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见那张大方脸激动得五官乱飞,嫌弃得拍向他额头:“瞧你这傻样!以后怎么骗得来媳妇!”
郝有富抱头哭嚎:“有钱不愁没媳妇,我叔不也没媳妇吗?”
碑前三人没有受到台上两人的影响。赵一慧看完了所有文字,又用电筒仔细查看了整个墓碑,摸着石碑的棱角道:“太奇怪了!这块石碑完全没有自然风化的迹象。它没有曝露在地面上过。”
张小刀问道:“卫谏是谁?”
赵一慧和刘开文对视一眼,两人皆有些诧异。
刘开文问道:“他不是在那座墓里吗?怎么这里会有他的碑!衣冠墓?”
赵一慧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诔文写得很简单,只有墓主修道之前的介绍,之后的事全部被隐去了,根本没有提及。”
三人的眼光同时看向了高台上的石棺。
“石棺肯定是空的!”
“嗯!也许是一个暗道口。”
“那里会有锁眼吗?”
这时,郝有富站在高台上唤着他们。
“同志们,发现地道口了!”
三人赶上高台,见刀疤站在石棺后,埋头看向地面。
三人连忙看向脚下,什么也没发现。
郝有富拉着赵一慧急忙绕过石棺,指着地上问:“这是不是咱家祖传的啥锁?就听刀子瞎吹,我还没见过呢!”
几人围在一起,盯着脚下的石板。
张小刀瞪眼道:“真是!怎么那么多孔?”
众人见脚下一块石板上有一圈石孔,足足有八个,在其中心处还有两个并排的石孔。
“阴阳连芯!”
郝有富脱口而问:“为啥叫阴阳连芯?哪看出阴阳的?”
“这是按照四神八位排演而来,数分阴阳,锁眼自然也分阴阳。”
刘开文听后,皱眉看向张小刀:“你那把钥匙有几个爪子?”
“六个!”
郝有富嘟囔着:“六个不够啊!这有十个孔!要不炸了!”
遂问向刀疤:“带炮仗没?”
刀疤嫌弃道:“市中心地下放炮仗,找死吗?”
“谁敢炸墓?”
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传来,几人同时看向阶梯上,只见那里站着一个人,乱蓬蓬的白发,乱蓬蓬的腮边胡,一身藏蓝布衣,手里拎着一个大号手电筒。
张小刀指着那人大呼:“聋爷爷他不聋了!”
老头走下阶梯,一步步走到石棺前,看着赵一慧,问道:“你是慧慧?”
几人一惊,听这亲切的称呼,莫非老头是熟人?
郝有富抢着问:“爷爷贵姓?”
“现在姓李,之前姓尹,本姓为闵。”
尹?闵?他是闵家人?
赵一慧打量着老人的脸,疑惑道:“闵家不是只有我外公一人了吗?”
郝有富在一旁叹道:“好坎坷!”
“你是曾经的茶馆老板?”
老头看向刘开文,点头笑了笑:“不错!”
赵一慧不解道:“您离开茶馆后,就一直在这里吗?”
老头感叹道:“算是吧!”
“那您知道我外公给我留了什么东西吗?”
老头的眼光巡过其余几人。
赵一慧连忙道:“他们是郝家人和凌家人。”
老头这才收回视线,从衣服内层摸出了一样东西。
张小刀一看,惊呼:“密匙!”
“六爪密匙总共有三把,你外公那把被人抢走了,这把是留在我手里的。”
“被谁抢走的?”
老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赵一慧长叹一声:“没想到你们还能找回来!可惜我废了手,如今是无法开锁了。”
众人看向老头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恍然大悟。
张小刀连忙问:“还有一把呢?”
老头看向刀疤,也没回答,看了眼张小刀手里的密匙,慢慢说道:“天生一为阳,二为阴。先阳后阴,顺生逆死。口诀:一六共宗,为水居北;二七同道,为火居南;三八为朋,为木居东;四九为友,为金居西;五十同途,为土居中。”
张小刀一脸懵地看着老头:“不懂!”
老头的脸色沉了下来。
赵一慧未避免老头被气着,在张小刀耳边解释起来。
“爷爷,你在教我开锁?”张小刀听明白了,有些纳闷地问道。
郝有富简直不忍看他的呆样,一掌拍上他后脑,斥道:“我们这里面除了炸锁的,还有谁会开锁?”
老头横眼瞥向郝有富。
刀疤一把捂住郝有富的嘴,对着老头躬了躬腰。
“一人开锁的话,左手为阳,右手为阴。锁内为逆,所以叫‘阴阳连芯’。”
张小刀接过老头手里的钥匙,傻问道:“这两个,哪个是阳?”
“你仔细看看!”
张小刀将手里的两个铜管来回比对,发现两根铜管可以拼接起来,而最下面的铜管内侧还有两个嵌钩。
“三把钥匙为天匙、地匙和人匙。”
“哦!”张小刀连连点头,“明白了!最上面的是天匙,为阳;中间这把是地匙,为阴;还有一把是人匙,也为阳。”
老头总算对着他笑了笑。
赵一慧走到老头身边,问道;“我怎么称呼您呢?”
老头摇摇头:“我是闵家开字辈的。至于你怎么称呼我已经不重要了!你们来了,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从今往后,就守着这座祖墓,等我守不住的时候,就和它一起埋入尘土之中吧!”
赵一慧没有明白老人说的这句话。
“开?”倒是郝有富在一旁翻着小眼睛数着:“延、怀、开……您比闵老小一辈,和我祖爷是一辈的。”
刘开文则问道:“那个电工是你杀的?”
“他不是真电工!”老人眼中带着杀意,回想起了那件事。
闵家世代就守护着蜀地的一个秘密,这是闵家族人皆知的秘密,可真正掌握核心秘密的闵家人只有闵家族长。
清末之时,朝廷腐朽,外强虎视眈眈,偌大的疆土如同肥肉一般被列强分割把持。那时的闵家原本打算借八大监压在祠堂原址之上,可保祠堂的秘密至少百年安全。哪知营建图被人改动,基址向东移动了数丈,且加深了十米,一下打穿了墓顶,挖出了铁棺。虽然闵家和凌家及时控制了局面,可铁棺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直到闵怀理成了新一任的族长,在一天找到他。彼时他已改姓为尹,在报社里做着记者。
看到堂叔,他有些吃惊,因为战后剩下的闵家人被要求分拆改姓,减少相互之间的联系。
一夜交谈后,第二日他便辞工带着家人去了雅县。
两年后,他摇身一变,成了茶楼的尹老板。
七六年的一天夜里,他接到闵老传信“速来找我”。一想到闵老的传信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关系,肯定是十万火急之事。
他不敢怠慢,火速来到闵老的小屋,看到了熟睡中的赵一慧。
闵老把自己的密匙交给他,让他暗中把八大监的东西全部移出,暂时放在洋房下面。
“族长,包括八大监里原有的东西吗?”
闵怀理点了点头:“我可能会遭到意外。以后若是慧慧找你,你就把东西交给她,若她没来,你……”
“族长,我明白!”
果然,在他把密匙交还给堂叔半月之后,便听说闵怀理失足跌下楼梯,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他按照族长的计划,辞去茶楼里的事情,谎称回乡,其实偷偷潜入了洋房里。他料定族长一死,害死他的人一定会夜探洋房。
藏在里面一个月后,他终于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穿着电工的衣服,趁夜打开了壁炉机关。
他偷偷跟在那人身后,准备把他弄死在金属门内。
哪知那人根本不用他动手,直接因为错误的密码,把自己搅进了陷阱里。
呵呵!他在心里冷笑,看来那帮人还不知道他已经奉了族长的命令改变了密码。
只是他到底是大意了!
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戴着大口罩的人,手里举枪对着他。
“开门!”
他冷静地转身,看向那人:“我不知道密码。”
那人冷笑着说:“我们一起开门,你就会想起来了!”
“我怕死!”
那人笑着说:“闵家人从来不怕死!战场上死了多少人,我该为闵家鼓掌称颂!”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拍掌三下,接着说道:
“闵家已经没落了。良禽择木而栖,反正你也改了姓。”
他大惊,脸色一变,大喝出声:“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就像我的祖先一样,从来都不重要!打开门,不然你就去陪你的族长吧!”
他突然看向那人身后,惊诧道:“谁?”
那人吃惊,侧头查看,而他趁机扔出手里的镖刀,一刀擦过那人脸上。
那人也开了一枪,打中了他的手臂。
沉闷的枪声引得洋房外的看门犬狂躁大吼。那人消失在出口处,他跟着追了出去,已不见人影。
过了好几天,他才回到地下室,将里面的尸体拖了出来,以做警告。
然后,他便再次消失在人群中,一直等到十年后,才想办法回到了洋房,守着祖墓,守着对先族长的承诺。
听完老头的故事,几人皆感慨万分。赵一慧红了眼眶:“堂叔,幸而有你!”
老头摸摸她的头顶道:“族中秘密,我不知道,如今的我也帮不了你们。待你去了,就会明白的。等你们出来,这里的一切都会结束了!”
老头向他们摆摆手,背过身走了。
“他就走了?”郝有富脸上还挂着泪珠子,赞叹道:“多好的叔叔啊!”
刘开文目送着老人,也说道:“看来他知道的很有限,也许茶楼只是个联络点和哨岗。”
张小刀呲牙道:“靠我能行吗?我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复杂的古锁!”
其余几人看向他,郝有富嚷嚷着:“你还必须打开,没听祖爷说嘛?这座墓室里有自毁机关!”
张小刀眼睛直了,结结巴巴地重复道:“自毁……机关?”