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见过陶公!”
当刘备这边拿着陈栋弄出来的蒸馏酒开始送礼之时,徐州治所下邳徐州刺史的府邸之中,陶谦迎来了自己设置的典农校尉陈登。
“元龙请坐!”陶谦精神不是很好,毕竟此时距离他生命的终点已经不过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他还是非常客气的招呼陈登坐下。
陶谦非常器重陈登,这不仅因为陈登是徐州的地头蛇,主要还是因为陈登这人非常有本事。此时的陶谦不知道陈登智耍吕奉先,武斗孙伯符(or孙十万),主要是看重他的内政能力。
自从二十五岁举孝廉出仕后,陈登在东阳县长位置上便做出了出色的成绩。前段时间徐州闹饥荒,为了应对危机恢复生产,陶谦任命陈登为典农校尉。而陈登也不负众望,带领徐州百姓渡过了这个危机。
“我今日过来拜见陶公,是因为我从赵元达的手下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笮融一直与薛礼有所勾结,想要带着所部到江东投奔薛礼!”
就在今日,陈登收到了刘备的密信,说明了自己想要对付笮融的计划,而陈登也觉得这事很有必要,于是便过来面见陶谦。
而在听了陈登的汇报之后,陶谦果然勃然大怒,已经形容枯槁的他,竟然伸出手来重重得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我已经够优容笮融这个竖子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养不熟,他修建的那些的佛寺和佛像,花的都是我的钱粮,都是我陶谦的钱粮啊!”
此时的陶谦,和后世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上的嘉靖帝颇有些神似。之前笮融大起佛寺,以铜制佛像,黄金涂身,衣以锦采,免除信佛者的徭役,耗资累万的浴佛,所设酒饭达数十里,这其中的耗费陶谦多有耳闻。
只是陶谦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去管自己这个老乡,又碰上了曹操屠城这事,还想着借用笮融的部曲来抵抗曹操,所以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却没想到这佛也怕恶人,笮融居然畏惧曹操,不敢前去救援。
现在曹操因为兖州内乱撤了回去,陶谦依旧不想去收拾笮融,只想着能够平稳过完自己这最后的时光,却没想到笮融竟然变本加厉的勾结起薛礼来。
这薛礼是原先陶谦手底下的彭城相,因为和陶谦不和带着部曲到了江东秣陵自立,早已经和陶谦之间势如水火。陶谦可以容忍笮融拿了自己的钱不干事,但却不能容忍笮融与自己的敌人薛礼进行勾结。
就像是后世的严世藩虽然把持朝政,党同伐异,残害忠良,收受贿赂,大肆敛财,但最终被处死的原因却是三条“莫须有”的谋反罪。
这道理是一样的,嘉靖帝并不是很关心严世藩的贪污受贿问题,毕竟严氏父子只是他的白手套,甚至有些事情就是嘉靖默许的,用那些罪责来处罚严世藩,简直是在打嘉靖的脸。
陈栋想对付笮融,无非是看重了笮融的钱和人,以及他可能对徐州产生的破坏力,但这些东西都不是陶谦对付笮融的理由,所以陈登过意换了一个容易挑逗陶谦神经的罪过来向陶谦告状。
但陈登做事滴水不漏,他给笮融找的这个罪名还是很有水平的。历史上笮融杀了赵昱之后跑去投奔薛礼,只能说作为都和陶谦闹翻了的前同事,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来往的。
而陈登得到这个消息的渠道也很微妙,他是从广陵太守赵昱的手下那里得来的。身在徐州的笮融想要去江东秣陵投奔薛礼,要么走江淮要么走徐州的广陵。现在江淮被袁术占据,这条道路基本上便是不通的,笮融想要去江东,最好的路线便是通过广陵过去。
作为徐州地头蛇的陈登,还是广陵太守赵昱的好友,想要弄到点儿徐州地界的隐秘消息,也是非常合理的。
“陶公还请息怒,我这个消息只是一家之言,还请陶公派人核实一下,笮融是否真得想要带领部曲离开徐州!如果我这个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反倒是冤枉笮融了,也平白让陶公您生气!”
笮融因为惧怕曹操和陶谦,想要离开徐州的事情基本上属实,那边刘备的细作也已经证实笮融部曲正在做迁移的准备。陈登这里又稍微偷换了一下概念,把笮融投奔薛礼偷换成了笮融想要离开徐州。笮融想要离开徐州马上便可以得到证实,自然也就说明了他准备勾结薛礼。不管怎么说,笮融勾结薛礼的事情是黄泥烂在档里了。
只是听了陈登的劝解之后,陶谦却是默然不语。陶谦不是那种毫无调查便骤然行事的浑人,自然是要派人调查,但在派出的细作传回来消息前,陶谦已经开始在那里考虑除掉笮融的事情。
天下大乱之后,陶谦之所以能够坐稳徐州,主要便是靠的他从老家丹阳招募的丹阳兵,而笮融之前如此受陶谦信任,很大一个原因便是笮融是丹阳人。
现在想要对付笮融,最好便是出其不意得突袭,以便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么一个问题。可是如果陶谦想要用手底下的丹阳兵对付笮融,很有可能会走漏风声,甚至曹豹可能看在同乡之情的份上,可能还会放笮融一马。
想要尽快解决笮融,最好的办法还是用刘备这个客将的兵,刘备和笮融没有什么厉害关系,战斗力还更加强大。
只是这样子,刘备在徐州的势力可就更进一步做大了。虽然陶谦因为徐州的水深,怕两个儿子把握不住,想要在自己死后把徐州交给刘备管理。但当又做出让刘备在徐州势力膨胀的决定之后,一直让曹豹和刘备相互节制,从而稳坐钓鱼台的陶谦不免还是长叹了一声:
“元龙能通知我这个消息,无论真假我都得重视,我已有所决定,只要笮融这贼子真有异志,我绝对饶不了他!”
不知不觉间,笮融的命运,已经被陈登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