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防人员爽朗地笑了两声，拍拍付沧钊肩膀，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回去休息吧，今天不早了！”</p>
“嗯！”付沧钊裹紧衣服，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路小跑回事务所。</p>
还没进门，就见到姞梁枍穿上厚外套等在门前。</p>
前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姞梁枍似乎懒得打理，但事务所大门前的确有一大片空地，卡牌都市并没有规定这里不能弄成什么样。</p>
“情况怎么样了？”远远地，姞梁枍的声音便飘了过来。</p>
“解决了！”付沧钊同样大声喊道。</p>
街道上行人多了起来，似乎是受到刚刚火焰鸟暴动的影响，眼见警报解除，纷纷出来查看情况并交换情报——简称吃瓜。</p>
也许姞梁枍又要忙一阵了，付沧钊想。</p>
刚才出去解决火焰鸟问题的远不止安防厅和“修女”，一些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普通市民也动手了，可能需要把卡牌送到店里保养一下。</p>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便一起进了屋，感受热气重新滋养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精神终于放松下来。</p>
“你有没有看到，有些人对火焰鸟直接下死手？”付沧钊忽然询问。</p>
“味道很大，我闻到了，前院里不还有几块么？”姞梁枍朝门口努努嘴，付沧钊脑海里再度浮现出一道身影，寸头大块头身穿黑白修女服御剑而行，骈指成剑扫落一片惊慌失措的鸟儿……</p>
她本能地感到不悦，面上也藏不住情绪，很快被姞梁枍注意到情绪波动。</p>
“黑白相间的衣服——”付沧钊猛地抬起头，她越是愤怒，那双墨色死鱼眼便越是幽深，“穿着修女服、块头很大肌肉很夸张、还都剃了寸头的人，你有见过吗？”</p>
姞梁枍全身打了个哆嗦：“你再说一遍。”</p>
“黑白相间的修女服，块头很大，肌肉夸张……”</p>
“这种体格、这种打扮的每一个人，都剃了寸头，是这个意思吗？”姞梁枍转身，打断付沧钊的话。</p>
付沧钊被她盯得全身发毛，本就很炸的暗蓝色乱毛似乎更炸了，下意识后退两步：“是这样的，不过——”</p>
“咳咳咳咳咳——”姞梁枍被一口口水呛得连连咳嗽，吓得付沧钊又连忙迎上去轻拍她后背。</p>
等好不容易捋顺气息，姞梁枍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去。</p>
她认识“修女”吗？付沧钊有点期待她的回答。</p>
姞梁枍扶额道：“我只是没想到，十多年前我头脑发热弄出来的‘黑历史’，居然真的有人想办法去复原。”</p>
“居然是你做的？”付沧钊惊讶道，顺势贴上姞梁枍身体，下巴搁在对方肩膀，“可是你说十多年，难道你现在不用了吗？”</p>
“不用？确实是不用了，”姞梁枍趁机偷亲付沧钊泛红的脸颊，声音里多了些无奈，“准确来讲，是我亲手销毁了‘修女’卡牌。”</p>
得到肯定甚至更进一步的答案，付沧钊不禁大失所望：“我感受到你设计的东西跟‘披星戴月’非常接近，而‘披星戴月’的纹路看起来华丽，实际上有很多地方衔接不够流畅，有浓重的模仿痕迹。”</p>
“你说她模仿我？这很正常，要说我以前的制卡水平，同龄人排前三吧。”姞梁枍勉强笑了笑，“至于我为什么做完又销毁？因为想通了啊，强行赋予一个人高大威猛的身材，而这个人的思想还跟不上，又有什么意义呢？”</p>
也是，一味追求外形的确没多大意义，更重要的是战术、战略以及装备，人的自信不应只建立在肌肉块块上。</p>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冰皓琪，不过她碍于小孩还在睡觉不敢出屋，只能和付沧钊脑内交流。</p>
“好家伙，我也只是随便想想，没想到那种人居然真的存在哎！”冰皓琪对“修女”卡牌的使用者表示震惊。</p>
“没用的，断开和卡牌的连接之后，使用者依然要恢复原形。”付沧钊淡然回应。</p>
“可是这个设定好酷哎！像不像某种变异的魔法少女？感觉会是不错的战力体系呢！”冰皓琪那边倒是欢呼雀跃，不过她只是从文手的角度考虑，这让付沧钊松了一口气。</p>
因为这支横空出世的不明势力，身上隐隐散发一股令她厌恶的气息。</p>
和无墨笔没关系，单纯是那些人的理念和作风问题。</p>
“叮咚！”新换的门铃响了，姞梁枍终于迎来今晚的第一位客人，付沧钊不得不断掉和冰皓琪的队内语音，一门心思关注姞梁枍的生意。</p>
现在碰到简单保养这类问题，姞梁枍都会把活交给简单自动维修机去干——这也是付沧钊的手笔——，她自己更多投入到线上答疑，根据网友描述判断卡牌出了什么问题，再远程指导如何使用手头已有的工具简单处理。</p>
咨询完成后，她会收取一笔费用，金额不高，但胜在人头够多。</p>
当然习惯了线下的人还是会选择亲自跑一趟事务所，但总有些人要么因病不能出门，要么因为社恐不敢出门，或者路途过于遥远不方便亲自前来，乐于使用网络渠道的人多到数不清。</p>
论坛上总有一些免费教程，打着“不让维修师骗到你一分钱”的旗号传播一些最基础的保养技巧，但说实在话，只要是一个正常接受过教育的缔造者，这点技能是必备的。</p>
不排除总有些人上不了学的可能性，至少她们还不在姞梁枍这家网点的受众范围内。</p>
毕竟，只要“东榆事务所”的名号打出去，就会有人慕名而来。</p>
有时候姞梁枍多线程实在开不过来，就会喊付沧钊帮忙，不过付沧钊对这些客户就没什么耐心了，也就一个半小时过去，姞梁枍已经收到了不下五起客户投诉，都说客服态度非常之差。</p>
“什么情况？”姞梁枍狐疑地看了眼付沧钊。</p>
后者对她耸耸肩，噘起嘴唇：“智商太低，我可不伺候！”</p>
“你呀……哎！”姞梁枍无奈地笑了，只好趁没人过来的空隙，跟那几个投诉的网友联系，承诺再提供一次免费咨询机会。</p>
这孩子性格真就跟猫似的，你觉得她可爱好摸，她对你露出高贵冷漠的一面；你对她爱理不理，她反倒有可能主动上来缠着你。</p>
不过最有可能的情况，依然是你对她释放善意，她也会小心翼翼地伸爪子试探，如果觉得安全，从此就赖上了。</p>
虽然开工的时候无比忙碌，可是当两人合力搞定最后一件上门委托，网店也没有新消息提示的时候，发现居然比往常早了一小时。</p>
“睡觉吧，明天一起逛街。”姞梁枍双手习惯性往围裙上抹了两下，尽管那上面并没有多少脏污，还顺带亲了下付沧钊温凉的脸颊，“带上新来的小孩，还有冰皓琪一起，去附近新装修好的地下商场。”</p>
付沧钊飞快地回了她一吻，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得到冰皓琪“一切ok”的回复，便紧挨着捡来的小孩子睡下了。</p>
“换睡衣！盖被子！”冰皓琪在脑内咆哮，“不管你以前怎么睡觉，只要我在这里，你就必须保持良好的睡前习惯！”</p>
“好好好，我换就是了。”付沧钊连连陪笑，麻利地爬下床，随便从旁边衣柜拉出来一套看起来像睡衣的服装换好，重新回到床上。</p>
两人中间夹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粉嘟嘟的小脸总让人忍不住凑上去嘬一口，似乎是感觉到有联系的人终于来到她身边，便在睡梦中朝付沧钊的方向翻了个身。</p>
冰皓琪总觉得有点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