可是,可是如果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和靛青五年前汇报上来的报告是不一样的?而魔女,魔女不是...?
一定是骗人的...
可是如果是仔细想想的话就能明白,作为此刻稳操胜券的敌人。
对方可没有除了恶趣味之外,还要欺骗对手的必要性。
看着空白的神色,萨欧丽丝也什么都懂了,本来还算得上是典雅的仪态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她嘲弄地捧腹大笑起来。
“真的假的...呵呵。”
“难道说,你们魔法少女自己内部原来甚至都不知道五年前的很多事情么?”
在场的,只有最搞不清楚状况的缪予能够清晰的知道。
对方根本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假话...
能力反馈回来的感觉是这样的。
空白犹豫了...
圣剑的光辉也因为那份犹豫也暗淡下去了不少。
萨欧丽丝看着完全是大势已去的对方。
却不料,一脸茫然的缪予随性的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打算做什么?”
摇了摇头,看向了从刚才为止,就一直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的那枚黑主教棋子。
“所以说,你们魔法少女真是可笑啊。”
“明明自诩自己要守护美好、希望、愿望什么的,结果一直以来自己身在一场巨大的骗局之中都不知道,就连现在也是。”
“我还真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真是要想想看如何才能从这种不死特性的灾兽身上怎么回收楔子。”
伸向了半空中悬停的黑色主教棋子。
对于萨欧丽丝而言,此刻已经完全没有能够阻碍她的人了。
可是...
在此时,抛开了刚才的怯懦以及害怕的情绪。
由此呐喊出声的人是。
——徐萱儿。
攥紧了拳头,那种由自己内心里面,真切地想要喷涌而出的情绪真实不虚。
现在早已经就怒不可遏了。
对于这样践踏少女的内心的不明生物。
“有什么好笑的...”
被咒缚压制的手,此刻却缓速地,抬起,紧攥着带着怒意的拳头。
“我问你,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作为魔法少女来说,一点也不该会被你这样的家伙嘲笑。”
她要,纠正对方,那副可笑且令人生怒的说辞。
用带来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